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依门拓看着差不多了,便向方玉炎点头示意,方玉炎慢慢将夜容由那大床上扶将起来,夜容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柳腰亭亭,细眉秀目无限春情。方玉炎并不理睬,只是向着那燕俊先道:“那就有劳燕城主前方开路了!”
燕俊先不矛应答,只是背手当先行去。方玉炎拉了夜容紧随而去。围在府外的众人只得让开一条道来任由燕俊先傲然前去。哈依门拓与哈依香兰走跟在方玉炎身后,哈依门拓大声指挥众人,维持秩序。好歹将一众散乱的人众安排妥当,缓缓徐行。
很快便来到了城关,那些城关的守卫见是城主亲自到来,自是急忙将城门打开,但眼看着城主身后参差不齐,老少羸弱的队伍心中疑问重重,但慑于燕俊先的威势却是不敢相问。方玉炎等人随着燕俊先走出城关之后,便带着这帮混乱的人群向叶城进发。燕俊先果如之前约定的一般,平行于队伍百丈之外,遥遥相随并无异样动作。但方玉炎等人却是留心观察,不敢稍作大意,免得满盘皆输。
一路无话,众人这般昼夜兼程,累了便守在车马内外暂作休息,哈依门拓派人轮流职守。燕俊先竟是十分安静,不越雷池一步,悄然相随,大出方玉炎等人所料。但又怕他会在下一城关处与叶城中尹西远勾结,方玉炎不得已只得将夜容困缚住,夜容欣然应允。方玉炎自是万分感激。
原来方玉炎那日与夜容相斗,夜容虽是招招凶险。但是均留有余地,并不危及方玉炎生命。而待那燕俊先忍耐不住去大破哈依门拓八卦之阵时,夜容却故意卖了个破绽给方玉炎,方玉炎不敢轻近,夜容却将个娇滴滴的身子投向方玉炎去。方玉炎大骇,却并未施辣手,接着夜容便来到方玉炎身边,娇声地道:“你不想带着你的朋友出去了么?”
方玉炎不知其意,只是点头。夜容娇媚地一笑道:“眼下这般好的人质你不理睬,难道你当真有本事走得出去?”
方玉炎虽然心中不解。但见夜容自投罗网。顾不得思索便将夜容制住,他本拟夜容存有凶险后着,却不想竟然轻易便受制于他,此时方玉炎再无怀疑。与之前的解救印证。便知夜容果然在暗助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大喜。便出声制止燕俊先,最终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顺利出了城关。方玉炎一直感激夜容此行,一直欲要说于哈依门拓等人得知。但是夜容执意不肯,只是说自己只是意欲解救于方玉炎一人,并不想施恩于其他之人。更何况人多嘴杂,万一将此事泄露出去,被苗敬远等人得知,她定然死于非命。而且那燕俊先显然已经怀疑于她,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好在此人虽是阴险却是并不受到苗敬远等人重视,并非大敌。虽然路上哈依香兰对其百般刁难,但是夜容只是一笑而过,丝毫不放在心上。方玉炎每每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赔礼道歉,但是夜容只是洒然一笑,并不以此为意。方玉炎隐隐觉出那夜容实乃对自己情意无限,他实不明白与夜容这般敌对情况下,何以打动了她的芳心,使他全情投入,竟然冒着生命危险搭救自己。方玉炎虽然对其毫无情意,但是念在她这翻恩情上自是不免心中对她的态度渐渐好转,不再以妖女视之。除了在人众面前对她百般呵斥,但一在暗处便心中不忍,大为呵护。
夜容见方玉炎态度急转,亦是心中甜蜜,只觉就算让她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辞。
这般走走停停,行动缓慢,只走了将近十日时间才来到了森宛城外,燕俊先这一路却是毫无动静,吃饭的时候只是自行想方设法,竟似与方玉炎等人毫无瓜葛一般。但是他除了吃饭饮水会离开一些时候外,其余时间均是静守队伍百丈之外,丝毫不见怠慢。
方玉炎为了不使夜容受罪,便向其他人借了一辆马车,那些人虽是不愿将马车借与妖女,但是念在方玉炎的情面以及她是重要人质的份上,还是忍痛割爱。方玉炎本拟让夜容自行坐在马车之中,但是夜容却以方玉炎不在身边便会气闷逃走威胁。方玉炎知道夜容的脾性和本领,是以便不违逆于他,只得与她共乘一车,与她谈天说地。哈依香兰见了只是面色难看,忍不住便与身边的人发作,哈依门拓自然知道妹妹的情况,便也苦笑不语,向着身边的人赔着不是。
此时到了城关之处,方玉炎便将夜容请出马车,再次将燕俊先请来,燕俊先只得向着城关守卫之人道:“在下无忧城城主燕俊先,有要事拜见城主,烦请代为通禀一声,在下不胜感激!”
那守卫之人闻听是临城城主驾到,虽是对这一众落迫人群大是疑惑,嘱咐城关之人暗自戒备,但也不敢怠慢,只得答应一声,前去通报。
不一时但见那守关之人引着那尹西远来到城头,尹西远向下眺望,但见那人果是燕俊先,再看那夜容被一年轻人所擒,再看那一众稀稀落落的人众自是心中惊异。他向着那燕俊先遥遥拱手道:“不知燕城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燕俊先苦笑一声还礼道:“燕某事出唐突,来不及先奉拜帖,尹城主还望勿怪!”
尹西远一见情势便知不妙,此时听燕俊先话中另有隐情,不由地发问道:“不知燕城主此来有何要事?”
燕俊先转头向那方玉炎看了一眼,随即道:“小兄弟,我看这些话还是由你来说比较方便一些!”
方玉炎将夜容向着人群前推了一推,向着城头上的尹西远道:“我们由无忧城处赶来,得罪了燕城主。只得以此女为质,只求尹城主大开城门,放过我等通过城关,我必履行承诺将此女安全释放,不知尹城主意下如何?”方玉炎在马车之中听从夜容的计策,知道尹西远初为城主,还未站稳脚跟。而对于苗敬远他自是百般依附顺从,而夜容又是苗敬远的亲近之人,是以尹西远自然不会撕破脸皮,定会放过方玉炎等人过关。
果然见尹西远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向着燕俊先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所言可否属实?”
燕俊先淡然地道:“便是这般情况!”
尹西远不由地向着夜容急急询问道:“却不知这些人是否难为了夜容姑娘?”
夜容娇声笑道:“多承尹城主关怀。这些人以我为人质,自然好生相待,不曾怠慢!”
尹西远长叹了一声,悠然地道:“那便最好!既然如此。快快打开城门!”守卫之人闻言急忙将城门打开。方玉炎等人正待进入。却见那尹西远伸手阻住道:“且慢!”
方玉炎止住身形,望着已然打开的城门向着城头的尹西远冷冷地道:“不知尹城主有何吩咐?”
尹西远忙道:“不敢!我只是有一不情之请!”
方玉炎不耐烦地道:“尹城主请说!”
尹西远忙应道:“夜容姑娘身份娇贵,不知我尹某人可否代为人质。将她换下来!”
方玉炎坚决地道:“尹城主其心天地可鉴,但是在下功力不济,只怕尹城主幻力难制,坏了大事!”
尹西远则是一脸失望地道:“既然如此,我亦只得效仿燕城主之忠心,跟随诸位,直到夜容姑娘安然归还,不知可否允诺!”
方玉炎虽然忌惮二人联手,但是却找不出推却的理由,更何况出关之时均要由尹西远陪同,是以满口答应道:“那只能委屈尹城主与燕城主做个伴,远离队伍百丈之外了!”
尹西远朗声大笑道:“这个自然,多谢成全!”说着一摆手,那些守卫之人便让开一条路来,任由方玉炎的队伍开进城门。哈依门拓派了几位功力较强的人守卫在方玉炎身边,以防城中高手趁乱冲上来掠夺人质。
方玉炎本以为尹西远一定会设法拖延,却不想竟然如此容易便将一众人放入城中。但是方玉炎绝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在快到城关的时候便已将哈依门拓兄妹隐藏在了马车当中,以防尹西远见到哈依奉明的后人而另起心思。而是只给他一种乱军越城投奔的假像,想必这些不入流的江湖人物根本就入不了尹西远的法眼,是以便不会刻意为难而耽误了夜容的性命。
尹西远与燕俊先相陪走于这支队伍的前面,而方玉炎则是在几个人的保护下“挟持”着夜容紧紧跟在后面,后面的队伍更是稀稀落落地排成了一支长长的队形。走到集市的时候,那长长的队伍便开始东一截,西一段的被人流冲散开来。
燕俊先看着尹西远从容淡定的模样,知道他早有计议。不由的心里也开始踏实起来,毕竟这些江湖人士这般从容的离去他亦是难逃其责,他现在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这个自己的老对头尹西远的身上了。
方玉炎一进入那拥挤的人流便情知不妙,于是他向着众人传话势必要多加留心,尽量使大家前后相接,聚在一处。但是一进入人流之中便全然换了一副光景。本来零星的人流还可以从容经过,而如此一支繁杂的队伍想轻松度过去显然是要消耗很长的时间的。方玉炎曾试着向尹西远提议将这些人流疏散。尹西远只是推说这样会无故为商贩百姓带来恐慌,那样一乱的话恐怕这支队伍想过去就会更加困难。方玉炎虽知尹西远是借故托辞,但是也觉得不无道理,是以也不强求,只得嘱咐众人在度过集市时一定要小心,切莫搅扰。
尹西远和燕俊先从容开路,带着方玉炎整队人马闯入了这叶城的集市街道中,而一进入这集市之中方玉炎便看出不妙,这支队伍被人流冲散阻断,相接不上。方玉炎不由心头焦急。
尹西远向着燕俊先扫了一眼,燕俊先会意随着尹西远避入了一家青楼之中。方玉炎但见二人一眨眼便消失在了一群红粉之中。便知不妙,再向外看时却不知何人大喝一声道:“有贼人闯入,大家快快散开!”只这一声便听到几声惨呼之声,方玉炎知道尹西远竟然在这人流之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此时正向这些江湖人士偷袭。方玉炎心头大骇,他知道此时以夜容要挟已然不能。但闻那江湖人士早已与来人混战在一处。方玉炎不知道尹西远是如何得知消息的,但是他必是经过了周密的安排故意将众人困在这人流之中。但是此人的阴险恶毒却可见一斑,这人流中显然均是那寻常百姓商家,他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竟是完全不顾百姓的死活。只是这一点就够方玉炎将之杀过一千一万遍了。而此时尹西远假意混入人流,别说方玉炎根本不可能杀掉夜容。就算当真杀了夜容尹西远亦可将一切过失推到这些江湖人士与周边百姓的混乱之中。
方玉炎此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年轻。对于世事的复杂多变根本不可能知之甚详,他本拟以夜容相挟便可从容度过难关,但是现在竟然弄到了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此时不光这些江湖人士性命攸关,就连本地的百姓亦是受到殃及。方玉炎不由的心中大痛。对自己的埋怨愈深。他现在才更加深切地体会到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他先后见到了燕俊先的蛊卵之宴,见到了尹西远的以百姓为愰,只觉自己与这些人的智计恶毒比起来简直不值一哂。
方玉炎正在焦急之际。但觉一股凌厉的杀着向着自己疾掠而至,方玉炎心底一沉,周身炎印轰然而起,但闻一声惨呼,那守在自己身侧的一个人便当场死于那偷袭之人掌底。其余之人均已慌乱,这些敌人十分狡诈,自着普通百姓的服装,更是不顾周围百姓的死活,偷袭成功便快速退去。方玉炎这边的人现在乱作一团,开始不顾一切的砍杀突围,这便可怜了这城中的无辜百姓,一时惨呼叫嚷之声不休,将诺大一条街道杀得鲜血横流,尸首遍布。方玉炎此时欲要制止已然不及,那些江湖之人早已乱了阵脚,只是一味砍杀屠戮。方玉炎满目火光,看着这般惨绝人寰的景象,心中怒火中烧。他知道尹西远最后完全可以将这一切罪责均归到方玉炎等人的头上,到时以假面目安抚民心,更能得到仁善之主的名头。而方玉炎等人却成了这次血洗叶城的始作俑者,受到万人唾弃,招至无数的仇恨。
夜容看着方玉炎此时的情境不禁心中不忍道:“看来我们是低估了燕俊先与尹西远二人!”
方玉炎目中充血,他顺势将夜容身上受制的脉门解开,迅速祭出断剑来道:“夜容姑娘,我们好自为之!”
夜容面色惨淡,她知道方玉炎已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却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安慰和帮助他,一时心中不忍,眼见方玉炎持了断剑冲入了尹西远与燕俊先混入的青楼之中。
此时哈依门拓早已冲破车身,与哈依香兰站在车身之上,他见到这般惨痛的景象不禁心中难过。他向着众人大声喝道:“诸位莫要冲动,大家就近合流聚拢,向着城关之外冲去,大家只需将城中之人赶出包围,不到万不得已且不可再伤性命!”他的声音高亢雄浑,字字句句将话语送到众人耳中。
那些江湖之人听到哈依门拓的呼声,只觉心神大定,这一路他们心中早已将哈依门拓视为此次行动的真正首领,因此再听到哈依门拓出声调度,只觉有了主心骨一般,于是众人开始大声呼啸着将周边的百姓拨开,开始向一处聚拢。但是敌人十分狡诈,一见这些江湖人士有意集结,便冲上去一阵砍杀,弄得这些江湖人士人心惶惶,再也顾不得哈依门拓的嘱咐,再次将周遭的异己尽数砍倒。
哈依门拓亦是不禁长叹一口气,他心如死灰,只觉无力回天。却在此时只觉炙气扑面,哈依门拓来不及思索,便以八卦之形顿守身周,但觉来人一记火热掌风来势汹汹。一边的哈依香兰娇叱一声,花瓣之形漫天飞舞迎上来人落下之势。哈依门拓一推卦形,与来人的掌风当空相接,但见那八卦的玄光四散被那炽热的掌风带过,竟是如水波一般潋滟散开。哈依门拓知道厉害,八卦守位连翻印在当先,来人那掌风吞吐,化龙蛇缠绕之形避过卦位穿刺而过,哈依门拓不想来人竟是如此了得,卦形扭绞转换,瞬间将那龙蛇之形绞与无形。
来人一声惊异,不由声音惊喜地道:“门拓大哥?”
哈依门拓定睛一看,但见对面一长身玉立,英挺俊秀的少年正喜笑颜开地看向自己,哈依门拓不禁心头一惊,随口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