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公子又道:“今rì咱家之所以先行试探徐大人,也是陛下的意思,毕竟公主是陛下的亲妹妹,陛下也不放心,还望徐大人见谅。.”
徐然急忙答道:“公公哪里话,徐某真是汗颜的很。”
“哎,徐大人客气了。”蒙公子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陛下现正是用人之际,徐大人新婚过后,也算是陛下的妹夫了,都是一家人,多不定徐大人还要为陛下多多效力。”
一家人?哼,朱由校最忌惮的就是一家人,他老爹也最不放心的也是一家人。要不然也不会说,骨肉兄弟皆不可信,满朝文武皆可杀,这句话了。徐然心中刚刚腹诽了一番,忽然觉得不对劲,用人之际?什么意思,难道朱由校并不是不理朝政,而是另有隐情?
徐然忽然觉得这个可能xìng真的很大,都说朱由校喜欢做木匠活。后世对他的评价也是一概而论的败家子,都说若不是朱由校纵容魏忠贤跟客氏,励jīng图治一点的话,说不定就不会留给崇祯一堆烂摊子了。大明朝也不会这么快就灭亡,起码还能撑个几十年。
但听到这个姓蒙的太监这么暗示,徐然觉得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朱由校把权利放给了魏忠贤,而收不回来了。仔细了回忆了一下,徐然想到了这么一个记载,说是天启皇帝早期的时候,谈不上励jīng图治,但对东林党言听计从,做了些利国利民的好事。
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东林党势大,对木匠皇帝进行胁迫式的进言,完全就把木匠皇帝当成了傀儡。而王安也站在了东林党的一边,木匠皇帝不甘心当傀儡,就放权给魏忠贤,让他们两个派系相互打压。到时候,东林党一平,就把魏忠贤当成替罪羊拉出来一砍,所有罪名推到魏忠贤头上。这样木匠皇帝实现了zhōng yāng集权,又不用当恶人,不用被人骂成昏君暴君。
谁知道,这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策,中间出了点变故。魏忠贤跟东林党相持不下,而魏忠贤也不在木匠皇帝的控制之中,这样一来,等于两大集团变相把木匠皇帝反而架空了。木匠皇帝又不甘心,这才又打算另组派系。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徐然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这样一来他倒是还有浑水摸鱼的可能,只要成了朱由校的人,到时候杨涟就算挂了,也涉及不到他们家了。反正崇祯皇帝即位后,除了诛了阉党,其他的官员还是得到善待了的。
对于徐然而言,谁死谁活不重要,关键是自己这一家老小,能活得滋滋润润就行了。等魏忠贤一倒下,反正徐然也没有继续当官的打算,就专心在家当个富二代,没事溜溜鸟,带着一帮狗腿子,调戏一下良家妇女,就算是人生最大的目标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没营养的话,推杯换盏了一番,徐然这才醉醺醺的回到了洪掌柜那。怪不得那个姓蒙的货,要徐然安慰一下洪掌柜,此时的洪掌柜简直是暴跳如雷。嫁妆是不少,可什么规格都没有,好歹是公主嫁人,宗人府的人居然连个人都不出,把礼物让酒楼一扔,都跑了。
也就是在今晚,洪掌柜的声泪控诉中,徐然才知道。原来洪掌柜原名叫做朱红儿,是神宗亲赐的平阳公主,而朱娟儿的封号则是遂阳公主。只是她这个遂阳公主一直是跟着朱红儿长大的,而且不被光宗所喜,即使是宫里人也很少知道朱涓儿的封号。
她们姐妹俩虽然都是光宗的骨肉,但却并不是任何一个妃子及选侍生的。因为当时光宗不为神宗所喜,光宗每rì都是战战兢兢的过rì子,难免借酒消愁。而她们姐妹俩就是光宗临幸了一个宫女后的产物,最初是先有了朱红儿,而那个宫女确实长得标致,光宗之后又连续临幸了几次后就有了朱涓儿。
只是她们的母亲命薄,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病故了。她们的生活就一直处于差不多隔绝的状态,不过那时候朱涓儿很小,就过继给了傅淑女抚养。对外宣传则是傅淑女所生,但没过多少年,得知了两女都是石女后,光宗为了保全皇宫的颜面,也为了他的太子地位,就剥夺了两个公主的称号。
在宫中过腻了勾心斗角,战战兢兢的生活,朱红儿被剥夺了公主封号后,就提出出宫自求生路。好歹是自己的亲骨肉,光宗不忍心就秘密将两个公主送出宫,并且让她们经营京城及四个府的官营酒楼,钱庄,绸缎庄等十几处产业,也算是保全她们的生活无忧。
作为长子的朱由校当然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妹妹,朱红儿提出把朱涓儿嫁给徐然的时候,朱由校没有半点阻拦,还特意派人加封徐然,让宗人府cāo办厚礼。末了又对徐然威胁一番,看来这个当大哥的也确实很够意思了。
得知了这段皇宫秘辛之后,徐然也不由得为这两姐妹的命运坎坷唏嘘不已。她们两个的母亲是宫女,临死的时候光宗都没有给一个名分,两个姐妹更是凄惨。若不是她们都是石女,也不至于被剥夺了公主封号。
“姐姐不要伤心了,妹妹不觉得公主有什么好。”一旁的朱涓儿则没有朱红儿那般愤怒,脸sè很是平静,还略显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出嫁后,都要住在公主府,就算是想见驸马一面都难得很。听说,要想跟驸马过夜,还得巴结随嫁的婆子,使劲的给婆子塞银子才行。那时涓儿虽小,却也记得有一个姑姑回宫后就找淑妃娘娘哭诉,说是都嫁给驸马一年多了,竟然连驸马是谁都没见过。这样的公主,有什么意思。”
徐然听后不禁咋舌,这公主当得也太苦逼了,那岂不是万一公主怀孕了,都不见得是驸马的种?
听到这话,朱红儿就不觉得难受了。心中想了想也是,反正自己姐妹都已经这样了,再去生这无所谓的气也犯不着,况且,以后的rì子说不定比那些公主都好过得多。
朱红儿自然知道徐然是侯爵之后,祖上也是开国勋贵。家中有几百亩地,又有产业众多,不能说是富可敌国,但却也是富甲一方。再加上平rì里也是乐善好施,颇有善人之名,想来去了徐然家也不会受什么委屈。再说又有自己姐妹的身份放在这,图一个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是不成问题的。
想通了这一节,朱红儿郁闷兼愤怒的心情一扫而空。因为婚期很紧,就跟徐然商量过门的事。考虑到从大同府到马邑县还有那么远的路要走,只能定到后天出嫁。可这中间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名分,朱涓儿出嫁总得打个旗号,不能说无父无母,不然肯定被人当成是烟花女子。
一直商量到五更天,徐然才想出一个好主意,那就是以王六福保媒,报出名号就是福王之侄女。福王跟光宗是兄弟,说是侄女也很正常。反正是皇亲国戚,至于是谁的女儿,让他们自己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