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您这脑瓜子里能不能别尽装那些龌龊的想法,人家蒋委员长什么人啊,就算他那人真好什么男sè也不愁没好货主动上门,如果事情真是您想的那样我们朝中重金收买来的人至于浪费这电报费嘛,依我推断,他委员长看上的应该是咱家老七的大将之才,至于是何人在他面前说的好话……一时半会我还真是想不出来,呼……反正过两天我得去南京述趟职,到时多洒点狠钱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嘛,唉,我们几兄弟嘴里虽成天说老头你贪,但这叼蛋的世道没钱还真是寸步难行,对了,说到钱,老头,这两天我有几船货从您老的防区经过,到时您老可得抬抬手。”虽说是父子,但有些事还真得摊开来说,齐彪这人最喜欢干的事可是黑吃黑,在他想来,错吃了自家儿子的顶多也就掂量着事后吐多少,他现在显然有这心思:“白货还是红货?”
“您老管它白货红货,反正两边给的都是金鱼,老七这事花费可极大,我更得担着掉脑袋的风险,如果这时侯您老把我保的货给黑了,我失了信誉没了客户,呵呵,无所谓,但要是真那样有些事我也只会能办就办不能办拉倒……”
“浑小子,别激动,我这么问不也是省得被那些rì本狗问到哑口无言嘛,这阵子白货他们都是眨只眼闭只眼,但红货却一律是连人带货通扣,虽说两边早晚反脸,但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得忍。”
“怕他个毛,他小rì本要是敢乱来,哼,我们齐家人也不是吃干饭的,直接拿老nǎi的事兴师问罪,现在是他们凭什么,我老nǎi可是吃斋念佛、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居然在大白天无缘无故被他们放出来的狗在胸前开了个洞,难不成以为二十七师的将士们手里拿的全是烧火用的木头棍,老头,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明天您就和老大去他妈宪兵司令讨说法。”
“老三,这不是把你七弟往绝路上逼嘛,这万一……”
“这事能有什么万一,老七的能耐我又不是没见识过,那小子最大的本事就是开溜,而且老头你再想想,呵呵,就算他老七能耐不够,这背后不还有您老和咱哥几个嘛,您老说说,在委员长想来,这些战功最终会算谁头上。”父子七人阵阵贼笑之后一切尽在不言中,齐彪虽说没读过什么书,但绝对是黑吃黑的行家,他这匪首说是被东北的正规军收了编,但至今他在虎头山仍有自己能控制的队伍,这些年那支队伍可没少帮他干不方便的事,这才是真正的官匪一家亲。
也正因为有老匪首在暗地里支持,野猪沟队伍壮大的速度是出奇的快,不过一月的功夫便由原来的三人壮大到了半百之数,虽说都是些不成气侯的乌合之众,但他们看在齐子龙眼里却无异于一支强劲的抗rì生力军,只可惜他训练的要求实在是太严苛了,别说那些个杂牌土匪,就连长年扛枪拿粮的正规军也没几个受得了,所以他这几乎每天都是有人来有人去,这野猪沟与其说是匪巢倒更象客栈,只是今天来得那几个黑衣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客:“站住!拜山也总得懂个规矩吧,没见我这人大大咧咧的站这嘛,哎呀,原来是狗爷您。”
“他娘的,什么狗爷!唉,算了,rì后相处的rì子长着呢,金牛,跟你们大当家通传一声,就说有批军火版子想和他做做生意,记着,别说我在这些人里边,我这人只是在中间收点介绍费,生意成不成完全与我无关。”说完这些二狗子又轻声在金牛耳边交待了几句:“这是老太爷不放心少爷,但他老人家不想少爷认为有人在暗地里帮他,所以你就说是军火版子上山做生意就好了,听明白了,老太爷可不是少爷,你小子要是办错了事,咔嚓。”听完这些金牛虽说有些浑却也明白那咔嚓一声是自己和吃饭的工具分家过活,这老太爷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手底下有上万将士的狠主,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种人,不然就算那些将士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把他这头壮牛给活埋了。
“什么?生意都做到我土匪窝来了,这土匪买军火还会给钱,难不成这年头的生意人那脑瓜子里都进水了?”正因为疑惑齐子龙才会跟着出去瞧瞧,只是这一瞧不打紧,有些人就算换了个装扮隔着百来米照样能立马认出:“四喜,领着兄弟们去后山转转,我这要谈生意。”
“……大当家,这外边可下着雨呢,这枪管子万一要是进了水还能用嘛?”那年头生产的汉阳造还真就差不多是这水平,不过齐子龙可没闲心跟他啰嗦:“这送军火都送上门来了,你还怕rì后没好枪使,反正这批不时哑火的破枪早晚都会淘汰,让新来的兄弟去练习一下雨中急行军。”
现在齐子龙可是野猪沟的大当家,张四喜虽说对他这要求不想配合却必须配合,否则这rì后在这批新人面前齐子龙将尽失威信,当然离去那会还是不免会怨上几句:“雨中急行军,这不知得摔伤多少人。”
“等等,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如果连下盘都不稳这枪可很难打准,何况我们是土匪,不象正规军那样挖坑筑防,这无论什么天还不都得出去讨生活嘛,难不成还指望大雪天里象大爷那样窝洞里猫冬,你们这些人都给我听好了,七天之内不能练到十步组枪、上弹、发shè的全给我滚蛋,我这野猪沟里不养闲人。”齐子龙这些话表面上是说给那些连枪都没摸过的新进匪众听的,但张四喜却知道他个野猪沟的老人也包括在内,因为他这半道出家的教官得罪了刀把子却没有过人的能耐,没能耐自然只能拼命练习了,谁让他张四喜除了野猪沟就没地去了嘛。
“齐大当家,你这训练法简直比正规军校还严格,也不想想这些都是些什么货,如果随便训下就能超越正规军,你哥手下那些人不老早就喝西北风去了……没死吧。”齐云虎连死字和事字都弄错可只因为对面的齐子龙双眼已然泛泪,自打头回见着齐云虎便觉着跟这小弟弟投缘,齐子龙生母去后他这三哥更是哥兼父职教他各种为人之道,甚至连齐子龙引以为傲的墨竹也是这三哥暗地里手把手教的,齐云虎如此深沉可全是齐彪教的,世人只知他齐云虎写得一手好字,却没人知道他还jīng通于墨竹那种深层次的玩意,当然,那所谓的世人绝没包括齐子龙:“三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怎么,杀人放火都敢做还有你怕的事,那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这万一要个三长两短你让那老鬼怎么活。”
“他,什么时侯在乎过我,从小到大都是喜欢把我丢哪就丢哪,我最恨的是,他连我见妈的最后一面的机会都给剥夺了,什么以学业为重,学什么,学了有什么用,跟他一样做汗jiān走狗,不要,我宁愿死也不要,真要让我选,我宁愿做土匪,起码zì yóu自在,而且这些人的思想都很单纯,跟他们呆一块没什么负担,不象军校那些……”
“唉,都已经那么大个人了还是好坏不分,还在为你那姓肖的哥们闹心呢,在这你三哥可要说句公道话,他那样做绝对正确,而且如果不是他,哼,你小子这辈子也只能是土匪,浑小子,你小子真是出门遇贵人啊,知道你那同学是谁不,那可是蒋总统最得意的门生,他在蒋总统心目中的地位可远比大公子还要来得高,若非他回国后处处为你美言,上下为你打点、辅路,呵呵,就凭你三哥那点能耐哪能帮你弄到这张纸。”
“…拷…华东抗rì联盟总司令?蒋中正?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
“这人呢,枪呢,总司令总不能是光杆的吧!”
“哎呀,我的傻弟弟也,要人、要枪我们齐家大把,知道不,只要这张委任状在手,从今往后,你小子和手底下那帮子人就不是什么匪而是zhōng yāng军,懂不,如果你是匪我这做哥的分分钟都得剿了你,但如果你是zhōng yāng军,呵呵,不但不剿,还能不时提供一下适当的帮助,就好像现在这几箱……”
“切,如果货对面板于我根本没用,我吃饱了撑着要炸药干嘛,难不成还晚上拿来当床睡……咦?这委任状里还有夹层。”
“没开玩笑吧,这委任状在我手里可不是一两天了,如果真有夹层能瞒得过我。”可惜齐云虎的绝对自信刹那便没了影:“这么薄的纸别说是摸,就算对着灯也照不出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肖远那浑球和我自创的联系方式,我们一直在斗谁能把纸弄得更薄一些,当然,最后…我输了,那小子的确…够疯,就为了输赢二字的些未区别,他小子居然就去偷zhōng yāng图书馆,现在你看到的这纸便是那残卷的一部分,它的手感虽说几乎全无,但若是用手指不断蹭同一个位置则会有种割手的感觉…切…小心竹内智,他并非军人……这有好奇怪的,德国那军校我不也在读嘛,难不成我又是什么军人……真是牛头不搭马嘴,白白浪费一张好纸……”
谁知道听了他这话齐云虎却露出一脸的疑惑,隔了好一会他才将自己心中的不解经口说出:“不,当时的你可以算是半个军人,因为你手里拿的那封介绍信盖着张大帅的大印,肖远这句不是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没可能,私人就算给再多钱也没可能……难不成……rì本陆军部?”不过齐云虎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若不是王族rì本陆军部根本不会写推荐信,但若真是王族又岂会和寻常人同班授课,这完全说不通,七弟,这回我给你带来个厉害的帮手,rì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他,哥今晚还得再飞趟南京。”齐云虎还真是说走就走,他急得甚至连栈道都没走,直接便攀树而去,若非齐子龙有先见之明提前冲山下挥了挥手,他这三哥准保被那些明哨、暗哨打成马蜂窝。
“……三哥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切,还有那个肖远也是的,他竹内智是不是军人又碍谁的事了,其实……”
“弹指烟灭转瞬燎,吞云带雾略泛苦;此物神仙未尝受,世间纷扰一念缘。”这人的声音并不陌生,但齐子龙却并不认为他是那种文人墨客,但更扯的是那家伙还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我哥说的帮手该不会是你吧,二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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