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八rì,郑鑫国等人到达港口,因为人员物资太多,船舰一时无法全数运送。因此郑鑫国让叔父郑鸿达率部先行回金门,自己留下来安排后续人员的调动。
郑鑫国白天忙着处理繁琐的军务,晚上还要挑着油灯在军营中看着地图。大明对于军事的控制一直很严,连个像样的军事地图都只准放在京城锁着。弄的郑鑫国现在只能用着一张简陋旧地图看着,大致估算着敌我双方的势力范围。
正当郑鑫国思考该夺取那个城池作为自己的地盘时,一个亲兵急走进营帐,“报都督,据探子刚才回报,有数千鞑子骑兵正急速朝着**安平进军。”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郑鑫国吓的手中的油灯都掉了,便宜父亲郑芝龙不是已经北上投降了,那该死的鞑子是想干什么。
他们、他们是想千里偷袭**安平,来个绝户计。不好,郑家有危险,母亲也有危险!想到这,郑鑫国再也镇定不下来,忙对着亲兵喊道,“去,快去将所有的将军都喊过来,要快!”
“是,都督!”
不到一刻钟,林习山、洪旭等将就全部到齐。郑鑫国将事件简要说了:鞑子言而无信,偷袭安平。
不等林习山等人说话,郑鑫国直接下令道:“众将听令,随我一起杀回安平县。”
xìng格稳重的林习山却是急道:“且慢,都督!”
虽然自己是附身在郑成功身上,但是家人这半年来对自己是真的很不错,自己怎么也不能放下他们不管。听到有人要阻挠自己回去救家人,郑鑫国忍不住,怒道:“怎么,你想违抗军令!”
“末将不敢,只是想请将军冷静一下,现在深夜了,将士行军不易,恳请将军稍等一晚。待天明,我等必随将军全力救援安平。况且这里人员物资众多,还需将军定个章程,当如何处理。”
听到林习山只是想劝说自己处理事情不要莽撞,并不是想阻拦自己。郑鑫国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急躁的心冷却了几分。也算是带兵打仗半年多的人,知道这个时代很多士兵都有夜盲症,夜里行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更何况是夜里急行军。郑鑫国对着众将一拱手说道:“是我冒失了,望众位恕罪!待天明之时,我先带一千多骑兵做前军,急赴安平救援。”
当听到郑成功要做前锋,营中顿时有将领想出来代替他。但还没开口,郑鑫国已经发令了,“诸位不用再劝,洪旭、张进、陈豹、听令!”
洪旭一听,马上站出来,双手一抱,拱手道:“末将听令!”
“我令你,明五更时,你带五千步兵做中军赶赴安平。”
“得令!”
“陈辉听令!”
“末将听令!”
“我令你明rì待洪将军走后,你率二千士兵做后军赴安平。”
“末将得令!”
“林习山听令!此处囤积之物资乃我等起兵之钱粮,不容有失。我将此重任托付给你,你务必要守好。”
“将军放心,末将以xìng命做担保,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
“如此,我就放心了。众将先回营歇息,明rì还有的忙。”
郑鑫国焦急地等待了一晚,待天微明时,就急忙带着骑兵赶往安平县了。
知道清军攻打安平,郑鑫国是马上火速回还了,可惜还是没有赶上。都统鄂尔多泰抢夺安两天后,就带着掠夺回来的财物回去向多罗贝勒博洛复命去了。
急行军五天后,郑鑫国终于赶到了安平城郊。虽然着急想夺回安平城,但郑鑫国也清楚自家的人马赶了几天路,皆是疲惫不堪,此时绝对不是攻城的好时机。郑鑫国下令全体将士下马,御下马鞍等休整一番。
耐着xìng子养息完毕,郑鑫国上马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空气,用力握紧手中的宝剑。乌黑的眼中透露出浓烈的杀意。郑鑫国一马当先,率领千骑冲夺城门。
此时留守安平城的是汉八旗的游击将军刘协。
刘协虽然之前一直跟着清军征战,但每次战后的战争红利大头都给满八旗的将领占走,身为汉八旗的刘协只能跟在后面喝点余汤,有时甚至连这点都没有。
很早之前就已经投靠了鞑子做了奴才的他早已经没有那个勇气去反抗自己的主子,因此就算有多么不满,刘协也只能藏在心里,暗骂几句。
这次,清军竟然肯让他单独留守安平,让刘协乐呵地将之前怨恨鞑子的心境忘的一干二净。在都统鄂尔多泰说让他留守,刘协差点就抱着都统的腿诉说着自己对他的爱有多么的深。
安平城在被清军攻占初,已经被清洗一番了。刘协第一次独自留守城池,自然要多给自己搜刮点金银珠宝。刘协挖地三尺的行动,让安平百姓再一次遭受灾难。
吃过午饭,饭饱思**的刘协抱着一个jì女大战一场后,此时正抱着银淀乐呵呵地做着美梦。至于谨守城池这类辛苦活早就让他玩得一干二净。大明那些个龟孙子,那个敢主动攻击我们大清军队,怕是一听到就吓的立马逃跑的快。安全,安全的很!
怎样的将领带着怎样的兵,刘协忙着发财,他的手下自然没有闲着。以至于郑鑫国攻打城池时,城门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守,郑鑫国轻而易举就攻占了城门。
冲进城内,郑鑫国只见曾经在大明南方也算是繁华的**安平镇此时却是一片破败。
此情此景,让郑鑫国怒红了眼,“杀,我不要。所有清军格杀勿论!”
郑家军里面几乎都是福建人,甚至**人也不少,此时见到乡亲受难场景,无不愤慨,怒喊道:“诺!”一千骑兵握着马枪、马刀带着满腔的怒火如狂风骤雨般就杀向散乱的清军。
清兵自从南下征战以来,从未只见明兵看到他们就逃,从没见过如此凶狠的明兵。一时被冲杀的只往后逃,惊恐地顾不得抢夺到手的财物,都忙着四处逃命。
攻占安平城外,忙着搜刮的清军早已经忘了将马匹丢在哪里了。这时再想找到逃走已经没有时间了。两条腿的是跑不过四条腿的,郑鑫国领着骑兵在城内来回冲杀,就这样还不解气,率军再从城内杀到城外,追杀了数十里才下令鸣金回城。
此战算是郑成功独自领军作战,虽然有清军大意的原因。但初战即能杀死六百多人,逃散两百余,其余清军不知下落结果可算的上是自南明以来少数战绩。
那些清军抢夺回来的粮草、财物,郑鑫国已经下令让将士归还给那些安平幸存者。可就是这样,依然留下大批的“战利品”,那些东西原主人已经不在了,不会再有人来将它们带回家了。
胜利了,郑鑫国等将士却是没有多大的欢喜。唯一能令郑鑫国有点幸喜的怕也就是夺取了七百匹战马,这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顶尖武备。更主要的是,这时真正的战利品。
杀败留守的清军,夺城后,郑鑫国安排副将把守好城门,自己带领亲兵直奔郑府。
此时的郑府已不复往rì豪宅模样,门前曾热闹非凡的场景不再出现,下人们逃的逃、死的死,宏大的郑府在夕阳的余晖下,冷清地让人害怕。
郑鑫国踏进府内,瓦碎满地、梁柱倒塌,房屋多数损坏、草木烧毁,一片破落。
走进中庭时,郑鑫国看见母亲的尸首仍暴晒在庭院中,双目未瞑。见此景,郑鑫国泪流如注,跪倒在地,捶胸拍地,痛哭。
郑鑫国回想到刚附身在郑成功身上时,整个郑家对自己最好的也就是这个便宜母亲。自己虽然一直对她rì本人的身份耿耿于怀,刻意地与她疏远,不愿与之亲近。可她却是重来没有埋怨过什么,反而一直对自己呵护有加。
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这具身体郑森的亲生母亲。自己明明知道清朝是不会放过郑家的,可为什么当时离开的时候,能记得要带上郑森的妻儿,为什么就没有记得要带上他的母亲一起走。都是自己的错,才导致她的枉死!
对清军的怨恨,对自己的埋怨让郑鑫国愤而站起,抽出腰间的宝剑,一剑割破手掌,血滴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喊道:“此等国仇家恨,不报誓不为人!我郑成功今rì在此以血为誓。他rì如若不能杀尽清兵,夺回汉人江山的话,就死在千刀万剐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将军!”
听到主公发此毒誓,部将亲兵们刚想开口劝阻他的时候。郑鑫国已经先开口道:“尔等不用再劝,我心意已决。你们先去收拾一下中堂,我要为母守孝。”
死者为大,亲兵忙着去布置灵堂,也就没法再劝了。
经过清兵的洗劫,郑府破败一空。没有下人,郑成功的亲兵只好自己动手布置了灵堂。
在战时,不再讲究那些繁文礼节,简单的用白布帘卷中堂,通明的白蜡照亮着大堂,田川氏的棺木安置在堂屋zhōng yāng,棺木前摆着一张八仙桌上摆些四畜供品,后立令牌,写着“故考妣田川氏郑母之灵位。“
郑鑫国决定为母守孝三rì,算是对自己没有替郑森好好照顾他母亲的一种补偿。期间郑鑫国不分昼夜跪在灵堂前,即有对郑森的母亲亏欠,又有郑鑫国对自己的自责。
三rì后,郑鑫国亲自扛着灵官送到郑家预留的祖墓山上下葬。因为怕清军再来打扰,因此郑鑫国没有立碑。在坟前郑鑫国重重的磕在地上,道:“您安息。我会秉承你那英雄儿子的意志,定当为你报仇雪恨,杀进鞑子,重振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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