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来的时候,二丑也已经睁开了眼。天色马上就要黑下来了,也不知道被丢在哪里了。他开始有些想叶季了,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而现在就算他饿肚子也要自己想办法。那感觉比在钱老大手底下的时候还要糟糕。
“小武,你醒了。”
听到二丑的声音,小武一股脑的爬将起来。又爬到他的身边,摇着他的胳膊问道:“二丑,二丑,你没事吧?”
“你别摇晃我,本来没事都被你摇散架了。”
“啊,对不住对不住。你……”小武似乎看到二丑脸上痛苦的表情,知道他受了很重的伤。
“不妨事。只是暂时起不来罢了。”二丑笑着说道,“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谁救了我们?”
“不知道,是一个穿紫衣服的男的。”小武看着二丑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眼泪就忍不住流出来。
“你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么?”
“没有……”
“没事了就好,你知道我们在哪么?”
“不知道,我们好像在一个院子里。”小武撅着屁股抬头看了一圈,周围有房间还有围墙,甚至有几棵树,应该是哪家的后院,“我去看看。”
“哎,小心些。”二丑也拦他不住,只能在背后叮嘱道。
小武看了一圈,跑回来,手里还拿了一个葫芦。
“喝点吧,喝点你就好一些了。”
二丑依言喝了一口,结果被呛了一下,差点把肺给咳出来。葫芦里放的可不是水,而是烈酒。他一个不注意,弄得整个喉咙火辣辣的,咳嗽了好久才舒缓下来。不过这烈酒下肚之后,还真是有效,原本冰凉的身子居然开始暖和起来,血液循环加快倒是让他更加疼痛。不过比这更加厉害的疼痛他都能忍。
“我忘了跟你说这是酒了……”小武见二丑脸上潮红未退,心中更加歉然。
“不要紧,这酒可是好东西,你再喂我喝一些。”二丑还是苦笑着,“对了,你在哪里找到的酒。”
“自然是后厨了。我本来是想给你找一些吃的,结果却找到一个酒葫芦。”
小武从小挨打惯了,也知道药酒可以治跌打损伤。
“好了,你自己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就是被摔的有些疼,过一阵就好了。”这样的伤势他老早之前可是天天都可能有,更有时候是伤上加伤。
“你快走吧,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找你的爷爷,不要在我身边了。”
“那你怎么办?”
“金师叔会找到我的。”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等着,我去找爷爷过来救你,他可是神医呢。”
二丑见小武说走就走,心中焦急,却无法动弹分毫。
“你要走也等天明再走啊,我现在动弹不得,万一有个野兽过来,岂不是成了它的口中美味。”
如此一说小武倒是不走了,回转身到二丑身边,“我就在这里守你到天亮。只是你的伤势,恐怕耽误不得。”
“我知道自己的情形,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二丑见小武不走了,才放心,“你就打算让我在院子里躺一晚上么?这房子的主人不在家吧?”
“啊,你看我,都忘了他们这里有房间还有床。”小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还可以给你到厨房煮粥吃呢。”
叶季从曹大善人家出来之后先是回了趟客栈。呆了一阵他也知道小武不会凭空回来,便到街上乱逛。他有心想去城中央的塔楼看个究竟,却知道小武不会在那里,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便是这个心理活动,让他纠结了一个多时辰。曾几何时,他也是风流倜傥逍遥世外的人物。我行我素,任意而为。即便是自己六七岁了也不曾改变初衷。可是现在他却压抑着自己的真性情,只为了一个孩子。
很快就到了金乌西落,玉兔东升的时候,叶季还是漫无目的的走,没有任何头绪。他一路上都是在审视甚至是责备自己。他问自己是不是值得这么做,甚至是为什么会这么做。然而突然一个紫色的人影闪过,让他从无聊的臆想中清醒过来。
什么人会有如此快的速度?叶季好奇心起便追着紫色身影消失的方向而去。那紫色身影着实飘忽不定,每每叶季想要放弃的时候总能在一闪之间发现他踪迹。
叶季也明白过来,那人有意在引诱自己。不然以他的轻身功夫,根本就不可能追的上那道紫色的影子。
叶季知道自己在贺城树敌不多,而且这个紫色的人影恐怕道行远在自己之上。他既然不想杀自己,只是引路,为什么不能跟上去呢。说不定还能真的找到小武。他看着紫色身影在一堵院墙外面一闪而没,便知道院墙后面便是目的地了。
犹豫了一下,叶季还是一闪身翻进了院子。厢房的一间屋子透出来的烛光将院子照的朦朦胧胧。院子里并没有人,还有一间房子的灯光更暗一些,里面飘出一丝丝焦糊的味道。
小武在厨房找了不少能吃的东西。他试着做了一些粥,不过似乎火候没有控制好。虽然叶季没有教给他医术,但是却教了他一些做饭的本事。不过他对厨艺没有什么大的爱好,所以学了个半吊子。现在想要给二丑做一顿饭也做的自己灰头土脸的。
好不容易弄出一些自己吃着不会吐出来的饭菜,小武兴匆匆的端到二丑的屋子里,“二丑,等急了吧,我给你做好饭了。”
二丑可能是疼昏过去了,并没有听到小武说话。
刚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小武就觉得眼前一黑自己的整个脑袋就被一块黑布给罩了个严实。
“哎呀,谁啊?放开我。”小武眼前漆黑一片,不由得心中焦急,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也没有挣脱束缚,这才无奈冷静下来。
“你小子还真不让老夫省心呢。”
“爷爷?”小武听出是叶季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松,忍不住喊了出来。
这一声“爷爷”也是小武真情流露,声音里全是自然而然的感情,没有半点的做作。叶季听了心中也是一暖。对他乱跑害自己好找的怒气一下子也全消了。
“看你做了些什么,是让人吃的么?”叶季将自己的斗篷从小武的头上取下来,“我看就是一头猪都会嫌弃。枉费我教给你那么多烹饪之法。”
“你不能怪我,这是因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见到叶季之后小武好像看到了依靠,说话也开始欢快起来。
“哼,信口雌黄。”叶季嗔怪着拍了小武后脑勺一下,接着说道,“你的这个朋友怎么了?”
“当然是被人打的。”
“被谁打的?”
“应该是跟上官井一伙儿的。他好厉害的,二丑差点被他打死。”小武说起来,依然心有余悸的,“二丑也很厉害的浑身发着绿光,还有一头绿色的……麒麟。对就是麒麟。”
“麒麟?”听了小武的描述,叶季也是一脸的疑惑。若小武说的是真的,那么二丑就应该是南荒山炼鬼一脉。可是他跟北邙山正道的金燕儿又是师叔侄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季看着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二丑,这个看上去有些傻气的人到底是谁?
“就是麒麟,我亲眼看见的。”
“既然你们遇到的上官家的人那么厉害,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叶季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一道紫色的影子救了我们。”小武便一五一十的将被救的事情跟叶季说了。而且还说救他的人让他找叶季来救二丑。
“爷爷,你可要救救二丑,他为了救我,伤成这个样子。”小武想起二丑的伤势,又开始伤心,“你是神医啊,你一定可以救他的是也不是?”
“你先不要着急,”叶季被小武摇得有些招架不住了,“我已经看过他的伤势了,只不过是全身骨骼尽断而已,所幸内脏并没有太大的损害,我看他身强体健的,经我一调理,不出半个月定然让他能下地走路。”
“真的?”
“你不信老夫的医术?”
“信!”小武就差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