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葵冷冷瞅了眼地上的冥王哈迪斯,而后将注意力转移到空中,望着那团黑雾,道:“尘雪?”她并没有见过提丰魔化后的能力,因而期待中带着几分不自信。
那团黑雾经这银铃般的悦耳清音一唤,顿时化作人形,正是魔化后的南宫尘雪。他一头如雪发丝垂至腰际,双眸在血红与褐sè之间变幻,脸上绘满的妖异图纹也在缓慢消失,整个人散发的神威逐渐减弱。
“果然是你!”雨葵喜出望外,奔跑着扑到他怀里,嘴里还不停念着,“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南宫尘雪异变特征消失,浑身力气像被抽空了一般,一下子瘫软在地。这次并不像以往那般使用神力后昏迷不醒,因为此时的他即使在正常状态下也觉醒了第九感,身体与神魂相融,足以承受那浩瀚神力调动下所带来的巨大负荷。而之所以会疲软,完全是由于对第九感的生疏以及方才的战斗过激所致。
“雨......雨葵,别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南宫尘雪有气无力地安慰道。
“真的没事吗?”雨葵一脸心疼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直到他恢复些许气sè,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你......又变成那个样子了......”
“那个样子?哦,没事,这不又变回来了嘛!”
“可是那样子好恐怖,会吓着人家的啦!”
“那你从今以后得每天都陪在我身边咯!不然我就变成那个样子天天吓你!”
“你......讨厌!”雨葵俏脸微红,挥舞着小拳头轻轻捶打他胸口,引得南宫尘雪一阵咳嗽。她这才想起他大战一场,气息微弱,慌忙问道,“怎么了?没弄疼你吧?对不起......”
“傻丫头,说什么呢!”南宫尘雪一把抓住她小手,紧紧贴着侧脸,看着她,含情脉脉地说道,“我能感觉得到,就算是那样子的我,心里也是有你的。不然它不可能三番两次地给我机会恢复意识,而每次这样的机会出现时你都在旁边。”
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是,三天前在圣域时他也有过一次这样的机会,但当时在他身边的并非上官雨葵,而是那个神话时代陪伴他左右的女人——雅典娜。
“你说的是真的吗?”雨葵又惊又喜。惊,是因为她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唤醒南宫尘雪;喜,则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在情人生命里的重要xìng又加重了半分。
“当然啦,我南宫尘雪这辈子可以骗天下间所有的人,但唯一不可以骗的就是你。”南宫尘雪狡黠地一笑,“所以,你以后可半步都不能离开我了!不然......我立刻变成那个样子吃了你!”
南宫尘雪伸出罪恶的猪蹄上下齐手,惹得雨葵娇羞万分,绯红的脸蛋能滴出血来。她好不容易按住南宫尘雪两只作恶的猪爪,害羞得头快要埋进泥里:“别闹了,我答应你就是......”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干嘛!这可不像你以前的脾气啊!”
“......”
“咿呀,没反驳?难道真的转xìng了?”
雨葵仰起娇嫩的脸蛋,一丝玩味之意浮上心头,表面上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呢?”
“呵呵!”南宫尘雪乐上兴头,丝毫没注意到气氛的微妙改变,依然高谈阔论,“当年的你啊,那个叫生猛泼辣啊!好一招辣手摧花,将我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帅小伙摧残得那个凄惨啊,每天都像杀猪啊!没想到现在变得这么......斯斯文文的......其实以前也挺好的......”南宫尘雪慌忙改口,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笑脸十分眼熟,某种久违的情绪开始在心里酝酿。
他开始后悔刚才不计后果的一番言论,并且很快得到了验证。
一只温软如玉的手攀上耳际,旋即耳朵火辣辣的感觉传至大脑神经末梢,南宫尘雪倒吸一口凉气,随之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
不过片刻,声音戛然而止。南宫尘雪扭过头,眯眼盯着远处急速靠近的凌厉小宇宙——雅典娜?
从冥界到极乐净土,终于要再次见到她了吗?南宫尘雪一时犹豫起来,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该不该见她。
“是雅典娜姐姐吧,之前她与哈迪斯战斗时我便发现了。”上官雨葵自然发现了南宫尘雪的迟疑,她收起打闹的闲心,心里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女人天生是第六感敏锐的动物,特别是在感情方面。而雅典娜又是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既是南宫尘雪这一世的顶头上司,又是在神话时代唯一与他有重要关系的女人。不论她愿不愿意相信,他与雅典娜之间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她,只不过是南宫尘雪这一世的情人而已,比起雅典娜为他所做的一切,她的付出真的不仅少得可怜,更令他这些年为自己疲于奔命。对比起来,她忽然有些自惭形秽。
但想让她放弃也不可能,自己同样等待了上万年,轮回万世苦苦寻觅,现在两人终于在一起了。这是他们排除万难,共同努力的结果,说什么她也不会放手。
转眼间雅典娜便来到两人面前,跟在她身后的是解救了她的潘多拉。雅典娜带着漫天神威走来,凌厉的气势直指雨葵,令她仿佛置身刀山火海之中备受煎熬。忽而,一股温暖平静的气息蹿入身体,雨葵顿时感到一阵心安。她扭头看着南宫尘雪,却发现手被他握得更紧了。她心头一暖,眼里流露出些许感动。
雅典娜将二人的细微动作收于眼底,脸上浮起一丝愠sè,不过被她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她笑意盈盈对雨葵道:“这不是珀耳塞福涅妹妹吗?怎么不担心你丈夫的伤势,反而和我男人站一起呢?”
“雅典娜姐姐。”面对雅典娜的女王气场,雨葵看上去有些怯弱,但她仍鼓起勇气与她对视道,“我虽然是珀耳塞福涅,但转世之后我已经不再是哈迪斯的王后了,从今往后,珀耳塞福涅这个名字只会成为历史,我的名字叫上官雨葵。”
“是吗?但你曾经作为chūn之女神而存在的印记却永远无法抹灭。”
“不,我可以封印神魂,就像这万年来作为人类转世一样。”
“哼!”见讥讽不成,雅典娜索xìng撕破脸皮,“你想怎么样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但我要奉劝你一句,最好离我的男人远点!念在我们曾经是好姐妹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了,但如有下次,别怪我不念昔rì之情!”
“你......”
“够了!”南宫尘雪终于忍无可忍,他先向雨葵投以温柔的眼神,宽慰道,“交给我吧。”然后转身面向雅典娜,“雅典娜,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很感动。但是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是朋友关系,或者是上下级的关系,神话时代如此,现在更是如此。我很感谢你,在我还是提丰的时候一直陪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为了我甚至背负了守护大地千万年的重担,叛出神山,与诸神为敌。你令我敬佩,也令我感动,但那不是爱。或许曾经在我心智尚未成熟之时,我对你有些朦胧不清的情愫,但那已经成为过去了。提丰只不过是神话时代的一个代名词,他注定成为历史。站在你面前的,是南宫尘雪,作为提丰转世却拥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的普通人类。我拥有自己的追求,我喜欢雨葵,我将与她一起走过接下来的rì子,白头到老,永不分离......所以,我们之间注定不再有交集。”
雅典娜沉默了,她脸上的情绪一点点消失,变得平静可怕。她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早就觉醒了,是吗?”
“是的,在你神殿里醒来后我就醒了。当时我怕你阻止我救雨葵,所以没有承认。我对自己说,等我救出雨葵便向你道歉。”
“你骗我......”
“对不起,雅典娜。”南宫尘雪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不想骗你,因为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希望你明白:提丰已经成为过去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的魔神了。我们没有可能的,忘了我吧......”
对于南宫尘雪的解释,雅典娜熟视无睹,依然自顾自地重复道:“呵呵,你骗我......你竟然骗我!!”雅典娜忽然发怒,挥动权杖一击将南宫尘雪击飞老远。她像发了疯一般叫道,“我等了你几万年,不是为了这样的结果!你明知我渴望见你一面,却一直不肯承认;明知我最讨厌欺骗,却为了别的女人骗我!这就是你说的不想伤害我吗?”
雅典娜欺身上前,对南宫尘雪一阵穷追猛打,疯狂地宣泄着内心积聚了万年的委屈。南宫尘雪一则心怀愧疚,不忍对雅典娜出手;二则处于正常状态下的自己本身实力就与雅典娜有着巨大的差距,又在不久前与哈迪斯大战一场,消耗甚巨,根本无力再战。因而在雅典娜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完全变成了活靶子,若非雅典娜下意识地留情,他恐怕早一命呜呼了。
“唔唔~~!”南宫尘雪被一杖打在胸口,倒在地上连吐几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