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白衣女子架着齐香跑到伏牛镇外五六里处的官道之上,对着一辆白色的马车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齐声道:“庄主,我们已经将大小姐给救出来了。”
白衣女子的声音还未落下,便只见马车的帘子就已被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须发微白的老者,虽然看着他已经年过六旬,可是眉宇之间,却有一种逼人的气势,给人一种王者的霸气,所散发出来的威压,更是令人不敢直视。
这个老者自然就是齐香的父亲,藏剑山庄的庄主,本来此次他打算借着中原武林召开神刀大会之际,重振藏剑山庄的雄风,使山庄在江湖上的威望名气恢复到自己父亲在世时的巅峰状态。
可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出师不利,先是自己的二子齐白稀里糊涂的被杀,然后自己的长子和三子又被林宇所制,可是解药还没拿回来,就又听说自己的小女儿被林宇给擒住了,就连自己的副庄主都被杀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差点没让齐慕成这条老命给直接报废。
当齐慕成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衣衫不整,而且身上还披了一件男子的衣服,顿时间火就窜上了心头,气的微微颤抖着身体,怒声喝问道:“大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四个白衣女子吓得浑身直打颤,直接就跪了下来,为首一人应道:“请庄主恕罪,我们到达客栈的时候,小姐就已经这样了。我们让小姐回去,小姐却执意不肯。我们怕林宇突然回来,我们四人不是他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好点住了小姐的穴道,这才把她给带回来。”
齐慕成恨得牙齿都直痒痒,喝道;“林宇小儿,竟敢欺负我的宝贝女儿,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老夫若是不将你碎尸万段,实在是难消我心头之恨。”
当空咆哮了半刻钟之后,齐慕成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对着那几个侍女喝道:“快点看看小姐右臂之上的守宫砂还在吗?”
一个白衣侍女应了一声,便轻轻的捋开了齐香右手臂的衣服,只见其一个红色的朱砂静静的躺在如同莲藕一般白嫩的手臂之上。
“回禀庄主,小姐的守宫砂尚在!”白衣侍女恭声禀道。
齐慕成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快点给大小姐她解开穴道。”齐慕成突然对着四个白衣侍女大声喝道。
为首的白衣侍女应了一声,就将齐香的穴道给解开了。
齐香的穴道刚被解开,就只见她急忙护住小腹,嘴里还神经兮兮的喃喃自语道:“你们几个给我轻点,别动了我的胎气……”
“香儿,你刚才说什么呢,什么太极?”齐慕成满脸不解之意的问道。
见是自己的父亲,齐香吓得急忙闭住了嘴,连忙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啊!”
齐香刚才说的很急,吐字并不清晰,最为重要的一点是齐慕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能是如此的一个奇葩,所以也就没有多过于在意,还以为齐香只是受了惊吓,有点神志不清呢!
“香儿,我来问你,你尤叔叔是怎么死的?”齐慕成突然问道。
齐香连犹豫都没犹豫片刻,直接就脱口而出,道;“是被林宇杀的。”
齐香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只见齐慕成怒气冲冲,大声喝道:“林宇小儿,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齐香闻言一怔,明明就是林宇杀了尤天达救了自己一命,自己爹爹怎么还要将林宇碎尸万段。想到这些,齐香突然想到自己并没有说清楚,正要去解释的时候,却突然又只听自己的父亲,对着不远处的树林,大声喝道:“谁在那里,给老夫滚出来!”
林宇一路跟踪四个白衣女子至此,见到将齐香抓走的人正是藏剑山庄的人,而且还是齐香的父亲,藏剑山庄庄主齐慕成,他也就放下心来。可是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然被齐慕成给发现了,看来这老家伙定然是一个绝世高手,看来自己这次有点小麻烦了。
想来早晚要和齐慕成这个老狐狸打交道,林宇也就没有逃遁,身影一闪,就落到了马车的面前,拱手对着齐慕成行了一礼,道:“晚辈林宇见过齐老庄主。”
齐慕成闻此言,气的鼻子都直接喷火,怒喝一声,道:“你就是清风老人的弟子,清风剑的主人,林宇?”
面对齐慕成所施加的威压,林宇面不改色的应道:“正是在下!”
齐慕成的表情在瞬间就暗了下来,怒声喝道:“果然是好胆识,那齐白和尤天达也是你杀得了?”
林宇见齐慕成眼神之中满是杀意,眉头紧紧的蹙了一下,稍作片刻停顿,应道:“二公子因为受到小人的挑拨,想要谋取在下的清风剑,却与沧州四怪发生争执,双方火并而死,实与在下无关。至于贵庄的副庄主尤天达,的确是死于晚辈的剑下,不过我为何杀他,这一点齐老庄主大可去问贵庄的大小姐。”
林宇的话音还未落下,就只见齐香站起来,接过话来说道:“爹,你不知道,尤天达他早就包藏祸心,这次若非林宇几番出手相救,我早就见不到爹爹了。”
怕自己的爹爹不信,齐香还将自己的右小腿之上被五花毒蛇给咬伤的痕迹给坦露了出来,道:“爹,要不是林宇冒着生命危险给女儿吸取蛇毒,女儿恐怕早就命丧黄泉,去陪娘亲了。”
见到齐香右小腿上果然是被剧毒的蛇给咬伤的,齐慕成心疼的差点当场直接落泪,急忙上前查看,确定已无大碍之后,急忙对着四个白衣侍女大声喝道:“你们四个还愣着干嘛,赶紧扶小姐上马车休息。”
四个白衣侍女急忙应了一声,就对着齐香恭声说道:“小姐,我们先上马车吧!”
齐香含情脉脉的看了林宇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便在两个白衣侍女的搀扶下,走上了马车。
林宇刚才把话说的是有条有理,而且表情之上也没有任何的惊慌之色,仅凭这一点,自问自己的四个儿子中没有一个可以比得上的。
长子齐天资质一般,剑法习得了皮毛,未得精髓。对付一般的高手还可以,可是对上像林宇这样的高手,恐怕就找都过不了,这次被林宇所擒,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他工于心计,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将山庄大业交付给他,倒也勉强可以守得住,想要发展扩大,却基本上不太可能。
二子齐白从小就是一个贪心不足的家伙,而且还怕吃苦,从来都不肯在剑法上下苦功夫,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如何贪小便宜上面了,更没有一点远见。
至于林宇刚才所说的话,依他这个二儿子的性格和平日的行为来看,是极有可能做得出来的。而且就算他是死于林宇之手,按照江湖道义来说,也无可厚非。毕竟兵器在江湖人的眼里,那就是自己的另外一条命。更何况,清风剑还是一把绝世神兵。对此,他齐慕成也不能说什么。
三子齐云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儿,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还老是吹嘘自己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好像他就是天下第一似得。若入江湖,估计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子齐飞和小女儿齐香是龙凤胎,他们的娘亲也是他齐慕成最为宠爱的一个妻子,不过却因为在生下他们两个的时候,难产而死。
也正是因为如此,齐慕成在齐飞和齐香身上下的精力也是最多的,尤其是齐香,长的很像她的娘亲,所以也是他们兄妹五个最受宠爱的一个。
更为难得可贵的是,齐飞和齐香他们两人资质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齐飞不仅尽得他们藏剑山庄剑法的精髓,而且更在无意之间得到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剑法,御剑引雷诀。假日时日,必能成为中原武林的一代翘楚,就算是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也不无可能。
这无疑是最令他欣慰的一个儿子,可是却也是最令他头疼的一个,齐飞对于武功太过于上心了,都有一点武痴的味道,而且为人嗜杀暴戾,极易冲动暴躁,很有可能被奸人利用。
而且就算他的武功略高于林宇,基本上十有**,也会败在林宇的手上。习武之人,需心静止水,最忌冲动焦躁,对于这一点,在林宇身上无疑可以体现的淋漓尽致。而齐飞身上却是明显的欠缺这一点,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凭他三四十多年的江湖经验来看,齐飞最后很有可能会死在这个性格缺陷上。
想到这些,齐慕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了望远处的蔚蓝色的天空,悠悠的白云,以及掠影飞过的鸟儿,他突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还是这片天,可是江湖却已经不属于他这一代人了,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培养下一代人身上,就是希望自己百年之后,自己的子孙可以重振当年藏剑山庄的巅峰,成为武林中一代至尊,可是现在看来,只要有林宇在,他的愿望是很难实现的。
林宇见此情景,又微微的顿了片刻,随即便对齐慕成拱手行了一礼,道:“敢问齐老庄主,飞剑门门主周兴,傲林山庄庄主的长女柳紫梦以及其大徒弟齐飞扬是否在贵庄之上?”
齐慕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轻轻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一个月前,我那侄子齐飞扬突然带着周门主和其妻子梦儿姑娘来到我藏剑山庄之上,告知了飞剑门被灭门一事。而且当时他们已经被神秘人物追杀,除了梦儿姑娘之外,他们两个都受了伤,故此在庄上养伤月余,不过如今基本上都已经痊愈,并无什么大碍。”
闻此言,林宇心中大惊,齐飞扬竟然是藏剑山庄齐慕成的侄子,他们三个并非是被藏剑山庄虏去的,而是主动去寻求庇护的。这和他了解到的情况,大相庭径,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可是到底是何人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周兴他们出事基本上和汪帮主出事的时间大致相同,这仅仅只是巧合还是早就有人故意布置好的一切?
想到这些难解之处,林宇微微的摇了摇头。只要周兴和柳紫梦他们几个无事就好,对于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的去查。
“对了,齐老庄主,不知周兴,柳姑娘,齐兄他们三个此时现在何处?”林宇微微的顿了片刻,语气略显激动的问道。
齐慕成应道:“明日就会到达伏牛山。”
林宇微微的点了点头,道:“在下就先行告辞了,明天定会亲赴贵庄所住下的地方登门致歉,希望能和藏剑山庄化干戈为玉帛。”
既然周兴他们不是被藏剑山庄虏去的,那么自己拿人家两个儿子的性命作为威胁,就显得有点太过于小人之心。不过江湖险恶,不得不防,所以林宇也并没有把解药交还给齐慕成。
而齐慕成是个**湖了,自然也知道只凭自己的几句话,就想让林宇这样的人相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他也没有提解药的事情,正好让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得到点教训,知道人外有人,在江湖上行走时,不再那么的骄狂。
稍作片刻停顿,齐慕成随意拱手应道:“好,那老夫就在东街的天牛客栈恭候大驾!”
林宇知道齐慕成极好脸面,基本上不可能会拉下身份,对自己出手,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个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他在等三天后自己和齐飞的一战。
想到这些,林宇又想起齐飞的那一招御剑引雷,简直就是太可怕了,看来三天之后的那场比试,才是一场真正的恶战。而且君不悔,徐鸣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除掉自己的大好良机,看来这盘死局不好解。
就在林宇转身欲走之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白色马车里那张满是担心的小脸,他微微的露出一个笑意,并没有说些什么,就直接转身走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