军马当然不会客气,王烈话音刚落,就再一次被军马撞飞起来。尽管王烈有所准备,但依然摔的不轻,躺在道边,半晌都没爬起来。
云泽很无奈,心里想阻止军马,怎奈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烈受苦。云泽突然发起狠来,他要制服这匹野xìng十足的军马,要替王烈出气。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主意已定,他就不会更改。
“王烈,你先回村,如果今晚我没回来,你们就自己离开。”云泽喊完,不再拉扯军马,而是借着军马的前拉力,猛蹬几步,接着腾空跃起,骑上了马背。
听到云泽的喊话,王烈翻身坐起,正好看到云泽飞身上马的瞬间,他颇为惊诧,一时竟忘了答话。见军马不停的左右摇晃,偶尔还四蹄齐登、腾空猛扑,吓的王烈正正惊呼,忙站起身,一边大喊,提醒云泽注意安全,一边拖着疲惫的双腿,慢腾腾的向前跑。
云泽手搂马脖、腿夹马身,全力之下,浑身的肌肉绷的紧紧的,尽管如此,还是被军马颠的上下起伏、左右摇摆,几个回合下来,已是肠胃翻涌、头晕目眩。云泽咬牙挺着,等军马稍有停息,便腾出一只手,捏紧拳头,一拳接一拳的打向马身,一边打,一边大吼:“叫你撞人,叫你跑,你跑啊、跳啊,看我不打死你……”
云泽的拳头又重、又密,打的军马哀嘶不已,身体直颤。见怎么都甩不掉背上的人,军马气恼至极,最后使出了绝招,撒开四蹄,向前狂奔。军马这一跑,可把云泽吓坏了,顿觉风声如雷,道旁的景物一闪而过,那感觉,如同趴在赛车上一般,而且还是敞棚的。云泽不敢再挥拳头,重新抱紧马脖子,身体也紧贴在马身上,除了呼吸,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眨眼间,军马跑到荒林边,令云泽没想到的是,军马突然拐弯,风一样的冲上土坡,直奔那片茂密的树林。云泽心知不好,一旦军马冲进树林,横冲直撞下,自己很容易撞在树上,或者被树枝刮蹭,轻着挂彩,严重就得要命。
云泽打算跳马,可是马速太快,跳马的风险太大,一旦摔在石头上,结局不会比撞在树上好多少。就在云泽思索的这么一会儿,军马已经冲上土坡,正当他准备做出决定时,预料之外的事情又发生了。军马并没有冲进树林,而是再次掉头,向坡下冲去,因为是下坡路,它的速度更快,马蹄似乎都离开地面。军马冲上大道,没有顺着大道跑,而是直接冲进荒地,向远处极奔。
“吁、吁……”云泽大声吆呵着,试图让军马停下来,军马根本不理他,仍旧玩命狂奔。大约半小时后,军马奔到一座小山下,若不是这山的坡度太陡,估计它会直接冲上山去。
军马绕着山下跑,很快便来到山后。山后有一片小树林,林前有一条蜿蜒的小河,和对岸依旧是宽阔的土地,所不同的是,地里不见荒草,而是长势喜人的庄稼。
云泽十分疑惑,只是一条小河相隔,为何两边会有如此大的反差,这着实让人费解。可他现在没工夫想别的,先保证不摔下马,不撞上树要紧。他已经感觉到,军马快跑不动了,或许它的体力不至于这么差,但它前面折腾得太狠、跑的太急,必须要停下来缓口气,只要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就有可能训服它。
军马刚跑到林边,林中突然穿出几个人来,个个儿手里提棍拿棒,jǐng惕的盯着马背上的云泽。军马显然受到惊吓,发出一声长嘶,猛的腾空而起,向河对岸跳去。慌乱之下,军马没有估算好距离,它并没有越上对岸,而是拖着云泽,重重的摔进河里。
随着“扑通”一声,水花冲天而起,接着又如豆大的雨点,直向云泽落来,搞的他浑身是水。河水并不深,刚没到马肚下,但河底淤泥堆积,马腿陷进去,怎么都拔不出来。
见军马动不了地方,云泽长出口气,熬了这么久,总算等来好好教训它的机会。云泽深吸口气,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胳膊上,然后抡起双拳,对着军马一顿胖揍。军马挣扎着,打算从淤泥里拔出腿来,可它挣扎的越凶,腿就陷的越深,急的它摇头摆尾,只剩下长嘶的份儿。
树林里又走出来一帮人,众人挤在河边,茫然的望着河里的一人、一马,良久没人说话,但每个人心里都疑问多多。慢慢的,军马不再挣扎,连摇头摆尾也省了,原本高昂的头,开始渐渐垂下。
见军马软下来,云泽也停下拳头,一边甩着发酸的手,一边撇头打量岸上的人。“你们好!”云泽带着笑,向岸上的人打招呼。
岸上的人彼此瞧瞧,谁也没搭话,气氛显的有些尴尬。云泽踩上马背,接着一跃,轻巧的跳到岸上。
众人见状,忙向后退,与此同时,都把手里的棍棒举了起来,做出随时应战的架势。
云泽拍拍手,表示自己既没有武器,也没有恶意。他已经看出来,眼前这帮人都是农民,只是他还想不明白,这些农民聚在这里干嘛,从他们的神情来看,显然不是来干活的。
“嗨,你们能听懂我说话吗?”为了不让众人紧张,云泽没再向前。
“能听懂。”一个中年男人回着,小心翼翼的走到人群前。
云泽松了口气,只要能交流,事情就好办。“大哥,你好啊!”云泽拱手道。
中年男人放下手里的棍子,回礼说:“请问公子是哪里人,到此何为?”
云泽试探着向前挪了一步,回道:“我乃中原人士,云游天下,路经此地。”
中年男人“噢”了一声,回头扫了众人一眼,眼神在问,你们见过这样的中原人吗?众人彼此张望,一片沉默,因为没有人去过中原,所见的中原人,全是路过此地的中原官兵,他们穿着军服,很难辨别他们和本地人有何区别,所以,众人只能暗自揣测,谁也不敢乱下结论。
云泽当然明白众人的疑惑,此时的自己,和当时的中原人扯不上半点关系,尤其身上的衣服,怎么看怎么怪,完全就是另类。
云泽清了清嗓子,问道:“众位乡亲,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中年男人说:“前面在打仗,我们在此避难。”
云泽说:“你们住的村子,是不是离前面的大道不远?”
中年男人点点头,不解的说:“你怎么知道?”
云泽微微一笑:“我刚从那边来。”指了指河里的军马,接道,“要不是为了训它,我此刻还在村里呢。”
众人文言,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说:他肯定是长毛子一方的;
有人说:看样子像个山代王;
有人说:不管他是什么人,反正不是好人,村里肯定已经被破坏了。
尽管云泽听不清众人的低语,但众人眼里的防备和敌意,他却看的真切,暗道:看来他们以为我是坏人,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云泽说:“乡亲们,大家不要误会,我救了几个受伤的明兵,为了安顿他们,我才进的村子。”他打量着众人,没敢提砸门的事。
这时,树林里又走出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见人越聚越多,云泽有些发蒙,心说:巴掌大个树林,怎么藏这么多人?
老者打量着云泽,别看他上了年纪,人却十分jīng神,腰不塌、背部驼,尤其那双眼睛,明亮而有神。
被老者盯着,云泽多少有些不自然,老感觉有哪里不妥,确又找不到不妥之处,只好立在原地,面带微笑,迎着老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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