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我?”孟春桃看着曹氏,眼底浮起水雾。
曹氏怔了怔,背过身去看不清神色如何。
孟春桃捂着脸在曹氏背后死死地盯着曹氏看,最终一跺脚跑了出去。
曹氏猛地转过身来,皱着眉头吆喝:“花儿,快跟着春桃,看着她些。”
孟夏花点头,跟着追了出去。
孟春桃倒是跑得快,孟夏花追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巷口那儿人影一闪,等自己追过去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孟春桃的身影了。孟夏花撇了撇嘴,慢悠悠地在村子里逛了起来。
秋收时节打谷子的场地那儿已经摆起了几张桌子,已经有些村民搬着自家的酒坛子过去了。孟夏花看着就皱起了眉,不知道到了品酒大会的时候得是多么难闻的味道。
孟夏花一皱眉,赶紧捂着鼻子跑开了,迎面却正好撞上了孟春桃。
“你没长眼睛啊!”孟春桃怒气冲冲地推了孟夏花一把。
孟夏花没料到孟春桃会推自己,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手一下子摁到了地上的碎片上。
孟夏花眉头一皱,将手拿到眼前头看,的确有细小的碎片扎进了手掌里,殷红的血珠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
孟春桃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咬着唇眼睛四处乱瞟,嘴里念叨着:“真是晦气的丫头。”
孟夏花紧紧抿住嘴唇,看了孟春桃一眼,突然弯了弯唇角,唤道:“姐姐。”
孟春桃怔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孟夏花,心里想,这花儿不会是摔傻了吧,怎么手上都流血了,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孟夏花却好像看出了孟春桃心里想什么似的,扬了扬嘴角:“姐姐,我摔得又不是头,不过是伤了手,怎么会傻了呢?”
“那你笑什么?”孟春桃皱着眉头问。
“姐姐,你说你害我摔破了手,那么家里那些原本应该我干的活会让谁来干呢?”孟夏花歪着头看着孟春桃。
孟春桃脸色一变,愣道:“不过就是伤了手,就想着偷懒?你的手又不是掉下来了!”
“嗯,姐姐说的是。”孟夏花依旧噙着笑看着孟春桃:“可是弟弟的褯子,娘是万万不会再让我动了吧?我手上沾了血,是晦气的呢……”
孟春桃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她看着孟夏花,紧紧地皱着眉头,想起了孟有才能拉能尿的性子,心里就觉得难受。偏生的孟夏花说的又句句在理,以曹氏的性子,只怕以后孟有才的褯子都会让自己洗了吧……还有今天曹氏说的以后要让自己做饭,难道,曹氏真的不喜欢自己了吗?
孟春桃想着想着,就觉得委屈的难受,越想越难受,竟落下了泪来……
正巧胡蝶帮着胡寡妇搬了一坛子酒过来,看到坐在地上的孟夏花和站在一旁低着头流泪的孟春桃,一时觉得奇怪,便跑了过去,问:“花儿你怎么了?”又不善地瞪了孟春桃一眼,阴阳怪气道:“哟,怎么摔着的是花儿,你在这儿哭什么呢?真是猫哭耗子!”
“姐姐心里难受呢。”孟夏花就着胡蝶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看了孟春桃一眼。
“呀!花儿你的手怎么了?”胡蝶却看到了孟夏花受伤的那一只手,转头一脸怒气地瞪着孟春桃:“你可真是个心狠手辣的,花儿可是你的亲妹妹!”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孟春桃咬了咬唇:“谁让她自己笨,连路都不看的,谁让她好死不死地偏生要按到碎片上的!”
“你还真是不要脸习惯了!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的?”胡蝶一听也来了气。
孟夏花扯了扯胡蝶的衣袖:“胡蝶,算了。”之后又贴在胡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胡蝶的眼睛忽闪了一下,突然捂着嘴笑嘻嘻地看了孟春桃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拉起孟夏花收拾的那只手:“走,让我娘给你擦擦去。”
孟夏花点了点头,看了孟春桃一眼笑道:“姐姐要是现在不回家,就去那边找个地方给咱爹占个好位子吧。”
“占好位子做什么,就咱家那些破酒,占了好位子还不够丢人的。”孟春桃说完一转身,就看到黑着脸站在她身后的孟大牛,当下便有些结巴地喊了一声:“爹……爹我……我胡说呢……”
“你又把花儿怎么了?”孟大牛瞪了她一眼。
“没怎么……”
“孟大叔,花儿的手都破了。”胡蝶回过头来,拉起孟夏花的手给孟大牛看。
孟大牛也不过是瞥了一眼,就没再管了,只是拉着孟春桃絮絮叨叨地教训着。
胡蝶歪了歪头,奇怪道:“你爹这是向着谁?”
“自然是向着孟春桃的。”孟夏花低垂下眼眸,嘴角带着意欲不明的笑意。
胡蝶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孟夏花的手,跑到了胡寡妇那儿。胡寡妇看了一眼孟夏花的手,就皱起了眉头,问是怎么弄得。
胡蝶刚要开口说什么,孟夏花便抢先道说是不小心。
孟大牛家的事儿,下河村的人都知道的七七八八的,胡寡妇当下也不再多问,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让胡蝶去沾点酒来。
孟夏花当下苦了脸:“胡婶婶,能不能不用酒啊?”
“花儿,用点酒好,好得快,以后就不疼了。”胡寡妇摸了摸孟夏花的头劝道。
孟夏花却咬着唇看了胡蝶一眼。
胡蝶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孟夏花在顾桦承面前的表现,便凑到胡寡妇耳边和她说了一通。胡寡妇一愣,旋即无奈地点了点头,用了一些清水给孟夏花清洗了伤口,缠上了那条帕子。
孟夏花看着手上的帕子笑道:“这么好看的一条帕子,就这么糟蹋了。”
“说什么呢!”胡寡妇嗔道。
三个人才说了一会儿话,村正就敲着一个破锣出来了。各家各户都站到了自家的酒前,孟夏花看了一圈,也跑到了孟大牛身边,孟大牛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被淹没在了巨大的欢腾中。
各家各户开始品酒了,像往年一样,很少有人愿意来孟大牛家这边。
孟夏花瞥了一眼孟大牛的神色,却见孟大牛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孟夏花在愈来愈浓重且乱七八糟的酒味中,捂着鼻子皱起了眉头,拉了拉孟大牛的衣摆:“爹,我能不能……”
“走吧走吧。”孟大牛头都没低一下,随便地挥了挥手。
孟夏花也来不及多想什么,捂着鼻子就往外跑。才跑了不一会儿就听到胡蝶追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啊?”孟夏花一边使劲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问胡蝶。
胡蝶却神秘的笑了笑:“你猜你爹在你走了之后拿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