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这一走再无音讯,一个星期过去了,刘无涯每天留在家里,希望齐天气消之后回来,给他一个最郑重最诚恳的道歉。
齐天走之后,刘无涯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内心,觉得自己对齐天还是没有给予足够的尊重,地位远远不如乡亲们,师傅只是挂在嘴里作为称呼,并没有真正放到心里去。
想想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人家对于自己这个弟子,可谓真心实意,尽到了一个师傅应有的责任和义务。形象是猥琐了点,可猥琐不是他的错,最多只能归咎到他父母身上。再说人家也没把猥琐运用到生活中来。
刘无涯觉得亏欠了齐天,长这么大,最要不得就是这种感觉。他天生就是宁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的性格,欠钱好还,可人情债利息无限,怎么还都觉得不够彻底。现在他连偿还的能力都没有,债主却不见了。债和肚里的废物是一样一样的,要赶紧排出去,早排早轻松。
刘无涯在院子里练了一会《疾风诀》的身法,仍是摔跤不断,吸入灰尘无数,但次数明显比以前少多了。在不断的摔跤中,他似乎摸到了一点诀窍,脚步的移动和身体的平衡渐渐得到了磨合。以前往往脚步向东移动时,重心却在西边,下场可想而知。
拖着残躯,刘无涯慢慢走进屋里,到卫生间打开热水器往浴缸注水,然后去厨房把熬好的药拿过来泡澡。
坐在浴缸,放松身子让身体的毛孔吸收草药精华,他立刻进入内视,调动体内的那一点气息往薄膜障碍处发起冲击。他相信随着气息的增强早晚会冲开封印,只是现在才第一道障碍,自己在它面前就无计可施,总是这样的话,到时两只脚迈进棺材,还不知能否全部破开封印,
得想个招才行,要不然全是无用功。他停下了气息的控制,脑海立刻进入高速状态,思考解决的办法。思绪狂奔漫游,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已经封存的绝技“三百六十度旋转女人掐”。
按照齐天的说法,人类最终的文明是修体,既然是文明,那就离不开科技,而科技的源头就是原理,原理通了,问题自然就掌握了。既然撞劲不行,那么用钻劲效果肯定更胜一筹。
“猪呀!放着现成的绝技不会用,还给别人出猪的脑筋急转弯,难怪猪肉到处有地买,自己家里就富余两头。”
刘无涯恨不得揍晕自己的猪头,立刻再次进入内视,准备调动体内的气息成螺旋状。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任凭他如何使劲,那股气息稳如泰山,趴在丹田内,冷冷地看他这头猪气喘成牛。
“你妹的!老子就不信了,在肚子里还敢嚣张!”刘无涯愤怒了起来,直线调起气息就往两边摔,一股剧痛立刻通过经脉传递到神经中枢,然后浑身蔓延了起来。他不管不顾疯狂了起来,任凭疼痛到处肆虐,脸上汗如雨下,一味地要摔出个螺旋体的雏形来。他闭着眼睛,全心身的把注意力放在体内,浑然不知此刻身上的肌肉因为疼痛在不断地收缩,汗水随着肢体流到浴缸里,渐渐地,一丝丝血丝随着汗水缓缓流出,把身体周围的水染得一片淡红。
“扑通。”刘无涯终于受不了身体的剧痛,无法调动气息,整个人瘫了下来倾倒在浴缸里。片刻,他把头探出水里,不停急促地喘气,浑身还颤抖着,感觉体内的那道经脉似遭到了自己“三百六十度旋转女人掐”的深度攻击,陷入短暂的麻木。
这时,胸口上的挂坠涌入一片暖流,迅速地流向受损的经脉,所过之处,疼痛感立刻消失,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涌了上来,让体力透支的他不由得睡了过去。这股暖流拂过之后,伤痛不但解除,连那截经脉也变得粗壮起来,仿佛得到了滋养。
一个小时后,他醒了过来,感觉通体舒泰,五官清明,精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好。他拿起胸口的挂坠反复端详,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亮眼的地方,就是一块比较坚硬的土块。可就是这土块,却像一个隐形的妙手神医似的,一旦他的身体受创,立马施展神奇医术治愈身体。奇怪的是,这神奇只在他身上起作用,放到段云飞身上,它就是一块土块而已,丝毫没有作用。他曾经多次在段云飞身上试验,结果一点成效也没有。
刘无涯站起身,这时才发觉浴缸里有些血红,查看了一下身体,没发现有伤口,有点不解,但也没多想,抬脚出去冲洗。
冲好澡,洗掉微黑色的污垢,看看天色已晚,准备进厨房做饭,一会段云飞也该来了。
走出卫生间,段云飞已然回家,正坐在沙发喝茶。看见刘无涯出来,招呼他一起喝。
“无涯哥,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基本功还没练好,就敢出来踢馆,今天又来三个人,连师傅带徒弟都让我一锅端了,挨了四哥一顿骂,说人家师傅是脸面,打不得,四哥也真是,老是让步,别人才会不知自己骨头有几两重,屡屡上门挑衅,要我说,来一个收拾一个,看谁还敢来!”
以前有人来切磋都是陈小奎上阵,最近一段时间有人来陈小奎都不出手了,尽让段云飞出风头。这块头一站,对方的气势先弱了几分。段云飞几乎就靠着一身蛮力,连防御都不用,纯粹就是一场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私下里,陈小奎也觉得和段云飞真刀实枪的干,也不定能占什么便宜。
“你这话学问有点大,我不知道你要说的重点是什么?”刘无涯一脸茫然。
“这有什么学问?”“你是想表达被四哥训呢还是想炫耀把人家师傅给揍了,我看你脸上的得意多于委屈,打赢人家师傅,没得应有的表扬反挨训,得意没地晒,回家晒来吧?”
“平时多委婉的一个人,怎么就不会给个台阶?说几句好听的话,会掉你的几根头发还是几块肉?”
段云飞气结,来的路上他把整个事情的讲述环节都设计好了,哪里该平淡,哪里该**,中间又该配上什么样的表情一一反复操练,就等着刘无涯发问,便可开始这段胸有成竹的壮举演讲。谁知这球货一点也不配合,直接就把他的英雄壮举堵在肚里,最后胎死腹中。
“你猪呀!这样的事应该讲给大师姐听,亏你每天男子汉的嚷嚷,连个电话都不敢打,成天发信息,早晚大师姐让人追走,你就捧着那些信息过一辈子吧,跟我讲,这不是打击我吗?心情不好呢,少找抽!”
“心情不好是吧?告你一个好消息,你心情立马就能好起来,不过我觉得这个消息至少也值个十个八个星期的家务活,不知道某人交不交易?”
段云飞这个消息本来计划是免费赠送的,给刘无涯作为一个优秀的发问家的奖励,现在计划有变,可以拿来讹诈他。对于大师姐直接选择遗忘。
“你有师傅的消息了?”刘无涯坐不住了。
“谁是你师傅?你师傅在武馆呢,那是我师傅!”段云飞想起齐天以前对他说过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奉送给刘无涯。
“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刘无涯急了,站了起来。
“告诉你可以,你还没同意我刚才提的条件呢,我呢今天心情不算差,可以给你打五折,勉勉强强五个星期就可以了。”段云飞翘着二郎脚,慢吞吞地说。
“我有另外一个问题想问你。”刘无涯缓缓地坐了下来。
“问吧,不收你费。”段云飞稳坐钓鱼台。
“你觉得看我一个人喝酒很过瘾吧?”刘无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下段云飞无语了,要让他看着刘无涯一个人喝酒而自己不喝,估计流的口水都比刘无涯喝的酒多,要是两人一起喝,刘无涯有的是招让自己兴奋起来,最后还得求他听自己说。
“你没意思透了!告诉你吧,师傅在阎山山顶上住,今天去武馆找四哥聊天,是四哥转告我的,师傅也不理我了,都是你害的,我的茅台呀!”
“阎山?那山上哪有房子?怎么住呀?不行,我得把他找回来。”都是屁股惹的祸,刘无涯觉得心上像撒了一把盐,涩涩的。
“你急什么?天都黑了,等你到阎山,路都摸不着,再说又不知他住在山顶的哪个地方,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段云飞知道刘无涯关心则乱,把事情给他分析一下:齐天生气是不假,否则用不着离家出走,但看起来也只是给刘无涯一个下马威,让刘无涯以后真正尊重自己,要不然他也不会把草药留下,今天又特地找陈阿四,那是给刘无涯传信呢,要不以他平时的作风,没有八人大轿,哪能请得动他?更不用说主动找陈阿四了。陈阿四那边肯定为刘无涯做好了铺垫,剩下的就该刘无涯的戏了。
两人仔细商量了半天,决定明天天不亮就出发,争取把师傅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