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无涯和段云飞回来后,天已经黑了。处理完兔子后,两人就烤或炖这问题争执了半天,结果刘无涯以下个星期家务全管的借口拿下了胜利果实:炖。争执完后俩人就你瞪我我瞪你,俩傻货傻眼了,不管是炖或烤,手艺还在厨师学院的宝典上放着呢,这俩货现在精通的就只有‘吃’。
没办法,只有先把隔壁的宝江叔奉请过来,原本是等做好了以后再请过来喝酒,这下倒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求人家做饭顺带着请喝酒,诚意被稀释了不少。
刘无涯走进刘宝江家院子,农村人不讲究,径直推开了房门,一看还好在。刘宝江一脸愁容,正软绵绵地斜靠在沙发边缘,耷拉着头,一幅世界末日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宝江叔,怎么愁成这样?”刘宝江两儿一女,都已成家立业,儿子事业好,女儿嫁得好,难得的是都很孝顺,挣着要把父母接到自己家抚养,只是老人呆惯了农村,哪也不去。平时乐呵呵的,难得有什么真正的烦心事。
“这不是我家的小二妞可能到了发情期,跑到了刘三家找他家那条公狗去了,把人家吓着不说,还打碎了一个花瓶,我中午去了他家看望,人家躺在床上,脸色煞白,说话有气没力的,像快要走了样子,对我特别客气,说他现在没劲,这件事到时再说,无涯你也知道那种人,他越客气我心里越没底。哎......”
“就这事啊!我还以为什么事?没事的,宝江叔,这是我帮您搞定,您把心放到肚子里面,云飞今天猎了一只兔子,我们两个都不会做,还得麻烦您出手。”刘无涯口头上大包大揽,心里也没太大的底。
刘三是个非常人。原名叫刘三善,后来村里人不约而同地把他的善字拿掉,因为他连一善都没行过。平时村里人讲他的时候都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当时刘三就在他们牙中。
刘三今年35岁,无工作,无老婆,家里还有一个年迈的母亲,家境贫寒。为人阴险到极点。父母日行三善,老来得子,取名三善,对他自是娇宠不堪,只恨不能上天摘月亮给他。刘三幼小时聪明活泼,惹人喜爱。只是体弱多病,天生一付排骨身板。老父亲在他小学还未毕业时就撒手归西了。村里的人都说是让刘三拖累死的,为了他的病和满足他的**,那些年老父亲到医院卖的血足可淹死他。父亲死去不久,他就缀学不读了,其实是让学校开除的。因为他老是把自己的手放在别人的口袋里。长大后,他不想谋事,整天东荡西逛,锻炼手艺,进派出所如同回娘家。老母亲是个弱女人,对这个不孝子早已绝望,对他连恨的**都没有,只是恨自己生下了他。他老是怀疑父亲死时留下一些钱,经常逼着母亲要钱,不给就砸锅摔碗。这混蛋家里榨不出油,便把视线瞄向周围的人。你别沾上他,沾上了他就能用匪夷所思的手段把你粘得坐卧不宁,寝食难安,后果是花钱消灾。你最好别用拳头说话,除非一拳让他和老父亲团聚去。大量数据表明,混蛋讹诈也是有层次感的,如屠夫卖肉,排骨和五花肉的价格是不一样的。村里有人和他结了小怨,第二天他就跑到那人女儿的小学学校门口去,拉着放学出来的孩子,满脸慈祥的摸摸这摸摸那,说:“多漂亮的小孩!要是脸上划个道或是被人拐走,那多可惜呀!你爸妈怎么不来接你呀……”整整拽住小孩十几分钟才放她挂着满脸眼泪回家。后来的事是没有事了,你可以想象得到。村里的人躲他如躲瘟神,恨不得他走路摔死,喝水呛死,睡觉睡死。据不完全统计,一大半的人希望亲眼看到有人将他活埋,而一小半的人则希望亲手将他活埋,当然,这个前提是法律不追究的情况下。
热腾腾的兔肉终于端了上来。段云飞不争气地抹了一下口水,操起家伙就奔锅里杀去。刘无涯打开白酒,三个人免不了一番推杯换盏。
几杯酒下肚,刘宝江就把刘三的事抛到哇呱国去了,拉了几句开场白,聊了一会家常,就拉着刘无涯的手,满是叹息!
“无涯啊!你说你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小时候唐诗三百首张口就来,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你就懂得初中的知识,初三的时候为什么坚持要休学,就算你是身体不好,以你的聪明,在家自学,清华北大不敢说,随便也能考个好的大学,还有你这次回来,为什么村里的人不走动了,你说你小时候张叔三李爷四的满村里叫,每次假期回去的时候村里人都念叨着你,恨不得自家孩子有你的一半好,回家就揍孩子,我知道这两年你日子苦,可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不能糟蹋自己,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什么事?小小年纪就学会**,年轻人火气旺,一次半次的憋不住,这我理解,我也是过来人,嫖就嫖了,咱得...不是你得带足钱,没钱你可以跟叔拿,叔不问你干什么用,最可气的是人家云飞多朴实憨厚,你怎么能带着他去干那种事?无涯啊无涯,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能把叔的话听进一半,叔就没白唠叨了。”
刘宝江已经有些醉了,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刘无涯一看刘宝江有继续发表唐僧式演说的倾向,赶紧挟起一块兔肉放在刘宝江眼前的碗中,然后把酒满上。
“叔,您别光喝酒不吃菜呀!空肚子喝酒对身体不好,对了,建阳哥他们几个最近来看你了吗?来,咱叔俩干一个。”
“少给我转移话题,每次跟你说话净给我扯东扯西的,我跟你说呀!咦,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刘宝江和刘无涯碰了一个,原先有点迷糊的思维更混乱了。
“您刚才说到宝江婶的关节炎又犯了,正着急呢!”
“坏了,你婶的药还没去拿呢,今天刘三的事一耽搁,哪想的起来,我赶紧得去拿药,要不你婶今天晚上又要遭罪了!”
刘宝江一阵风的夺门而出。刘无涯舒了口气,这世界总算清静了!刘宝江和刘无涯两家关系向来很好。刘无涯的爷爷在世的时候不愿去省城生活,一个人呆在老家,年纪大了,总有许多不便的地方。刘宝江又当朋友又当侄的照顾老人,从来没二话。所以刘无涯尽管很怕听到刘宝江的唠叨,但每次喝酒的时候总要请他过来喝两杯。
“哈哈哈......”一旁的段云飞发出了再也压抑不住的狂笑声,他刚才忍得并不好受,两手支在桌边,头顶着手臂脸孔朝地,浑身不断地在颤抖,显然是在控制自己的笑意。
“很好笑吗?”刘无涯咬牙切齿的瞪着段云飞。段云飞在刘无涯的淫威下渐渐地收敛了笑脸。
“我强烈抗议你拽着朴实憨厚的我去**,你这是在荼毒一个未来国家栋梁的三好青年,腐蚀一颗纯洁美丽的心灵......”
一阵比刚才更狂暴的笑声狂喷的出来,段云飞已经笑得说不出话了。刘无涯一脸平静,端起酒杯悠然的喝着酒,夹着肉,仿佛不当段云飞的存在。段云飞笑了一会见刘无涯一脸棺材板没反应,自觉也无趣停了下来。
吃喝了一会,刘无涯站起了身,对段云飞说要打个电话,先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