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眼疾手快,走上前一把夺下维提阿斯的写字板,而后他在上面浏览了下,便做出异常愤怒的表情,对维提阿斯说:“你知道吗,混蛋,你这是在愚弄全罗马最有权势的两个人——庞培,我的挚友,看看刺杀你的人所提供的密谋集团名单!”说完,凯撒把写字板隔空抛给了庞培。
庞培哆嗦着,带着不详的预感看了手里的写字板。
简单点说,他看到的是罗马城遍地皆是的,小酒馆的菜单:鹰嘴豆泥三个阿司,面包蘸薄葡萄酒水六个阿司,龙虾肉混拌鱼子酱......侍女咬服务四个塞斯退斯......庞培喘着气来回翻了两遍,随后垂着嘴角把写字板交到了随从的手里,用手指点着维提阿斯问到,真正的名单在什么地方。
维提阿斯也慌张了,刚才在人群里奋勇刺杀时他被挤得昏头昏脑的,实在不知道何时怀里的名单,被换成了菜单。但他摸遍了浑身上下,也找不到名单究竟在何处,只能喃喃反复自语道,我把一切都搞糟了。
“这个蠢货,该死的蠢货。”庞培在心中怒骂着,随即向凯撒建议到,这家伙肯定是在愚弄我们,用菜单来掩护他背后真正的指使者,当今之际就是尽快把他给处死,因为他冒犯了凯旋将军。
这会儿轮到凯撒表演了,他很严肃地说不,我的意见是先把这个叫维提阿斯的投入监狱当中,因为他不但威胁当庞培您的安全,还出口诬陷多位在邦国里德高望重的人士。这件事绝不能就此草草了事。我把亚历山卓申诉团的问题处理好。就来专门审讯他,定要挖出背后的卑劣人物。
说完,凯撒的扈从就一拥而上,把乱喊乱叫的维提阿斯拖了下去,庞培也仓促起身,向凯撒告辞,“对不起这事情就麻烦你了,亲爱的尤利乌斯。不过我刚才想了下。还是埃及的事务对于共和国而言比较重要,我在东方征战过,深切了解那儿的小麦是维系罗马城安全的关键。今天,申诉团代表遭到刺杀,恰好给我们申请在元老院表决埃及方案的绝好机会。”
凯撒颔首说:“正好,如果元老院再不同意,我们就再度祭出荷尔田西乌斯法,交给民会来解决。”
看到对方并没疑心自己的样子,庞培就咳嗽两下,把话语续了下去。“是的没错,我们已经尝到民会的甜头。就得在元老院想出反制方法前夺取最大的利益——之前你和我说的,支持克劳狄再度当选护民官的提议我完全赞同,我也会尽力支持你去接受波河以北的三个高卢行省。”
“太感谢了,我也会全力支持您得到您希冀的行省,西班牙如何?”
“可以。”庞培表示就此成交,随后凯撒压低了嗓门,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调说,“我还有个条件馈赠于您,那就是我的小女......”庞培脸上一惊,而后两人就用很低的声音攀谈起来,最后发出了谈妥的笑声,在临别时庞培与凯撒互相拥抱,庞培用很轻松的语气说:“刚才我对那个拙劣的家伙刺杀我的事件反应过激了,太有失我身为凯旋将军的气度,现在看来这个叫维提阿斯的,可能是个精神失常的混蛋,罗马城里这种臭虫太多了。”
“那我会把臭虫用水冲回到污水沟里。”凯撒保持着迷人的微笑,很淡然地说。
庞培走后,李必达东张西望地踏上了官邸台阶,待到他进入凯撒的房间后,就掩上了门,而后将怀里的琥珀板交给了执政官,凯撒看了看,就问到:“我的孩子布鲁图呢?他身在何处。”
“我已经安排了人和船只,送他出海回希腊去了。”
“这个糊涂孩子。”凯撒将琥珀板谨慎地收好,而后站起来,背对着李必达,良久才说了句,“没错,他毕竟是个孩子,我永远都会谅解他的,哪怕是为了塞维利亚。”
李必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你得注意十多年后就是这个你不断原谅布鲁图,用匕首对你刺出了最致命的一刀,但现在我能说什么,说什么对面的这位也不会相信,这次布鲁图要密谋刺杀的,不也只是庞培而已吗?
就在李必达发呆时,凯撒回头说了句,“维提阿斯的事情,你负责处理好了。还有回去告诉寄宿在你那儿的托勒密父女,叫他们安心,亚历山卓申诉团的要求在我的任期内会完全驳回,而到我岳父毕索来年的执政官任期内,会解决好远征埃及的事项。”
“维提阿斯的事就这么算了,可是阁下您应该明知道幕后指使者是......”
“那又如何?记住就算有暗中的争斗,但现在我和庞培有更大的利益交换,在鱼市上若想买条最大的金枪鱼,就不要计较鱼贩子讹诈你半磅的重量。”凯撒打断了李必达的不解,表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但如果你想要私下报复,我也不会过问。”
李必达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深夜,几个穿着褐色和黑色斗篷的刽子手,将满身伤痕的维提阿斯的尸体,扔到了朱庇特神庙后的排水渠里,在水渠旁的李必达对着他们招了招手,而后掏出了钱袋,也伴随了一块小小的写字板,刽子手把留下了钱,把写字板留给了维提阿斯的尸体。当刽子手离去后,李必达踱到水渠前,对着这个脑袋不好使的平民嘀咕了几句,“其实这事情真的不能怪我,按照我本来的意思,就是拷打你逼你说出庞培是指使者,让庞培难堪罢了,但现在庞培与凯撒都不愿意让你存活在这世界上,你是个弃子了,罗马城里千千万万的弃子中的一个。你家人请放心,我会寄一笔钱财给他们的,并派人手暗中保护。”
初秋夜晚带着寒气的风袭来,树与灌木的影子带着哨子的声音涌动着,在神庙的那边,德米特留斯与几名随从立在彼方,犹太佬对着李必达耸了下肩膀就离去了,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对维提阿斯尸体做的小动作我不过问了,反正这家伙现在再也无法开口了,主人权当失误一把。
而刚才正是德米特留斯亲自带人,将维提阿斯暗中处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