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肉身里无疑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不过这喜悦的心情很快便被遍布四肢的麻木和胸口的阵痛所取代了。
乔伟很快帮我打开了手铐,我也赶紧把脸上的氧气罩摘了下来。
“妈的,真他妈的疼!”
我一边低声骂着一边敞开衣服低头看了下我身上的状况。我的上半身缠着好几圈纱布绷带,在左侧肋骨的部位垫得很厚的软绷带,还缠了个貌似是保护用的胸带,我估计手术开刀的地方应该就是左侧肋骨这里了。
“你的伤感觉怎么样?”乔伟问道。
“还成吧,胸口有点疼,手脚发麻,可能是麻药的劲还没过去吧。”
乔伟扶了我一把让我下了病床,可能是我这一整天都处在鬼魂那种轻飘飘状态下的缘故,现在双脚终于踩到实地了,我却感觉身体好像灌了铅一样沉得不得了。
在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后,麻木感很快便消失了,看来我之前关于麻药的猜测是错误的,只是躺了太久手脚血液不足而已。
说来也奇怪,随着我四肢麻木感的消失,胸口的痛感也减轻了不少。不过我没多少时间琢磨我身上这些变化的原因,身体不疼了,行动自如了,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最有利的,我也赶紧带着乔伟出了病房赶奔之前被我和蜂窝男孩占领的值班室。
值班室依旧没有人,估计之前那些被我吓跑的人整个晚上都不会再回来了。
那些被吓跑的护士出去的时候也没顾得上锁门,我和乔伟也直接开门进到里面,找了两套差不多大小的医务服换上,然后便下楼从医院的正门离开了。
在穿过了医院对面的马路又转进来一条小巷之后,我和乔伟全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从医院里逃出来并不算是越狱,但究其性质应该差不了多少了。
我靠在巷口的墙边缓了一口气,然后问乔伟道:“那小子还跟着咱俩吗?”
乔伟指着我左手道:“如果我没看过的话,他应该跟在你左手旁边。”
“他是个游魂?”
“看样子应该是了。”
“在这先用一次召魂诀吧,我有事得问问那小子。”
乔伟点点头,然后便开始念起了召魂诀,很快,蜂窝男孩在我的左手边现了身。
“你确定可以跟着我们一起走吧?”他出现后我也立刻询问道。
蜂窝男孩点头道:“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你们的。”
“白天的时候呢?”我问。
“白天的话你们应该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再看到我了,不过我还是会跟着你们的,这你可以放心。”蜂窝男孩道。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倒是你得跟好我俩,我答应你的事肯定帮你做到,但是你也得在我需要的时候出来提供一些线索之类的。”
“这是肯定会的,那么你有什么想问的?”男孩挑着眉毛看着我,一副准备好回答一切问题的样子。
“现在我还没空去调查你的事,我俩这边还自身难保呢,得先找个地方躲一躲。”
“躲啊,这好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挺适合的。”
“你确定?”我惊奇地看着面前这个小鬼头道。
“确定!我是游魂,虽然我平时喜欢待在医院里,不过偶尔也会出去到处转转,尤其是回我之前的家。现在我那个家还在的,只有一个耳聋的老太太住在那,你们去那避避应该比较安全。”蜂窝男孩道。
“远吗?”
“嗯……”蜂窝男摸着下巴想了想,“还好吧,要是走过去的话恐怕得lang费点时间。”
这下可妥了,我现在真是深刻的体会到那句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我和乔伟随身的东西都被警察扣下了,身上没钱,没证件,电话也打不了车也坐不起,看现在这状况恐怕我俩真要徒步走了。
“乔伟,你有代步的招没?”
“泥罗汉背着咱俩跑,但是得找僻静的地方,不能让人看到。”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要找人少的路的话,可以走公园那边,这么晚了不会有多少人在那经过的。”蜂窝男孩道。
我反正都已经被通缉了,再被当成外星人我都不在乎,乔伟那边的意见是只要不引来大批围观的人影响了前进速度就可以。蜂窝男孩回答说公园那边绝对人少,而且后续的路线他也会选人少的小巷,只要我们能看到他并紧跟着他。
如此一来所有的意见都达成一致了,我们三个也马上赶奔公园。
跟蜂窝男孩描述的一样,公园这边根本看不到什么人,而且隔五十米才有一个路灯,灯光还非常的昏暗,估计就算我俩在路上脱光了衣服扭着走都不会有人注意。乔伟先是到了公园里找了片泥土地,在那里做出来一个泥罗汉,然后我和乔伟全都坐在这大块头的肩膀人,让它带着我俩跑步前行。
泥罗汉跑步的速度跟正常人跑步差不多,虽然速度不算快,但起码不用我俩自己动腿了,对于两个伤号来说这绝对有利无害。
在前行的同时,乔伟也不时地念着召魂诀以确保蜂窝男孩始终在我们的视线中。
当然,这样一来也会有一些副作用出现,这一路上我就时不常地会在树根下或者马路中央看到一些怪模怪样的家伙,毫无疑问这都是被召魂决引出来的孤魂野鬼。
蜂窝男孩带着我们一路避大路钻小巷,在跑了快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基本已经出了市区,周围没有高楼大厦也越来越僻静了,树木则相对的越来越多。蜂窝男孩带着到了一趟平房附近,然后站在其中最破的那间房门口道:“就是这里了,我的避难所。”
“避难所?”我奇怪道。
“嗯,进来你就知道了。”蜂窝男眯眼嘿嘿一笑,然后闪身穿门钻进了房子里。
我和乔伟也先后从泥罗汉身上下来,然后到门口轻敲了几下门。
屋子里并没有传来回应声,我这才想起来蜂窝男孩之前跟我们说过,屋子里面住的是一个耳聋的老太太。
“直接开门进吧。”乔伟在旁边道。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轻轻推了下木制的门板。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而我也立刻明白了蜂窝男孩那句“避难所”的含义——这里原来就是他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