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炎离开了云耳山便趁着夜色来到了徐达的府邸之外,此时方玉炎乘着叶龙呼啸来去,如风驰电掣。此时夜已渐深,方玉炎只是越过了院落。他自然知道徐夕敏仍然被关在闺阁之中,他只是欲在徐夕敏的闺阁之外守候一时,在自己这趟并不圆满的炎族归程之上画上一个句号,哪怕是这个句号并不圆满。
方玉炎越入了徐夕敏的住所之外时,却见到那萤萤的灯光并未熄灭,却不知为何这般晚了徐夕敏都不曾安睡,难道她为这般毫无自由的生活心中烦闷?方玉炎有了父亲的教训,即使知道徐夕敏并未安睡,但他仍不愿去打扰她此时的生活。但是他隐隐听到屋中有不太真切的谈论之声,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地向着那烛火灯光之处顺着门缝看了进去。尽管他知道这般在女儿家的闺房之外留恋偷窥是多么的不雅,但是方玉炎仍然难以自持,他只想最后再看徐夕敏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透过那狭窄的门缝,方玉炎顺着灯笼的光彩看到了屋中一身青衫的徐夕敏的背影,虽然那背影朦胧不清,但是方玉炎依然敢肯定那定是自己日夜魂牵梦萦的徐夕敏的背影无疑。
方玉炎见她不再是红衣着身,他知道徐夕敏对红衣青睐有加,她甚至有着数十套各种样式的火红衣着,足见她对红衣的钟情。但是今夜的她却只是身着青衣,那自是说明她这些时间过得并不开心。方玉炎这般想着。便更加地替她难过起来。
此时的徐夕敏正在门边来回地踱着步子,那沉重而犹疑的步子牵动着方玉炎的心思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方玉炎多想再看一看徐夕敏那绝美的容颜,多想再看看她火红衣衫下融冰释雪般的笑容。方玉炎不敢造次,只是静静地守在门边静静聆听徐夕敏那繁杂琐碎的脚步声。
却在此时,方玉炎听到屋子深处一女子的声音叹道:“我从你爹那里听说过他,你爹亦是对他赞赏有加!敏儿呀,我知道你钟情于他,但是眼前的局势恐怕你也清楚,就算是你爹现在也是权衡难下……”
徐夕敏声音冷冰冰地打断道:“娘,我才不管什么亲王贵族。我绝不会拿我一辈子的幸福去下赌注的!”
方玉炎此时才听出那个女人的声音原来便是徐夕敏的母亲。只听她带着开导的语气道:“敏儿呀,你便是这般的任性!如今那个人却在哪里?就算他亦是与你一般心思,但是他现在难为我族所容,你二人若是可以双宿双飞。亦是要四处颠沛流离。却又如何是好?难道为娘能忍下心看着你出去受苦。看着你爹沦为他人背后指责的笑柄!”
徐夕敏的口气却终于软了下来道:“娘,我知道您的心思,但是我只是不愿意参加这个比武招亲的荒唐之事!”
徐夕敏的母亲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娘也知道你为难。但是你却不理解你爹的苦衷,说到对你的疼爱,恐怕任谁也及不上你爹。但是你实不知此次之前你爹可以将你在水族的罪则尽数抹去,完全是得益于族主的亲身释罪。而这一点便完全是由于那族主的第八子班照的百般求情才得以回转,否则就算你爹在大的通天之能,也势必无法保护你周全!”
徐夕敏闻言不禁大奇道:“那个什么班照又为何要替我求情?我怎么从来不认识这么一个人呢?”
徐夕敏的母亲不由地长叹一声道:“你自然不识得他,他只是在你争选族室卫士擂台之上得睹你的容颜,便再也不能忘却!于是得知你有危难,但极力劝阻族主,最终族主耐不过这个爱子的规劝,才最终赦免于你!而族主得知其子对你的心意,这一次竟是专程差人来说和于你爹!你爹本来极力推诿,但是那所差之人乃是当族权威长老庞德,此人阴险毒辣,本来此事你爹若是不愿便可作罢。但是此人为了族主之事,却是对你爹威逼利诱,并暗示说你爹难道是觉得族中八公子配不上他的女儿!你爹本是火爆脾气,对此类人自是根本看不上眼,于是便推说已有私定之亲。而庞德却根本不理会,只说但凡未结为亲,便做不得数,于是便要求公然由敏儿你进行挑选,以免你爹独断专行,毁了一番美眷!你爹自然不允,便推说每日提亲之人无不踏破门坎,难道竟因此次为族主之子的提亲便趋炎附势,那样他将无颜再见其余好友亲朋!本来这样一说便一切掩饰过去,却不想那庞德竟是狡诈多辩,竟是提议以打擂之形式公然招亲,那样就算是谁也只能凭各自本事,再也不会落得闲话!你爹再次推卸,却是一再为庞德软语驳回,于是那庞德最终不顾你爹的阻挠竟是以异世介质空间与族主对话,并将他的提议说了出来。当时那族主不知你爹的心意,只觉此事不失公正,又可对八公子锻炼一番,自是欣然同意。而那班照更是心下高兴。如此一来你爹夹在其中不知所以,且族主之命已下,你爹哪还有机会驳回,只得吞得苦水往肚中咽!于是便派我来向你详述此事,只盼你可以中意那八公子的风采,那样便可两全其美,不至纠结了!”
徐夕敏听毕,仍是坚定不移地道:“娘,请恕孩儿不肖,不能成全这种两全其美之事!”
徐夕敏的母亲却仍在坚持道:“其实那个八公子娘当初也有缘得见,此人仪表堂堂,温文知礼,确属难得的好男儿,你又为何见都不见就要否定他呢?那族主早已在那庞德的怂恿和欺瞒下向族中广发帖子招集打擂的年轻俊彦,想必到时各路与你年龄相仿,配得上你的人才将会络绎不绝。此时事已定论。就算你爹疼惜于你公然宣布免除擂台之争,恐怕也难免会得罪于族主大人,到时恐怕不但郡主之位不保,就连我们家族彵会受到牵累!而那庞德更加会火上烧油,到时恐怕我们也再难容于炎族了!”
徐夕敏听到这里不禁浑身颤抖起来,她不知此事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她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娇弱的身体让方玉炎看着无比的心疼,他恨不得冲上去将徐夕敏拥在自己的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他知道徐夕敏这些日子里定是受尽了折磨。方玉炎一想到这里。便不由地心头如遭重锤,难过至极。
徐夕敏似乎内心万分纠结,她慢慢地踱着步子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地向着屋内的方向抬头说道:“娘,孩儿心里乱得很。想再考虑一下!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去歇息一下吧!”
久久的那屋中亦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响起道:“敏儿呀。娘先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切莫累坏了身子!”
徐夕敏乖巧地答应着。才将她的母亲送出了屋外,方玉炎此时早已趁势钻入了徐夕敏的屋中隐在了暗处,徐母劝下了徐夕敏终于由下人陪着远远地离去。方玉炎隐在角落里终于看到了徐夕敏转过来的正脸,只见徐夕敏那娇美的容颜梨花带雨,早已哭得如同一个泪人一般。她悠悠地坐回到了桌子前,托着腮凝神半晌,终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玉炎哪,你现在终究在哪里呀?”
方玉炎听到这里再她忍不住心底的钟情,慢慢地从向角落里走了出来,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该如何向这个自己每日念及无数次名字的女子打声招呼,他只是痴痴地定在那里看着徐夕敏的侧脸,只觉得这般看着对方便已知足。
方玉炎这般僵持了许久,而徐夕敏似乎感觉到了某种异样,她不由惊声地问道:“玉炎,是你吗?”接着她缓缓地转过头来,却看到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方玉炎,他只是一脸惊喜交集的笑容道:“是我!”
徐夕敏看着对面近在咫尺的方玉炎,突然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惊喜地问道:“玉炎,真的是你吗?”
方玉炎则是一脸释然的笑容答道:“真的是我!”
徐夕敏终于醒转过来,接着不顾一切地起身扑向了方玉炎,方玉炎张开双臂将投身入怀的徐夕敏紧紧地拥在怀抱之中,尽情享受着美人用力的拥抱。徐夕敏再也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来,她将这些时日的苦水一并倒了出来,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怀中肆无忌惮地痛哭起来。
两个人这样维持了许久,徐夕敏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她拉着方玉炎坐到桌前,仔细地盯着方玉炎看了良久,直看到方玉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才破涕为笑。接着她开始追问方玉炎这些日子的情况,方玉炎便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起来。徐夕敏只是小鸟依人地守在一边托腮聆听,并随着方玉炎的情节悲喜连声。方玉炎看着对面的徐夕敏笑容清雅,更加出落的仙人一般。两个人这般直谈论到天边发白,方玉炎才意识到天色不早,他便要与徐夕敏告辞。
徐夕敏却出人意料地将方玉炎的衣角拉住,一脸恳求地道:“玉炎,不如你带我走吧!”
方玉炎全身一震,心中汹涌澎湃,直恨不得立时拉起徐夕敏便天涯海角,但是他知道他一旦走了这一步,对于自己恐怕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徐夕敏的名节,乃至于是徐达的名誉都是极大的损害。可是方玉炎一接触到徐夕敏的目光,一想到她每日如受煎熬,甚至有可能与一个她根本不会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方玉炎不由的心如刀绞。此时的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只是脱口而出道:“敏儿你信得过我吗?”
徐夕敏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自从那木族兰妖手中的两次生死之际的相救,在徐夕敏的心目中方玉炎已然是个完全可以信任且托付终身的完美男子。她对于方玉炎充满了信任,不容丝毫置疑。
方玉炎心中更是柔情蜜意,他深深地凝望着徐夕敏如波的眼眸,终于将那令人惊骇的话说出了口:“敏儿。你暂且答应你的父亲打擂招亲之事,我自会让你风风光光地走出这尚武郡与我双宿双飞!”
徐夕敏一脸惊诧的表情闪过,但是她看到方玉炎那胸有成竹的姿态,她便不再存有丝毫疑惑,她嫣然一笑,缓缓地点了点头,甚至于方玉炎心中的细节过程她都不愿去询问。
方玉炎轻轻地拉起了徐夕敏的手来,看着徐夕敏那温暖的目光,一脸坚定地道:“敏儿你相信我,到了那天无论是遇到何种艰难险阻。我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带走的。除非是我毙命当场!”
徐夕敏眼中满是温柔之意,她似乎对方玉炎不产生任何怀疑地道:“玉炎,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不愿意让我的父母为难,不愿让我落下不好的声誉。因此你才选择这般周全之策。但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我一定会等着你来解救我。就算不成,我也会陪着你哪怕是命葬当场亦是毫无怨言!”
方玉炎对于徐夕敏的情真意切意是心中感动,于是他问明了打擂的时间及细节。两个人并在一处商量了一些应对之策后,便与徐夕敏不依不舍地告别而去。方玉炎得知徐达对此事颇是为难,他知道自己的女儿绝然不会屈从,于是便将日子定在了十日之后,他希望可以在这十日之内找到两全之策,即不会得罪这族主与众多寻亲之人,亦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到牵连。方玉炎得知这些参加打擂之人的年龄都是有明确限定的,是以他对自己的打赢擂台还是有着极大的信心的,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方玉炎却是体会的十分的真切,说不定在这打擂人中难免会藏龙卧虎,到时方玉炎一旦败在对方手中,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徐达这些日子为这比擂相亲之事颇为头痛,他对自己的女儿疼爱有加,岂愿自己的女儿许给一个她并不喜爱的人手里,但是庞德那边借着族主对自己频频施压,他知道族主绝然不会这般不济,公报私仇。但是有那狡诈的庞德在侧煽风点火,恐怕会对自己极是不利。他权衡在三,却是如热锅上的麻蚁,一时无计可施。而不想在他让妻子与徐夕敏商议的第二天后,便传来徐夕敏愿意接受打擂招亲的消息。徐达不明所以,急步赶到了徐夕敏的屋外。自从水族水月城之事后,徐达为了使徐夕敏脱离罪责,便以严父的面孔将徐夕敏软禁起来,他一直不愿再见自己的女儿,只是怕见到女儿忧伤的表情而一时心软。是以他一直都未到过徐夕敏的屋中,就算是这比擂之事亦是差了妻子前来探听女儿的心思。但是此时徐夕敏出人意料的表现,使得徐达再也按捺不住来到了徐夕敏的屋外。他轻轻地叩击徐夕敏的房门,徐夕敏上前打开门见到了徐达时,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反而是徐达尴尬不已,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徐夕敏自然了解自己的父亲,她当然不会因此事而责怪于他,她只是向父亲盈盈一礼道:“敏儿向父亲问好!”说着便将徐达让进屋中,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递到徐达的面前。
徐达哪有心思品茶,他只是望向徐夕敏试探着道:“你娘说你答应了这比擂招亲之事,可有此事?”
徐夕敏轻轻地颔首道:“却有此事!”
徐达虽是早有所料,但仍是面色一变,不解地道:“爹知道你考虑过我们的处境,但是爹并不打算让你受这个苦楚……”
徐夕敏轻轻地打断了徐达的话道:“爹,敏儿知道!敏儿是自愿的!”
徐达面露痛苦之色道:“都怪爹!”
徐夕敏却是微微一笑道:“爹爹不用自责,敏儿自有自己的想法,只希望爹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
徐达知道事已如此,既然女儿愿意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于是他忙道:“什么条件?”
徐夕敏缓缓地道:“我希望来参加比擂的必须样貌端正,出身清白且年龄必须与我相符!”
徐达连连点头道:“这个敏儿不必为难,族主亲自派人进行征选,并已将这些条件都列在了公布之中,而且在当日对应征之人亦会严加挑选!”
徐夕敏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地道:“另外,我希望这次比擂可以不限出身,不限种族,这样才可能更公平的让我选到更加如意的郎君。否则我会怀疑这是那个族主之子的全盘计划,只为摒弃强者,那样我是坚决都不会同意的!”
徐达自是毫无异意,于是他答应了通过异元介质去咨询过了族主,族主得闻此事自是喜不自胜,最后便重拟公文广发公告,以示平等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