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杨思辰每天都呆在自己的碧波院内,除了修习内功之外,还要绞尽脑汁把早已还给老师的小学自然知识又一点一滴地抠出来,用这个时代的人能理解的文字写下来。几rì过去,倒也憔悴了几分。正月十二去给郑氏请安,郑氏见杨思辰这副模样,自是心疼得不行,问他这几天干了些什么。杨思辰含含糊糊回答说是修习内功耗费jīng力颇多,不愿多说。郑氏知道自己儿子嘴巴严得很,杨思辰如果不愿说,那么无论自己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索xìng不问了,只是嘱咐杨思辰,过几天便是上元节,到时候出去玩玩,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这个时代的上元节也就是后世的元宵节,不过习俗和后世还是有点不一样。
这个时代自初八开始点灯,直到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整整十天,以显示歌舞升平,是有史以来最长的灯节。当然最热闹的时候还是正月十的,不如你改好让奴婢帮着抄吧,不然这八十几页内容,今天天黑前是抄不完的。”
杨思辰抬起头,拿了张纸给紫绢,说道:“你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紫绢依言拿起笔,写了几个字。杨思辰拿过去一看——紫绢写的也是正楷,不过和自己的字相比较而言,少了几分大气而多了几分娟秀,倒和行楷有几分相似。于是说道:“你还是用行楷吧,这正楷你是写不出来的。去半个凳子,咱俩坐下一起抄,说不定还能在天黑之前抄完。本少爷可不想错过上元节的灯会。顺便吩咐赵嬷嬷,中午如果我不出去的话,就别过来叫我出去吃饭了”
紫绢朝杨思辰做了个鬼脸,然后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出去搬了凳子回来,拿起笔帮杨思辰将改好的稿子重新誊写在纸上。过了一个时辰,杨思辰把手里的稿子全部改完了,开始和紫绢一起誊写稿子。
“终于弄完了!!”杨思辰伸了个懒腰,看了紫绢一眼。
紫绢吐吐舌头,揉揉有点发麻的手腕,也跟着放下笔,说道:“少爷,您可比奴婢慢了不少,奴婢誊了五十二页,您才誊了三十四页。”
杨思辰刮了一下紫绢的鼻子,笑着说道:“本少爷知道小紫绢是最能干的,说吧有什么要求,看在本少爷现在心情不错的份上,满足你这个小丫头一回。”
紫绢一把拉起杨思辰的手,说道:“奴婢肚子饿了,要吃元宵,吃了元宵还要和少爷一起去看花灯!少爷,您答应不答应?”
杨思辰也感觉肚子饿了,朝外面看了看,发觉天sè已经有点暗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走吧!本少爷现在就带你这只小馋猫吃元宵去!”说完,将桌子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一口气喝干,便和紫绢出了书房,向外面走去。
赵嬷嬷一直守在书房门外,听见书房里的动静,赶紧出去吩咐嫣红准备元宵,然后又跑回来
不想在门口和杨思辰撞了个正着。于是赶紧说道:“少爷,元宵已经在准备了,端上来还得两刻钟,晚上您要出去玩,奴婢已经烧了热水,,您看是不是先沐浴……”
杨思辰点点头,说道:“有劳赵嬷嬷了,我这就去洗澡。”然后回头sè迷迷地看了一眼紫绢,笑嘻嘻地说道:“紫绢啊,让你服侍本少爷沐浴,你可愿意?”
紫绢嘟起嘴,弱弱地问道:“可不可以说不愿意?”
杨思辰坏笑道:“不可以哦!”
于是紫绢无可奈何地跺跺脚,翻了个白眼,朝着杨思辰的卧房走去,杨思辰则跟在紫绢后面。赵嬷嬷叹了口气,出去吩咐下人抬来浴桶,挑了热水到杨思辰的卧房。
……
过了半个时辰,杨思辰和紫绢洗完澡刚吃完元宵。夏忠来请杨思辰去沧海堂,说是杨老太爷请杨思辰过去用饭,杨思辰按住要跟着去的紫绢,吩咐她在屋里好好打扮打扮,自己回来便带她出去赏灯。随后跟着夏忠去了沧海堂。紫绢见状,吃完元宵便回自己屋子摆弄文嬷嬷给她的那一匣子珠宝首饰去了。
一个时辰后,杨思辰从沧海堂回来了。一进屋,便看见紫绢向自己走来,只见紫绢穿着一件浅淡的橙红颜sè长袭纱裙,外套玫瑰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sè的兔子绒毛,一条橙红sè段带围在腰间,在段带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佩垂下来,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在发髻上还插着一对鎏金峨眉刺,更添了几分英武之气。原本雅致的小脸上化上了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清丽的脸蛋上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好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令人遽然失了魂魄。
杨思辰很是惊艳,刚满十一岁的小丫头jīng心打扮起来竟是如此漂亮,将来不知道会迷死多少男人呢。不过这丫头迟早是自己的人,虽然调皮一点,不过却十分有分寸,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倒不担心她会惹出啥事来。
杨思辰牵起紫绢的小手,才发现那条二尺长的缎带就卷在她手腕上,不由地撇撇嘴——这丫头武器准备得倒挺齐全的,不过有必要吗?于是摇摇头说道:“走吧,咱们赏灯去!”
……
杨思辰带着紫绢汇入赏灯的人群,只见大街两侧连绵的行道树上挂满了千万盏灯烛,又有丝绢绸带缠绕其上。一眼望去,好一个火树银花不夜天,行歌尽落人间梅。再看这望不到头的火树下,无数锦衣公子、长袍文士徜徉其中,而平rì里难得一见的大家闺秀们,此时也打扮的争奇斗妍,借此难得机会出来一吐芬芳。
杨思辰看着这一幕,不禁长叹道:“这就是美好的生活啊。”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紫绢扭头看了一眼杨思辰,轻声吟起了欧阳修的《生查子》。
杨思辰好奇地扭头看向紫绢。紫绢笑了笑,解释道:“这只去年上元节在扬州文嬷嬷唱的,奴婢觉得不错,也就学了几句。”
“你懂音律?”杨思辰好奇地问道。
紫绢点点头说道:“奴婢会弹瑶琴,琵琶也会一点。”
杨思辰又问道:“那你会医术吗?”
紫绢犹豫一会儿,方才回答道:“会,文嬷嬷来扬州前两个月把她的医术悉数传给了奴婢。当时奴婢想不明白,跟了少爷后才明白文嬷嬷的用意。”
杨思辰就这样和紫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紫绢时不时地朝杨思辰撒撒娇,做做鬼脸,玩得很是开心。
杨思辰和紫绢在热闹的大街上走了近一个时辰,看着灯火阑珊的夜sè,渐渐地,杨思辰心底有一种孤独涌了上来,身上也感到了一丝凉意,于是转身朝紫绢看了一眼,打算回杨府。不想却与侧面行来的一个女子撞了个满怀。
几乎同时,杨思辰的右手鬼魅般的探出,擒住了女子的手腕,一把乌黑的尖刀赫然在目。杨思辰的右手一翻,便挌住女子的手臂。随即往上一探,便夺过了女子手里的匕首。左手在右手上翻的同时,一记手刀砍在女子后颈的风池穴上。
这几个动作说起来复杂,却电光火石般,前后未及一息。
女子本自以为狩猎者,万没想到狩猎的目标却抢先下手,猝不及防间,没有任何反应便中了招,昏厥过去,倒在杨思辰怀里。
紫绢见杨思辰一记手刀砍到女子后颈上,这才反应过来,从发髻上取下那对峨眉刺握在手里,jǐng惕地向四周望着,活像一只母豹子。
杨思辰和紫绢对视一眼,又扭头向四周看看,遂抱住那女子向一旁的偏僻胡同快速退去。紫绢马上走到杨思辰身后,背对着杨思辰,朝那胡同里走去。
待进了胡同,紫绢赶紧把那女子接过来,封住那女子的穴道。
正在这时,胡同里跳出一个黑衣人,低声吼道:“勿那小子,休伤我妹妹。”
话音未落,一脚侧踹带着‘呼’的风声,就朝杨思辰踢了过去。眨眼间就到了杨思辰肋下,黑衣人竟要打杨思辰个措手不及。杨思辰只来得及给紫绢使个眼sè,那人的脚便已到自己跟前。
杨思辰见这人虽招式力道大得骇人,却看不出有内力的样子,心想:自己虽有内力,但却不能运用自如,索xìng不使用内力,用散打的招数与他对打。想到这儿,杨思辰左臂肌肉猛地崩起,硬接住黑衣人开碑裂石的一腿,同时右腿毫不留情的鞭向黑衣人的脖颈。黑衣人的个子太高,杨思辰想踢他的太阳穴几乎够不着。
黑衣人也伸出左臂,硬接了杨思辰一记。‘篷’‘碰’两声。两人毫无花巧碰在了一起。
黑衣人正是鼎盛年华,力量上明显占据优势,这一下白刃相交,他只被打得晃了晃,杨思辰却趔趄了一下。黑衣人看准空当,被弹回去的长腿在空中划个优美的弧线,正踢到杨思辰腰眼位置。
杨思辰虽然及时格挡,无奈身体尚未恢复平衡,一下子被踹了出去,有些狼狈的打了几个滚。没等紫绢冲过来,杨思辰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起来。继续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一个鲤鱼打挺重新起来的杨思辰,说道道:“放了我妹妹。”
杨思辰呲牙笑笑,没有做声。方才的硬碰硬让他明白双方在力量上的差距有些大,却又不甘心险些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暗算了。
黑衣人见杨思辰没有表态,遂揉身上前,一脚直踹胸口。杨思辰双臂交错,格下这一记,踉跄着倒退几步。黑衣人的攻势就接连而来,疾风骤雨般毫无间隙。
杨思辰一招受制、步步被动,只能左挡右支,连连后退,一时间如暴雨中的小舟,随时都有被打倒在地的可能。
攻得顺风顺水的黑衣人却暗暗心惊,自己毫不留手的进攻大多被杨思辰间不容发的躲过,少量避无可避的也总是打不到要害,每每被杨思辰格挡。一套连环腿踢下来,不仅没有克敌制胜,反而被杨思辰渐渐掌握节奏,到最后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了。
杨思辰凭着被夏忠锤打出来的的韧劲,终于勉强和黑衣人战成平手。双方开始了缠斗。
此时谁也占不到优势,你打我一拳,我便还你一脚;你劈来一掌,我便顶你一肘。噼里啪啦几十个回合下来,两人身上已经没有干净地方。
当黑衣人的连环腿又一次袭来,由于体力消耗过大,动作终于出现一丝空当。杨思辰看准机会,左腿高高抬起,黑衣人忙抬手格挡,这招却是虚招,杨思辰一个反身,运起三分内力,右腿朝黑衣人胸口踢去,同时朝着黑衣人门面掷出了那把匕首。黑衣人也是狠人,眼见躲不过那一脚,头一偏,抬起一脚,踹在杨思辰腰眼之上。
一次剧烈的冲撞后,两人齐齐向两侧飞出。
杨思辰揉着腰,慢慢爬起来,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抽搐的黑衣人,拍拍身上的土,从墙上拔出匕首,扭头对紫绢说道:“我们走,别走正门了,直接翻墙回府,把人抬我屋里,捆在我床上,然后咱俩再出去绕一圈,从正门进去。”说着,便和紫绢抬着那女子,运起轻功,朝杨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