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看了金耀一眼,笑着说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金掌柜了,正是这事。如今红莲教占了江陵,我家的几个铺子也都被迫关了门,他们还是不放过了。昨日夜里的事,您也看见了,要不是我们赶得及时,我这庄子许是不仅会被他们抢个精光,怕是连人都要保不住了。”
金耀笑着摇了摇头,“尊夫人是个女中豪杰,昨夜里就算我们不来,红莲教也不会成事的。”
石头摆了摆手,谦逊笑着道:“那是您高看了,昨夜里他们不过是占了地理之便罢,若是没有后援,一样遭殃。”他话到这里,笑容敛了去,“这事有一回就有二回,红莲教都找上门来,我若不回应一下,他们只怕真当我是个死的了。”
金耀脸上笑意不减,说:“李总旗要料理红莲教的事情,不介意我当个旁客吧。左右我也无事,倒是想去看看热闹呢。”
石头摸了摸自己下巴,哈哈笑起来,“不过是些整人的野路子,金掌柜既然有兴趣,尽管去看,我是怕污了您的眼睛。”
金耀站起身来,一本正经说道:“我最喜欢看热闹了,走吧,李总旗。”
石头笑着说:“金掌柜您也别总旗总旗的叫我了,眼下咱们不在军中,又为着那事而来。若是不嫌弃,金掌柜只管叫我大名就是。”
金耀定定看了石头一眼,眉眼一样,又和煦笑起来。“既是如此。我也不客气了。孝轩。可以走了吗?”
石头笑着站起来,领着金耀来了后山。孙新带着几个人正守在洞口,见了他们,立时过来行礼。
石头问:“怎么样?人在里面都还老实吧?”
孙新笑着拍了拍手中带钩刺的马鞭,说:“姑爷放心,您给的鞭子好使着呢,他们没一个敢跟它作对的。”
石头笑着拍了拍孙新肩膀,赞道:“不错。辛百川关哪里?”
孙新看了一眼跟在石头后面的金耀。他昨夜里见过金耀。石头对他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知道这人有些来头。按说章记跟红莲教的事情不易闹太大了,毕竟他们在商,为的是求利求财。不过姑爷是西北军中人,这事又不能一概而论了。
孙新开了洞门。石头转头对金耀说:“金掌柜请。”
金耀笑着推到:“我只是来看个热闹,孝轩,你先吧,该怎么忙就怎么忙,不用顾虑我。”
石头脸上笑得热诚。心里却恨得牙痒。当初沈怀瑾将他叫来时,这金耀就在他身边了。沈怀瑾先问了章记的事情。他挑拣了些说了。沈怀瑾这才引荐金耀。说他也是做米粮买卖的,既然两家买卖一样,金掌柜恰好要下江淮收粮食,让他带了一批人陪着一道去江淮。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说辞。他已是有一年多没有归家了,对江淮那边的事情一概不知,更是不知道章记现下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他觉得有杏儿在,章记一定会壮大。如今听沈怀瑾问起,也相当于证实了他的想法。
沈怀瑾知道的肯定比他清楚,他找他问,不过是过个明路罢。让这姓金的跟他一道去收粮食,说白了,就是去收章记的粮食。
他在西北军中已是有两三年了,看得也比以前清楚多了。这西北军中,沈怀瑾可不算个瓢,他老子虽是处处重用,却更看重他那个脓包兄长。按这势头发展下去,他沈怀瑾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他这会再拼命,那也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沈怀瑾不是傻的。
所以,就算知道章记是他囊中之物,他也不会乖乖拿出来。
转了名头,派了个米商跟他去收。
好,他刚好借机捞些财在手。
沈家的钱财不要白不要。
石头先前没有想到沈怀瑾会有取章记而代之的打算,要不是章杏提醒,他还一门心思等着谋算沈家的钱财呢。
所以先前,他还真当这金耀是个能搓能捏的糯米团子了,如今算是看清楚了,这厮压根就是个狐狸,笑面狐狸。章记与红莲教的事情可跟这家伙没甚关联,他居然厚着脸皮要去看,这是真将自个当成他们头顶上的主了。
沈怀瑾,他都不将他当根葱,这姓金又算哪门子的杂草?
石头心里虽是发着恨,面上却是十分恭敬,推辞一番,还是先进去了。
辛百川被五花大绑在一块巨石上,嘴巴也塞上核桃。石头等人进去时,辛百川嗯嗯叫唤起来。石头笑了笑,头也没有回对孙新说道:“给金掌柜端个椅子坐。”
孙新心里揣着担心,还是应了一声是,很快就端来椅子,请了金耀坐下。金耀笑了笑,一掀衣摆坐下来。
石头背着金耀,嘴角不由得漾出一抹冷笑来。
辛百川看见他脸上的笑不禁打了寒颤。
石头蹲下来,先看了看辛百川,而后说道:“将他嘴里的桃核拿出吧。”
孙新上前抠出辛百川嘴巴里桃核。辛百川立时说话:“你是谁?还不快放了我?”
石头一笑,“我是谁?你不用知道,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辛百川愣了愣。
“红莲教的二护法辛百川是吧?哎,我就弄不明白,你好好的考你的秀才就是了,怎么会跟那甚捞子的红莲大王混在一起呢?这不是嫌活腻了吗?”石头说。
辛百川怒道:“不准你诬蔑我们大王!我们大王乃天命所归之身,日后定会一统天下,成就大业。”
石头不禁呵呵笑起来,说:“你们这玩笑开得太大了,知道吗?在河里埋个石墩子再挖出来就成了天子,这鬼话有几个人能相信?你们还越说越顺溜了啊。”
“你……你,这是天兆!你没见着我们大王得万民拥护吗?”辛百川脸红脖子粗叫道。
金耀也笑了起来。石头摸了摸自己下巴。说:“你们既是有这么多臣民。怎地还要找人借钱使?”
辛百川又愣了愣。
石头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摊在辛百川面前,说道:“看看,这是不是你们红莲教打的借条?”
孙新见石头将自己从辛百川身上搜出的借条拿出来,不禁轻咳了一声。
辛百川看到面前的借条,也傻了眼。这借条就是他亲手写的,那上面的东西一些是朱又亮告诉他的,一些是他打听的。都是章记有名的财宝。他当初准备上这儿来时,做了种多种打算。毕竟外面疯传章记的背后站的西北军。章记的钱财虽是诱人。但是西北军可不好惹。明知那庄子里没几个人,他还特意带了百来号人去壮势,就是想着最好能不费吹风之力就能得到章记的财物,临走时候再将这借条一丢就行了。
要是章记的背后真的是西北军,他也好将这事情推到杜晦明身上,借条都是现成了,只说东西是杜晦明主动献出的,他们也是推却不过,这才收了,而且还打了借条。说明只是暂借,日后也会归还。
东西只要到手。至于归还还是不归还,那就另说了。
西北军若是还是像眼下这般如日中天,他们自是双手奉上,若是他们红莲教渐势大了,这东西自是不要说归还的话了。
要是外面传言是假的,章记跟西北军压根就不是一路。那事情更好办,这借条就是一张废纸了。
可事情根本就没往他想的方向发展,这借条他压根就没有拿出的机会!
章记的东西他连摸都没有摸一下,一件都没有到手,借条居然出现了!
“怎么?莫非辛护法不认识上面的字了?”石头问道,“我可听说辛护法考秀才都考了好几次,怎地连个字都会不识?”
辛百川脸上红了红,他自认为才高八斗,却屡试不中。这是他的心头痛。“这借条就是我亲手所书,我自然认识。不过,你们章记的东西我一件都没有拿,这借条不能作数。”
“这可不行!”石头说道,“事情是怎样就是怎样,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辛护法,你可不能不认账啊!”
“我都没拿,你叫我从何认起!”辛百川叫道。
石头笑起来,“辛护法,你这么做可是不好,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借条,你怎么能不认呢?你既是不认,我只好去找你们大王了。”
辛百川皱着眉头看着石头,“你休要胡搅蛮缠,这事与我们大王有何相干?”
“我家的东西被你们红莲教借去了,你说跟你们红莲大王有没有关系?”石头笑着说道,又将手中借条递给孙新,交待道:“去那边关的人中挑个腿脚好使的过来,让他将这借条给红莲大王送去。”
孙新痛快应了一声是,正要去办。石头又叫道:“回来。”
孙新不知他又有何事交待,依言过来。
石头一把将孙新腰间的刀抽出来,试了试韧度,一边说道:“这光有个跑腿的,没个信物,也不好叫人相信啊。”
辛百川惊悚看着他。
石头冲他一笑。
辛百川惊道:“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他直觉想要躲避,奈何身后的石头太重了,又捆得死紧,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石头冲孙新点了点头,道:“松一只手出来。”
孙新依言将辛百川的手从捆绑中抽了一只出来,按在石头上。
石头举刀一挥将辛百川的整个手掌全剁了下来,踢给孙新,道:“让送信的将这个信物也带上,让他跟红莲大王说,我也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除了东西要还来,我章记的人也要一个不能拉下带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