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片自枝头落下,荡荡悠悠,好似一叶扁舟,在微风下止于地面,一片平静。
树林间,遍里难寻人烟,苍松翠柏,但此时却传来一阵人声对话。
“兄弟,我与你萍水相逢,快快离去吧!不要因我这个陌生人而丢了xìng命…”长巾男子轻声道。
凌渊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用说了,我呢,最见不得别人趁人之危,况且,你要我见死不救,我可做不到…”而后他转眼注视黑衣男子,道:“两位既然如此说的话,那就随你们…不过我却是要与你们打个赌,如何?”
闻言,黑衣男子眉头微皱,开口道:“打什么赌?”
“看这样如何?你打我三拳,如果我站不起来了,那我也管不到了,但如果我站起来了,你们就要放我们走,如何?”他吊儿郎当的问道。
闻言,浪荡双子对视了一眼,诧异的瞟了瞟他,简直不敢相信,并且心中也有些好笑,三拳?一拳都要命!
“兄弟,万不可如此!”长巾男子皱眉道。
“要说打,我自然是打不过你们,可要说抗,同龄中我属第二,你们信不信?”凌渊调侃了一番,未去机会长巾男子。
黑衣男子有些不信,忍不住问道:“那第一是谁?”
他做了个思索状,双手抱胸,轻轻嚼动口中的青草,而后笑道:“对于抗打这一块,我相信应该没有人会傻到站出来称第一又不是什么好事,我也只敢称第二,所以,回答就是没人敢称第一…”说完,他笑着向前走了两步。
两名黑衣人你望我,我望你,他们猜不准凌渊的实力,所以迟迟未动。
“难道两位也白打也不敢吗?”见二人犹豫不决,他笑问道。
“好!我答应你,三拳之后若你没有站起来我便赶尽杀绝,如果你站起来了我便自行离去!”黑衣男子将钢剑插入地面,握拳向前。
闻言,他走上前去,眸中深邃,衣袍飘动,将手负于背后,与黑衣男子对视,而后一笑,说了一句,开始。
“嗖!”
话音刚落,黑衣男子便已出了杀招,抬拳运气,以极快的速度破空打出,一道银光顿时闪烁,朝他胸前砸去,看形势,这一拳威力定然不弱,拳头周围空气皆扭曲起来。
“砰!”
空气间被印出了一道拳印,拳头一往无前,距离瞬间被拉近,直至一道沉重的闷响传出,拳头便贴合到了凌渊的胸口上。
“噗嗤…”
原地一声爆响,只见他脚下的地面层层崩裂,而他也被拳头打得吐血横飞,撞到了一棵树上,模样凄惨。
那长巾男子心头一紧,手中奇剑寒波奔涌,想要出手,可之前的内伤却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兄弟!”长巾男子喝道。
凌渊此时栽倒在了地上,身躯微微颤抖,只见他片刻后艰难的蹲起身子,不断咳血,鲜血渗入了衣袍之中,令得他胸口上的一块衣料被浸染得通红,受伤不轻,颇为渗人,此时他抬起头来,口中含着血液,嘴角微微噙着一抹笑容。
“一拳…”
他从地上爬起,面带笑容,一步步走近黑衣男子,令一旁的长巾男子看得心惊。
“小兄弟,不要在继续了,不值得!”长巾男子喝道。
“你不要出声,我要管的事,除非我死了,不然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都绝不会放弃…”他步履蹒跚的移动着,忍着剧痛道。
长巾男子一直冷若冰霜的脸上竟出现了一抹担忧,眉头紧皱,面前的这个男子太过执着,实属罕见。
“小子,还要继续?”黑衣男子看着凌渊也有些心惊,刚才那一拳有多重他再清楚不过,劲力都将他脚下的地面崩碎开来,可凌渊仍然能走来,这不免让他心头有些起伏。
“不要废话!再来!”凌渊一跺脚,立起身子,将手负到背后,喝道。
“砰!”
又是一拳,尤如巨石砸落,震起层层波动,只见凌渊脚下崩开两个大洞,重重横飞了出去,大吐鲜血,将一棵大树拦腰砸断,面sè苍白。
黑衣女子走近黑衣男子,眉头微皱,道:“我们会不会出手太重了?他差不多快死了…”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凌渊的落地之处。
“哼…谁叫他要阻我们,虽说我们跟他无冤无仇,可一旦与此人有关系的,通通要除掉!”黑衣男子冷声道。
一直站在原地的长巾男子此时跃步冲向了凌渊那边,一把扶起满身受创的凌渊,脸上尽是焦虑之sè。
“小兄弟…小兄弟…你怎么样了?”长巾男子摇了摇他,焦急道。
他神智有些不清,只觉胸口传来一阵阵剧痛,令得他嘴唇都在哆嗦,听到长巾男子的呼喊声,这才清醒了一些。
“两拳…快了…还有一拳…”他咳了几声,嘴角溢血。
“不要再继续了!我与你萍水相逢,你为什么要救我?”长巾男子摇头道。
凌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开口道:“不为什么…我最不喜欢别人…趁人之危…”说完,他狠咬牙关,撑起身子,他双眼通红,脸上满是血迹。
长巾男子一把拉住他,死活不让他再去顶一拳,而他则是挣开长巾男子的手掌,倔强的走上前去,紧咬牙关。
见凌渊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黑衣男子神sè变得怪异起来,在他眼里,凌渊太过可怕,并非是他的实力可怕,而是他的那种倔强。
“你…还要来?就不怕死吗?”黑衣男子冷声道。
“来!第三拳!”凌渊一咬牙,喝道。
闻言,黑衣男子第一次变sè,手掌微微冒汗,他生平还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可怕的人。
“嗖!”
最终黑衣男子一拳挥出,破开空气,一往无前,凌渊也随之闭上了双眼,静待着拳头打来,而长巾男子则瞪圆了双眼,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黑衣男子的拳头在下一秒竟顿在了他的胸前,未碰上去,一切皆如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清风刮过叶片时发出的轻轻脆响。
良久以后,黑衣男子收回拳头,仰头看向天空,扯下了蒙住面部的黑布,露出一张年纪不大的脸,他右眼处有一道显眼可见的疤痕,此刻神sè有些怅然,而后轻叹道:“也不知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放虎归山,恐怕我们这些人,今后的rì子不会好过啊…”说完,他的脸上挂满了苦涩。
“你赢了…”黑衣女子也扯下黑布,发现是一个年纪不大,面相娇柔的女子,姿sè不凡,此刻她走近凌渊,嘴角也有一丝苦涩。
凌渊睁开眼,有一丝不解,也有一丝放松,刚刚真是千钧一发,一拳下来,他必死无疑。
旋既,长巾男子脚踩奇特步法而来,一把扶住凌渊,而后深锁眉头,注视着浪荡双子。
“小兄弟的胆气,在下佩服,我好久都未碰到过如此英雄了…”黑衣男子看着凌渊,叹道。
“东林哥,你不会是想放过他吧?”黑衣女子皱眉问道。
“这位小兄弟是个英雄,我宁可做错,也心甘情愿…”黑衣男子将双手塔在黑衣女子的肩膀上,深情说道。
“可我们…”还未说完,黑衣女子的眼中便闪过一丝泪光。
“不要再说了…”黑衣男子一把抱住她,说道。
长巾男子也有一丝不解,问道:“同是**中人,我哪里又得罪你们了!”
“不要再假惺惺了!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杀了你!”黑衣女子盯了他一眼,目光中充满怨恨。
闻言,长巾男子略微皱眉,完全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下又道:“我不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假惺惺了?我还未怪你们半路杀出之罪呢!”说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哼…你们庄中干的那些事…简直是禽兽所为!付儿他…”黑衣女子未说完便失声痛哭起来,伤心yù绝。
黑衣男子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付儿…唉…只怪他生得命苦,若没有我们这样的父母,又怎会死去…”说完,他的眼中也涌出一丝水雾。
凌渊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苍白的脸上涌出一抹吃惊,一咬牙关,他拖动沉重的步伐缓缓走上前去,发丝拂过眼前,飘至脑后,他抚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旋既艰难开口道:“二位…我不知道你们的事,但可否告诉我你们与这位兄台的恩怨?”
闻言,二人从哭泣中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而后看向他,黑衣男子开口道:“此事…告不得小兄弟…我们就此离去…”说完,他一把拔起插在地上的钢剑,说至“就此离去”,他便抱起黑衣女子从地上一跃而起,而后脚踏树枝,于树林间穿行,片刻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见二人离去,凌渊只觉胸口涌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全身气血翻滚,眼前骤然一黑,气息减弱,一头朝地面栽倒下去。
“小兄弟…小兄弟…”
最后,他只在潜意识间隐隐听到了长巾男子的呼喊声,然后意识渐渐模糊,直至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