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无生界大宋王朝,江南武林地界,这一日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那武林城外,一道赤霞冲天,万朵红云点燃高天,化作各种祥瑞之景,却是令人叹为观止。一种晦涩的气息一闪而过,令得无数修道之人以及玄学人士激动不已。
此等异象,定然是有偌大来头之人物转世,定当是当世之大贤。无数修士前往江南寻觅,更有那宋朝皇室派出的炼气师、星象师,天监祭祀前往查探。
但却尽皆一无所获,仿佛那等祥瑞之兆不过是众生的幻觉。但身为修道之人,岂会不明白神物自晦,这大贤转世亦是一样,若是有大神通者代为遮掩,或是那转世之人身份太过特殊,能够影响天地法则,让人推算不得,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外界虽然一时传扬的沸沸扬扬,却是如那夏日午后的凉风一般,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多久便已平息下去,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云淡风轻。
那有关江南武林有大贤转世之传说,却是变得虚无缥缈起来,最终如梦幻泡影一般消散开去。虽说偶然还会有所听闻,也不过是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至于是否真个有大贤出世,谁又知道,谁又会真正关心,在乎?
但,却没有一人知晓,那一日,在那武林城南张员外府上,张夫人产下一个麟儿。当时天降异象,无尽红光显化,满室异香传出,令得张府上下震动,但除去张府上下和稳婆以外,却并无他人知晓。
有一种莫名的秘力。将那异象放到武林天外,所以除去张府外,武林城中之人却是一无所知。
时光如梭,岁月如刀。
那无生界中,一切因果转接自洪荒,自然一切也同洪荒一般。日月东升西落,春去秋来,有多少人来了,又走了。
一晃眼,十七载岁月悄然而过。那张员外家的公子,也已然成长为一个翩翩美少年,外表俊朗,眉目若画,鬓挽青云。眉分新月,一身白衣若雪,丰神如玉。
单论样貌,张公子说风华绝代也不为过,一身白衣翩翩,风流倜傥。便是在号称自古多美女的江南,无数名门淑媛,大家闺秀云集。但若是与张公子相较,却又都自惭形秽。
如此姿容。潇洒俊朗,便是传说中的宋玉、潘安,也不过如此。当真是如同一轮皎月,坠落在人间,惊得人几度回眸,直疑是贬落凡尘的谪仙。
倘若是一个女子。有如此姿容,恐怕便是当朝皇室亦要前来寻觅。便是男子,生得如此好看,亦是身后少不了一群莺莺燕燕追逐不休,门前早被那说媒的人踏断了门槛。更何况张家还是江南大户。
可是奇怪的是,这位张公子身后非但没有一个红粉知己追随,反而是人避之不及,恍若洪水猛兽一般。
原来,这张公子名作玉堂,人如其名,却是生的如同珠玉,仪表堂堂。可惜在江南武林地界上,却是出了名的倒霉鬼。
坊间传言,这张公子自小便有倒霉鬼附身,天生带着一股霉运,除去其身边亲近之人外,但凡与其有交集的人或物皆受其所累,平白遭受种种无妄之灾,苦不堪言。
所以久而久之,武林之人对于这位豪门贵公子自是敬而远之,甚至有的时候张公子走到哪里,哪里便会完全清场,便是市集酒馆等地亦是如此。
每当张玉堂出游,那些个饭馆酒店都在暗自祈祷,这位惹不起的小爷千万别来自家店里捣乱。
当然,对于这一切,张玉堂却是早已习以为常。还是很小的时候,金山寺的老禅师天池长老便曾来到过张家,为张公子看过相,结果却是直言张公子身上有大“冤屈”,一身怨气冲天,所以最易招致恶鬼缠身。
更是直言张公子生具慧根,与佛门有缘,若是想要保其一生平安,便让其拜在金山寺门下,当可保佑张家满门人丁兴旺,财源广进。
张家乃是大户人家,张老爷更是武林名宿,一手劈天掌法纵横中原数十载,难逢敌手。晚年得子,又是天降异象,抱剑而生,更是认为张家后继有人,疼爱异常。岂会将自家亲子舍与佛门?
当下却是并不应允,更是对佛门生出些许恶感。但那金山寺在武林地界颇有威望,这老禅师天池更是传说中会仙术,乃是神仙中人,张老爷心中亦是有些许放心不下。
果不其然,那老禅师离去数日之后,在张家后院井中差点溺死了一个女童,却是张玉堂新近解释的玩伴。
而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除去张府中人以外,外人只要与张玉堂有所交集,无不遭受厄运缠身,张玉堂灾星之名以此传开。
张老爷没法,只得带张玉堂前往金山寺,花重金,行大礼,让张玉堂拜在了那天池长老门下,做了个俗家弟子,以后也好为张家开枝散叶。
却说那张玉堂也的确是生具慧根,在金山寺参禅问道,参悟佛门至理如有神助一般,便是那天池长老亦是赞不绝口。
唯独却是不喜习武,对于那舞刀弄棒的江湖手段颇为厌恶,使得张老爷颇为失望。原以为其怀抱宝剑而生,当是在武学之上颇有天赋,却奈何张玉堂长大之后,便是对于自家伴生的那把宝剑亦是厌恶非常,似乎每每面对那把宝剑,竟有中仇视之感。
张老爷毕竟疼爱儿子,虽然张玉堂无心学武,但以张家在武林地区的威望,又有那金山寺天池长老庇护,想来没有人敢对张玉堂动手,所以也就放任。
如此,坊间更是传言,张家后继无人,那张家公子堂堂七尺男儿,却不喜欢习武,反而爱好舞文弄墨,读史诵经,一时间张家也成了武林地区的一大笑话。
这一日,张玉堂却是如同往常一般,早早的起床,离了张府,朝往金山寺而去,却是想起平日里诵读佛学遇到的些许困惑,想要同那天池长老请教。
“玉堂哥哥!”
刚走出小巷,便闻得一个声音传来,声音悦耳动听,如同出谷黄莺一般。便见得一道黑影出现在一旁角落当中,眼神当中露出些许喜悦之色。
“小春!”
闻得呼声,张玉堂却是停下脚步,朝向那一旁的角落望去,却见一个破旧院落门前,一道黑影伫立门口。依稀可见的一双明亮的眼睛,放出点点神采。心中却是微微叹息一声,带着微微笑意走了过去。
“玉堂哥哥!”
见得张玉堂走了过来,那黑影似乎很高兴,连忙将自家身上的黑色斗篷掀起,露出一副骇人的模样。臼头深目,长指大节,卯鼻结喉,肥项少发,折腰出胸,皮肤如漆。
无怪其大白天的要以黑色斗篷蔽体,这般模样若是招摇过市,恐怕早被人当做女鬼打死,更别说会吓住多少小孩子。
不过对于其吓人的容貌,张玉堂却是不在乎,这钟离春便是当初差点在张家后院被溺亡的女童。不过没想到虽然没有溺死,但却越长越丑,丑到如同厉鬼一般,令得生人退避三舍。
所以对于此女,张玉堂一直有一种负疚之感,总觉得定然是自己让此女遭此厄难。凡俗间的女子有哪个不在意自己容貌的?依稀还记得年幼之时,小丫头聪慧灵秀的模样。如今却活得非人非鬼,令人叹息。
所以一直以来,张家对于这个被人遗弃的孤女一向多多照顾,说也奇怪,自从这小春越长越丑之后,似乎竟然不再受到那张玉堂一身厄运的影响。或者说,因为长得太丑了,便是鬼也怕她。所以钟离春与张玉堂相伴,从小一起长大,却是情同兄妹。
“玉堂哥哥这是要去金山寺找天池长老?”
面上带着些许疑惑之色,钟离春望向张玉堂,一双大眼当中露出些许期待之色,小丫头可是早就想要前往金山寺玩耍,可惜因为长得太吓人,不到深夜不敢出门,便是武林城中许多地方都未曾到过,又遑论城外三十里西湖之上的金山寺?
“那哥哥早点儿回来,给小春讲讲金山寺吧……”
似乎想起了什么,小丫头却是欲言又止,望了一眼近旁的张玉堂,摇了摇头,叹息道。
“好的!”
微微一笑,张玉堂却是心中微微疑惑,那小丫头心底有事,张玉堂自然看出了,但她不说,张玉堂又如何知晓?
摇了摇头,又寒暄了两句,问了一下这几日的近况,大抵是家中的柴米油盐还够不够之类,张玉堂却是起身离去,再次朝向武林城外而去。
“玉堂哥哥,要小心天池长老啊……”
良久,淡淡的望着张玉堂远去的背影,钟离春却是轻声叹息了一声,而后径自回到院中,关上大门,朝向绣房当中而去。
若是出云城之人在此,当能够一眼认出,这张玉堂与钟离春二人,分明就是红孩儿与无盐二人。可惜此时二人似乎状态尽皆不对,特别是那红孩儿一身气息大变,更是一点修为也无,令人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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