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凝视着天花板。这一切是多么巧合,多么奇妙啊——他和黛安娜分手后通过黛安娜的双胞胎姐姐卖给他的报纸得知黛安娜现在和一个男人住在一起,然后想把黛安娜要回来(听起来黛安娜像是个玩具),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赔偿那个男人,却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小贩原来是黛安娜的孪生姐姐乔治娜,便将乔治娜作为赔偿礼物(听起来乔治娜像个玩具)送给了迪克。
可是!乔治死了。安德烈自始至终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但是,人被黑洞吸进去了以后还会生还吗?不可能。他感到很沮丧,很悲痛。他的弟弟乔治葬身宇宙,弟妹安德罗墨达又不知身在何处。弟弟路易和卡拉玫瑰身陷野狼岭镇之月圆危机,西尔维娅在医院,埃尔顿不知在哪……唉,这是可怕呀!至今,他和黛安娜的组合还没有带来一点儿成就,甚至还没有着手去寻找。雪山、沙漠、森林和人群,这是他们要去的地方。烈火、冰川、沙尘和金钻,这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唉!究竟该怎么办,他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不知不觉地,他从床上轻轻地爬了起来,并没有惊扰睡梦中的黛安娜。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意识的,他走出了鹰山镇,走到了比格斯特城城郊。他像梦游一般,走啊,走啊,总觉得眼前的景象特别熟悉。高耸入云的蓝色塔楼,在夜幕下火红的院落……
“起床啦!”一声顽皮的大叫,和一阵粗鲁的推搡。安德烈猛地坐了起来。啊。原来只是一个梦啊。在他身边。黛安娜?米勒正好笑地看着他。
“大懒虫,”她不怀恶意地嘲讽道,“也不看看都几点了,8点半啦!早餐都备好了,就等你了,懒蛋,要不要我帮你把你的那一份给吃掉呀?你放心好啦,我绝对是不会介意多吃一份的。”
“你敢!”安德烈温柔地推了她一下。然后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套上了一件蓝色的厚外套,穿上了一条深灰色的长裤,然后随妻子走到餐厅。其实,这是不是黛安娜还真说不准,没准儿是乔治娜。他心里想到这一点,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和一个自以为是妻子的女人躺在一起,到最后却发现她是妻子的姐姐,这有多么可怕呀!他边这么想,边坐了下来。
“呃。对不起,你是黛安娜吧?”安德烈一脸尴尬地问那个把他吵醒的女人。
女子轻声笑了起来:“很可惜。你答错了,我是乔治娜。”
“见鬼。”安德烈嘟囔了一句。但紧接着,迪克的问句又让他竖起了耳朵。
迪克肯定地问黛安娜:“你是黛安娜,对吧?”
女子轻声笑了起来:“很可惜,你答错了,我是乔治娜。”
安德烈把一口肉汤都喷了出来:“怎么会!难道你们两个都是乔治娜?”
两个女子清脆地笑了起来:“哈,哈,很可惜,你答错了,我们都是黛安娜。”
迪克和安德烈绝望地对视了一眼。很明显,这两个女人早就安排好了!
“不管怎么说,”安德烈切着牛排,正色道,“黛安娜,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我想是真的。我想我看到了埃尔顿的住处。他就住在比格斯特城的城郊。”
两个女人同时把一口咖啡喷了出来:“怎么会!他把塔楼移过去了吗?他为什么住在那里,而不是旅馆里?”
迪克看着咖啡,突然灵机一动:“啊,我给你们两人的咖啡加点儿糖好不好啊?”
两个女子互相看看,心照不宣地狡猾地一笑,然后转过脸去,异口同声地用一模一样的责备口吻说道:“谢谢你了,迪克,可你是知道我不要糖的。”
迪克和安德烈无奈地耸耸肩,交换了一个眼神:女人,真是变化莫测,诡计多端,花样百出呀!
最后,一个黛安娜或者乔治娜忧郁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可惜,乔治死了,失去他将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是啊,”另一个黛安娜或者乔治娜忧伤的补充道,“而且安德罗墨达也不知去向,她还送过我一枚星星呢。”
“我一向都很喜欢乔治,”第一个女人说道,“他聪明、勇敢而且又执着,实在是个人杰呀!——而且,他对安德烈也很好。”
“说得不错,”第二个女人继续说道,“而安德罗墨达也是,贤惠、机智而且又勇敢,真是很般配的一对儿。”
“够了!”安德烈终于假装生气地大喊起来,“老是这么说来说去的,我觉得好像是一个人在唱独白似的,你们俩能不能行行好,告诉我们:谁是乔治娜,谁是黛安娜?我和迪克已经快疯了!”
两个女人互相交换了一个诡秘的眼神,然后用一模一样的声音取笑道:“哈,哈,就算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实话?”
安德烈的脸为难地红了起来,然后他突然转向迪克,大声喊道:“劝劝这两个女人吧,迪克!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连和谁一起睡的觉都不知道。”
“我们没有那么蠢。”第一个女人冷冷地说道。
“有一些原则性的问题我们不会去侵犯。”第二个女人补充道。她们一起站起身,走进了更衣室。过了一会儿,两人又都一起出来了。这下子,迪克和安德烈就更要疯了:两个人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银色长裙,这是乔治娜喜爱的颜色。每个人都披着棕色的披肩、穿着棕色的袜子和拖鞋、戴着棕色皮手套和一顶棕色女士帽走了出来,这是黛安娜喜爱的颜色。现在,两个人是真的一模一样了,即使打听到了谁是谁,如果两个女人一起离开视线一小会儿,那么等回来的时候又得再问一遍了。“不要啊……”安德烈假装绝望的喃喃自语道。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乔治娜。”第一个女人说道。
“我是黛安娜。”第二个女人说道。
“实际上,”两个女人突然手拉着手,像两个顽皮的小孩一样急速转起圈来,“我们既是乔治娜,又是黛安娜!”
两个男人有点儿糊涂、有点儿晕乎而且又有点厌烦了。他们站起身,大步走出了餐厅,到洗手间去洗手了。两个女人一点也不扫兴,她们决定一整天都以这副打扮去把那两个笨男人转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