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能横穿司隶地界南下荆州并非因为他的兵马有多强,而是因为曹操的大军都集中在并州,其余人马也驻扎在兖州,以防袁买趁虚而入。刘备只是过境而走,又不攻掠县城、关隘,自然一路毫无压力。
曹操得知刘备又从自己手下遛了,恨得咬牙切齿。可此时耽误之急不是去追刘备,而是攻掠河北。曹操只好暂且放过刘备,继续攻占并州。
刘备一走,并州空虚,曹操没费多少力气便将并州全境占领。在冀州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辛评闻听刘备弃城而走,曹操实力无损,同样恨得咬牙切齿,却毫无办法。
曹操得了并州之后果然兵分三路,开始攻打冀、青、幽三州之地。辛评不敢分兵,死守邺城。曹操亲率主力人马围城,好给另外两路人马减轻压力。
邺城之下,曹操大军绕城筑起土山,又暗掘地道攻之。辛评不敢怠慢设计坚守,城中法令甚严,守将稍有懈怠便要重罚。
东门守将冯礼,因酒醉有误巡查,被辛评痛责。冯礼怀恨,连夜潜出城去降了曹操。曹操见有人来投当时大喜,询问破城之计。
冯礼道:“突门内土厚,可掘地道而入。”
所谓突门是城门之外的秘密出口,位置只有城内守将清楚。制造突门通常是将城内城墙凿开闇门,留城外五六寸城墙勿穿。如此一来在城外根本看不出突门位置,一旦战况紧急,城内守军可以快速凿开突门进行突袭或者撤军。由于突门处少了多一半的城墙,所以墙薄而土厚,若挖掘地道,只要挖过五六寸的城墙部分便可入城。
曹操命冯礼引三百精壮士卒,连夜掘地道而入。不过城中辛评也不是傻子,正因为城中巡查甚严,所以冯礼一失踪便被辛评得知,每夜亲自登城点视军马。
当夜在突门阁上,辛评发现城外曹营中寂静异常又无灯火,便道:“曹操今夜必有所为,冯礼或引兵从地道而入。”说罢便命精兵运石封闭突门,令冯礼不得出。又令士卒将滚木擂石从突门阁上扔下,砸塌地道,封锁了冯礼去路。
冯礼及三百壮士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皆闷死于土内。曹操折了许多军士,遂罢地道之计,只是加紧围城。
辛评被曹操围攻多日,城中少粮,于是出了一计。这日在城上竖起白旗,上书“冀州百姓投降。”
曹操见状笑道:“此是城中无粮,教老弱百姓出降,后必有兵出。一为减少城中粮草损耗,二为偷袭于我。”言罢命夏侯惇兄弟各领兵马五千,埋伏城门两边,曹操亲自乘马由曹洪、许褚护卫来到城下。
果然片刻之后城门开处,百姓扶老携幼,手持白旗而出。百姓才出尽,城中兵马齐出,直冲曹操军阵。曹操命人将帅旗一晃,夏侯惇、夏侯渊两路兵马齐出乱杀,将城中所出兵马又杀了回去。
曹操见机不可失,欲趁乱入城,便挥军飞马追着败军赶到城边。待到吊桥处,城上弩箭如雨,正有一箭射入曹操头盔,险透其顶。曹洪、许褚急忙救了曹操回阵,两下罢兵。
攻城战本就难打,更兼邺城墙高兵众,即便曹操也一时无计可施,便召来众将商议。许攸献计道:“孟德何不决漳河之水以淹之?”
曹操用其计,差遣军士于城外挖掘壕沟四十里,以引漳河之水。这些壕沟有个特点,便是临河一面挖掘甚深,临城一面却挖掘甚浅。
辛评在城上只见浅沟便暗笑道:“曹操欲决漳河之水灌城。却不知壕深可灌,壕浅无用!”遂不加防备。
当夜曹操添十倍军士并力挖掘城边钱沟,待至天明,壕沟广深二丈,便引漳水灌之,城中水深数尺,粮草尽淹没水中。
邺城本就缺粮,大水一淹,立时粮绝,军士皆饿死。曹操见计策已成,便命士卒在城外呐喊招安城内之人。
数万曹军围城高呼:“城中军民,降者免死!”其声震天动地。
当夜,城中西门守将放曹兵入城,夏侯惇、夏侯渊领兵冲杀,城内无一合之敌。二将冲进袁绍所建宫室,生擒袁买、辛评、刘氏等人绑出城来,并将南烨所制玉玺搜出。
曹操对于袁买、刘氏毫无兴趣,只是命人将玉玺收好,又问辛评道:“前日我至城下,城中弩箭之多险些害我丧命,你可知之?”
辛评怒视曹操道:“只恨未能杀你!”
曹操闻言笑道:“你忠于袁氏,不得不如此待我,我不怪你。如今肯降我否?”
辛评大叫道:“我生为袁氏臣,死为袁氏鬼,要杀便杀,只是不降!”
曹操无奈,命人牵出斩之。受刑之时辛评对行刑者道:“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言罢乃向北跪,引颈就刃而死。曹操感其忠义,命葬于城北。
袁氏邺城根基一破,冀州尽被曹操所得。三州之中,最难攻破的冀州都破了,其余二州更不在话下。数日之后,曹操便得到消息,李典、乐进领兵破幽州斩张勋。曹仁、程昱领兵破青州斩杨弘,自此冀、青、幽、并四州之地尽被曹操所得。
曹操平定四州之后亲往袁绍墓祭祀,哭声甚哀。众文武不明其意,许攸出言问道:“孟德何必哭一伪帝?”
曹操道:“我非哭伪帝袁绍,乃哭我好友本初也!昔日我与本初一同起兵讨董之时,本初曾问我‘若事不成,该当如何?’我问本初‘足下之意如何?’本初道‘我据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你又如何?’我答曰‘我任天下才智勇猛之士,以道御之,无所不可。’此言恍如昨日,而今本初已丧,我岂能不流涕也?”
众将官闻言皆叹息,深感主公曹操志向高远,袁绍鼠目寸光。似乎曹操有今日之胜,袁绍有今日之败,早在二人起兵之时便已注定,一切皆如天意一般。
曹操祭拜之后下令道:“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难,尽免今年租赋。”一面又表奏朝廷,自领冀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