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苏荷丢人,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在竹叶青的基础上再加以改造,反正改造这种事情,九娘其实应当算是熟门熟路了。比如当年的醉仙酒。
只是,九娘却皱眉,有些不大乐意似的。
顾桦承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有其他想法?”
“我想酿造百果酒。”九娘看着顾桦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桦承却皱眉,有些不理解地摇了摇头,问道:“百果酒?你是说用果子?呵,果酒也能算是酒吗?”
“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果子酿出来的就不是酒了,难道非要浓烈的才是好的吗?”九娘皱眉,“当初弄的果酒你就是这般说的,可是师父,先前那一坛子梅子酒你不是也没有嫌弃吗?”
顾桦承顿了顿,只说了一句“那不一样”便推门走了出去。
九娘一个人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猛地起身出去,去酒池那儿找了一个大一些的臼子,回来将扶桑送来的盘子里的果子一股脑的到了进去全部砸成了果泥。之后,又用洁白的绢布将这些果泥包裹住,旦在了一个瓷碗上。
午饭九娘都是在自己的屋里用的,一直到了夜间,她都没有再迈出房门一步。
顾桦承终于忍不住又推开了九娘的房门,看着她屋里乱七八糟的模样就忍不住颦眉:“既然要做,为什么不去酒室做?”
九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觉得这不是酒吗?我怎么敢去酒室做?”
一句户,堵得顾桦承没有吭声。愣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挽起了袖子,帮着九娘一起拾掇。
不过就是将那些果泥收拾好,放上麦曲发酵,之后便是同九娘研究用多少鸿涯仙泉同清酒调制。一个月的时间,单靠这些果泥和酒曲的发酵顾忌是出不来多少味道的,即便是出了味。酿出来的酒也是不能接着喝的。没有办法,只能先勾兑出一部分酒液,等着和果子发酵出来的混合在一起用。
顾桦承看了看九娘的材料,用出去找了扶桑,让扶桑去最大的花市里寻了鸢尾花,又亲自将这些鸢尾花挤成了鸢尾花汁。
十日后,九娘亲自做的百果酒终于发酵成功,混上了带有鸢尾花香气的酒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一种辛甜的气味。
姜女拉着扶桑凑了过来,问顾桦承:“咱们能不能先尝一尝?”
顾桦承挑眉:“看书都看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谁同你们说刚发酵好了的酒是可以接着喝的?”
“……”姜女怏怏地垂下头去。还不忘戳一下扶桑。
扶桑点了点姜女的额头:“师父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左右还有**天的时间才是和苏荷的比试,这几天的陈放估摸着也多少可以了。”
“这酒叫什么名字?”姜女沉默了一会儿,却猛地想起了这件事儿,抬头将九娘盯着看。
九娘却看了顾桦承一眼。
顾桦承冷笑:“你自己酿的酒看我做什么?”
“没有经过师父品定过的酒,不是不配有名字的吗?”当初在北胡时,扶桑的一句话,九娘一直记在心里。
抽了抽嘴角,顾桦承的神色有些奇怪:“那就等着吧。等着这酒开封了,咱们在品定一番。”
封坛埋入地下,日子又变得无聊起来。九娘时常支着胳膊托着腮对着院子发呆,孟有才从九娘身边经过。也不能引起九娘的注意。直到孟有才在九娘面前晃了不下五次,九娘才有些微微回神,看着孟有才有些疲懒地问:“你晃来晃去的做什么?”
“二姐,你可算是回神了。”孟有才脸上一喜。看着九娘的目光充满了期待。
九娘忍不住坐直了身子,觉得接下来听到的话可能会令自己很惊讶。
“咱爹娘要来了。”
扑通一声,九娘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纵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会听到孟有才的一些突发奇想。却没想过会听到的是孟大牛和曹氏要来邺城。
九娘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孟有才愣了一会儿,伸手探了探孟有才的额头,皱眉:“没发烧啊。”
“二姐我说的都是真的。”孟有才皱着一张脸,觉得很受伤。
一听这句话,九娘立马站了起来,推着孟有才就往外走。
孟有才一脸的莫名其妙:“二姐你这是做什么啊?不是说好了不会赶我走了吗?如今我为了你都和大姐翻脸了,你赶我走了,我去哪里嘛?”
“怎么?这还都赖我了?好好的,做什么曹氏他们要来?”九娘瞪眼,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谁知道孟大牛却睁大了眼睛盯着九娘看了一会儿,才说:“二姐,你怎么能喊咱娘曹氏呢?你这样是大逆不道的你知不知道?”
“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孟夏花了,他们都能打死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我就不能不认这个爹娘?”九娘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和孟有才继续谈下去。
孟有才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九娘,过了一会儿,却突然十分沧桑似的叹了口气:“大姐有一句话说的倒是对的,二姐如今心气高眼界高,我们这些乡下的穷亲戚,二姐自然是不想再有什么瓜葛的。也许,一直是我想多了。”
那副语气,仿若历经了世事沧桑一般,说的九娘一愣,继而心里一阵发笑。
邺城的孩子,没有像孟有才这样的,就连当年在墨城偶遇的那个二蛋,如今邺城城南莫家的小公子,都比孟有才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即便当初人家是在墨城,举目无亲,却也从来不曾折了自己的骄傲。哪里像孟有才这样,从来不知道脸面尊严为何物。
叹了口气,九娘问孟有才:“你同我说这些话是想要什么?”
孟有才一愣,旋即笑了:“二姐,我知道酒香是没有地方让爹娘来住的,大姐那儿估摸也不行,二姐能不能借我些银子,你放心二姐,我一定还你的。我只是想让爹娘舒心一些。”
“你不跟他们回去吗?”九娘皱眉。
孟有才想了一会儿,终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看看吧。”
看着看着,十天便又过去了。
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比试再一次拉开了帷幕。
这一次来围观的人一点也不必前几次的人少,原因无他,就是冲着九娘来的。
苏荷的技艺在邺城也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虽然比不得玉娇娘的技艺娴熟,却也被许多人私下里认定了会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接班人。就像是酒香的扶桑一样。可是谁也没想到,苏荷挑战的居然是九娘,一个被人熟知是因为和顾桦承的风流韵事,而不是所谓的酿酒之技。若是九娘的酿酒术,大概令人们有所耳闻的还是九娘的晕酒之症吧。
一个闻到酒味就会吐得昏天暗地的人,如今竟然也能酿酒了?
许多人心里都是存着这个疑惑的。
当两坛酒分别摆上了两边的案台时,扶桑忍不住就啧了一声。
九娘不解地看了扶桑一眼,扶桑低头同九娘解释:“还真的是雨后初晴,苏荷这是来闹着玩的吧?”
雨后初晴,所谓的烧刀子改良酒?
九娘抽了抽嘴角,心想,苏荷何止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简直就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啊。
不过任凭他们再怎么样的腹诽,该比试的还是少不了的。
九娘看着苏荷的挑衅的目光,轻轻抿了抿嘴唇,打开了埋在地下不过十日的酒。打开封泥后,众人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伴着并不浓烈的酒味,混合着果香花香,倒是另有一番风味。
隔着人群,九娘觉得自己已经清晰地看到了苏荷的脸色猛地一白。
心头一喜,九娘便亲自倒满了案台上十多个杯盏,请人来饮。
可惜,到底是火候不够,那酒的味道到了嘴里,就没有之前闻着的那般香了,反而那些果香花香有了一丝喧宾夺主的味道。这本应是酒味中混着果香,如今到好似是果汁里混着酒香了。
顾桦承看着酒客的神情微微皱了皱眉,伸手取过一个杯盏,细细品了品。
九娘小心地看着顾桦承的脸色,小心地问了一句:“师父如何?”
顾桦承转头看着九娘,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九娘的心呼啦一下子凉了大半截,额头却被顾桦承敲了一下:“瞧瞧你这胆量,纵然这次做的差强人意,却也不错。毕竟你的酒再放一段时间,味道还是能出来的。想好名字了吗?”
九娘猛地抬头,看着顾桦承有些不可置信,这样的酒也能有名字?
顾桦承在九娘诧异的目光里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便叫娘子笑吧。”九娘沉吟了一下,旋即回答。
“好。”顾桦承倒是没有异议。
苏荷那边却嚷了起来:“娘子笑?九娘,你也真不要脸,还有用自己名字来命名的?”
“谁说娘子笑就是九娘笑了?玉娇娘的名字里也含着一个娘字呢!普天之下许多女子都做了别人的娘子呢,我这酒,是专门酿给这些娘子的,不懂你就不要乱说。”九娘气势上是绝对的不肯输人。
苏荷跺脚,转头想要喊孟春桃,却猛地愣了一下:“孟春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