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烨听城上刘璝不降,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刘璝按信中约定所言,于是便接话道:“刘将军忠心不二令人敬佩。只是你家公子性命在你一念之间,不知害死主公之子是不是忠臣所为?”
刘循听了南烨所言暗暗叫好,他觉得擒拿自己的南烨国师比城上宁死不屈的刘璝强多了。至少南烨还顾着自己性命。
刘璝闻言也松了口气,因为南烨还在依计而行,于是便装作苦恼道:“国师所言不差。为将者临阵投降是不忠之举,害公子于死地亦是不忠,要为忠臣难矣!我欲为忠臣,亦想保全我家公子,如今有一两全之议,还请国师听我一言。”
南烨道:“刘将军请讲!”
刘璝道:“我可领兵出城,献出城池换我家公子一命,却不可投降国师。不知此意如何?”这就是刘璝苦思一夜想出的办法,他估计能用一座城换回刘循的话,回到成都刘璋也不会过于怪罪。
南烨看过刘璝信中所言,早知他有献城之意。此时刘璝开口,南烨假装思考半晌道:“也罢!我便全你忠义之心。待你领兵退出城去,我便放人。”
刘循听到此言总算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刚才已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浑身都是冷汗。此时他再看刘璝,竟觉得比刚才顺眼许多。
刘璝见南烨答应了自己条件也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可是他还不敢大意,就怕南烨得了城池却不放人。于是对南烨道:“国师以信义著称于世,待我献城之后国师不会反悔吧?”
南烨高声道:“刘将军放心!只要将军献城,我不但放回公子,便是一同擒拿的两位将军也可放回。此处有两军士卒为证,决不食言。”
刘璝虽与南烨为敌,可是对于南烨为人还是信得过的。此时见南烨当着众多士卒起誓便下令四门大开,自引军马从北门而退。
南烨见刘璝兵马离城,先命探马入城巡视一周,确认城中并无陷阱布置之后便引大军入城占据城池。
刘璝离城之后引兵往北而行,想到刘循可能会从后面赶来,刘璝也不敢走的太快。正行进间,突然道路两边喊杀震天左有赵云,右有杨雄,各领兵马杀出。刘璝暗道不好,拨马便走,众士卒同样毫无准备,不是跪地请降,便是四散奔逃。
还不等刘璝跑远,道路两边又是伏兵四起,黄忠、高顺、张白骑引一万刀枪不入的藤甲军呼啸而来。刘璝还想再跑,却被黄忠一箭射中战马,结果跌下马来,被幽冥鬼卒擒住。数万川军几乎全部归降。
原来南烨、郭嘉担心刘璝用计,先假意离城骗刘循到手,再配合城中伏兵反戈一击。所以干脆只引步卒入城,命赵云等五将引幽冥鬼卒、陷阵营、藤甲军和一万骑卒埋伏在半路阻击刘璝。不论刘璝有没有计,南烨都不打算让他领着数万人马回成都再与自己作对。
刘璝被押送到南烨面前时已经快要悔死了,他也不是不知兵不厌诈的道理,可是却没想到以仁慈闻名天下的南烨会背信弃义,一见南烨便怒道:“南烨小人,因何不守信义埋伏于我?”
南烨微笑道:“不知我哪里不守信义?”
刘璝道:“我等分明在信中商定,我让出城池,你便放了公子。”
南烨点头道:“我确实已经放了刘循,便是吴懿、吴兰也一同放了。可是我又何时答应放你了?刘将军既然不愿降我,我设计擒拿于你又有何不可?”
刘璝闻言便是一愣,仔细一想南烨确实没说会放过自己,只不过在刘璝的意识里,南烨答应了用城池交换刘循便等同于停战讲和。可没料到南烨的最终目的还是城池、人马都不愿放过。
郭嘉在一旁见刘璝脸色难看便打圆场道:“刘将军信中言有意归顺国师,只不过担忧成都家小。如今刘将军是被迫遭擒,不用为家小担忧,相信刘循公子回到成都也会为将军开脱。还请将军安心在营中小住数日,待国师平定成都之后,定让将军与家小团聚。”说罢解开了刘璝绑绳。
刘璝此时还能有何话说?只好老老实实的去与泠苞、邓贤作伴。泠苞、邓贤二人见了刘璝,心里拔凉拔凉的。这几天城中武将轮流被擒到南烨营中和他们作伴,泠苞、邓贤就知道这城守不住了。今天刘璝一到,城中武将算是被南烨擒了个遍,就连泠苞、邓贤也不得不佩服南烨手段。
刘循、吴懿、吴兰确实被南烨放了,之所以南烨如此大方三人一起放,就是因为他已用控人技能试探过吴懿、吴兰,二人确实真心归顺。因此南烨放回二将入成都为内应。
三人沿途收拢刘璝败军千余,这才得知刘璝已然被南烨擒了回去。刘循害怕南烨反悔又来擒自己,领着二将快马加鞭回到成都,见了刘璋诉说前事。
刘璋闻知犍为已失,心中大惊。益州之地在大汉朝的西南角,因此刘璋的防御重点从来不在西南方向,主要是防北面张鲁和东面刘表。若是张鲁从北入益州攻成都,要经过葭萌关、白水关、涪城、绵竹、雒城才能到成都。刘表若从东面而来也要经过白帝、巴东、巴西、德阳几处关隘才能逼近成都。这次南烨先得了南中四郡,而后过江北上,刘璋只有犍为可守。犍为一失再无险关,南烨马上兵临城下,刘璋岂能不急?于是慌忙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从事郑度献策道:“今南烨虽攻城夺地,俘虏士卒,但其兵来之太速,恐怕不及令士卒归附,民心归顺。南烨若想士卒归附必先饱其粮草,若要百姓归顺便不可抢夺其粮。如今南烨深入蜀地,粮草运送不便。主公何不将成都附近百姓迁移,野菜走兽尽皆烧除,而后深沟高垒,闭城不出。南烨请战,主公勿许。其兵久无粮草,不过百日,必然败退。我军可乘虚击之,南烨可擒也。”
张松在帐下听此坚壁清野之计甚是厉害,便道:“郑公所言差矣!有道是拒敌以安民,从未有动民以备敌之说。南烨尚知不夺百姓之粮而养民心,主公迁移百姓,令其丧失家园,岂不失了民心根基,又如何能胜?此言非保全之计。”
刘璋听二人说的都有道理,便犹豫不决,又问其他人道:“诸公还有何妙计?”
帐下董和出言道:“主公何不往汉中借兵?”
刘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惊疑道:“幼宰可是说汉中张鲁?”
董和拱手言道:“正是!”
刘璋奇道:“张鲁与我世仇,如今尚在交锋,安肯发兵相救?”
董和道:“张鲁虽与我有仇,但南烨军已在成都来路之上。势在危急,唇亡则齿寒,若以利害说之,必然肯从。张鲁若来,庞羲、张任几位将军也可领兵而回,则成都安矣。”
张松一听这也是一条妙计,便示意法正出言阻止。可是还没等法正开口,王累便道:“不可!不可!为敌南烨而借张鲁之兵,如遣虎逐狼,便是可退南烨,益州也不为主公所有。”
刘璋本心也不愿向张鲁借兵,听王累阻止便也作罢。此时黄权又献策道:“主公若不愿向张鲁借兵可暂与张鲁求和,令几位将军回援。我闻张鲁手下谋士杨松,极贪贿赂。主公可差人从小路投汉中,先用金银结好杨松,后令其进书与张鲁,劝张鲁退兵。”
张松一听黄权之策也对南烨极其不利,便要出言阻止,却感觉身旁有人拽自己。张松侧头一看正是法正,只见法正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张松知道法正才智过人,便先不搭话,想看看刘璋如何决断。
刘璋听了黄权之计以为可行,而且这次也没人再出言阻止,于是刘璋问道:“不知何人愿为使者去说杨松?”
法正此时一捅张松,张松当时会意,出班道:“那杨松与我同名,此事正该我去,还请主公应允。”
张鲁是刘璋宿敌,前往汉中为使多少有些危险,刘璋见张松愿去十分欢喜,便遣张松携带大量金珠去见杨松。又命其余众将各自把守城防,不求克敌制胜,只要坚持到几员上将领兵而回便成。
张松下殿之后问法正道:“适才我欲令刘季玉不行此计,孝直阻我,为何后来又要我出使?”
法正笑道:“子乔若阻此计,难免有人再献他策。如今此计如何行事皆在我等掌握,岂不更加方便?只要令此计不成,与适才阻止又有何异?子乔可如此行事……”
张松听法正说完不由笑道:“孝直真妙计也!我这便依计而行。”说罢回家收拾一番便去出使。
按道理张松出使张鲁该往北行,可他得了法正之策出城之后偏偏往南,直接来到南烨大营将此计告知南烨。而后又对南烨道:“刘璋遣我出使,我便一路缓慢拖延,国师可速速进兵,力争在张任等人回兵之前攻下成都。成都一失,纵然大军回兵也全然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