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警车开路，15台混合动力的大客车缓缓驶出了市委招待所，午阳他们这台车上，坐的都是易河市的与会人员。

车队沿着新华西路，过了渌江大桥，往老市区开去。午阳对渌江是很熟悉的，虽然是始建于解放后，但由于当时的局限性，道路都修得不宽，近年车辆的急剧增加，老市区也是拥挤不堪，堵车是常有的事。

现在看来，能够动工加宽的道路，基本上都加宽了。由于各路口都有交警执勤，拦住了过往车辆，看不到真实情况，但路面宽阔平整，道路两旁绿树成荫，一些没有种树的地方，现在也摆满了各种花卉。道路的信号灯、标识线都非常清楚醒目，道路的配套设施，如过街天桥，过马路的地下人行道等，安排得井井有条。路面用绿色标出了自行车道，成群骑着绿色公共自行车的市民往来穿梭。

最让人感叹的，是道路两旁林立的高楼，看起来真觉得是到了香港最繁华的市区。这里面，午阳家族的产业不是很多，一个金融城，一个酒店，还有就是刚开始时购买的烂尾楼。近几年，黎明集团的投资重点已经不在渌江了，但是别人投资建设的高楼大厦还是不少的。

车队从新华东路上了东环线，往南回河西。环线两旁，一个个新的楼盘耸立，一家家工厂鳞次栉比，秦江月说：“书记，咱们易河市什么时候也建成这个样子就好了。”

午阳说：“会的。渌江市经过了10来年的埋头苦干，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们如果也用10年时间。肯定会比他们更强。”

“问题是。我们建设。他们也不会睡大觉，这就跟龟兔赛跑一样，我们很难赶上的。”

午阳笑着说：“市长，不要有悲观情绪，也不要有急躁情绪，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的。渌江现在的年税收，也就是100多个亿，省会也不过240个亿。我们易河也有30多亿嘛，我看赶上他们也不是难事。”

陈磊说：“书记，给我们说说能够赶上他们的条件，鼓舞一下士气好不好？”

午阳说：“其实大家都知道的，就是没有去总结而已。首先我们易河比渌江大，他们只有6县1市4区，326万人口，面积380平方千米，而我们有9县2市4区，面积610平方千米。人口有1060余万。两市所处的地理位置和环境差不多，资源、交通等情况。我们还好于渌江，如果我们能够在各市县均衡地建设工厂，保障全市人民的需要，就比他们的购买力强多了。”

陈磊说：“现在物资流通极为便利，易河的很多物资，都是从省会和渌江购进，消费者已经形成了消费理念，会不会认可本市的产品，还是个问题呢。”

“这个不用着急，在利益面前，消费理念是不堪一击的。比如说你陈市长要买一件衣服，同样的质地，款式也差不多，成本应该也一样，但是到渌江进货需要时间，需要运费，一件卖550元才有利润，在易河进货，卖500元就有利润了，你会选择哪里生产的呢？”

陈磊说：“当然选择本市生产的了。”

“对，除非你跟钱过意不去。如果我们的产品，能够创造出著名品牌，价格差不多，那渌江的消费者，会不会反过来买我们的产品呢？”

邓启明说：“书记，理是这个理，也符合所有的产业，但是要建设工厂，必须有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投入的。”

午阳说：“我们现在搞城市改造，就是为了筑巢引凤，我们要发动全市的干部群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千方百计招商引资。渌江早些年出台了一个文件，能够招商引资进来达到一定数额的，公务员可以升3级，体制外的人，可以给引资额6％的奖金，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执行着呢。我们讨论一下，是不是也出台一个同样的文件，在明年或者后年执行。”

伍长辉说：“书记，为什么不马上制定执行呢？”

午阳笑着说：“我们秦市长囊中羞涩呀。”

秦江月说：“书记，我们的重点建设项目，需要的资金这么多，政府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发奖金的，可是给公务员升职还是可以的嘛。”

午阳说：“秦市长，麻烦你去渌江市政府借阅一下文件，我们回去在常委会上面讨论一下，如果能够通过，就执行好了。没钱发奖金，暂时先欠着，分期付清嘛。”

陈磊说：“这样对招商引资确实有好处，不过，如果是处级干部引资进来了，我们要给他升职，就超出了市管干部的范畴了。”

午阳说：“也是有办法的，我们可以给他记功，调级，也可以劝说他放弃升职，拿奖金嘛。不过，易河的经济建设史上，还是要记上一笔的。”

秦江月说：“书记，如果是常委成员引资进来了，怎么奖励呢？”

“这个也要大家讨论嘛，反正事先制定的政策，对事不对人，谁引资了，该享受的就享受，该拿的奖金就拿。”午阳考虑，自己肯定要在招商引资工作中，起带头作用的，可自己绝不拿钱，如果有必要，可以将功劳安在需要的人头上。

车队到了河西，河西是渌江的高新技术开发区，这里的城市建设布局更加合理、大气，主干道全部是双向八车道的，可惜实行了交通管制，宽敞的马路上，就是他们这个车队。

到了四桥桥底，车队停下来了，大家都下车，渌江的何书记喊：“这里是12公里沿江风光带的一段，不管是白天还是傍晚，都是市民休闲和锻炼身体的好去处。请大家随意走动。和市民进行面对面交流。听取市民对我们工作的批评。”

午阳来到引桥下面，看到一些人在打太极拳，还有两个是熟人，都是他的老上司，一个是田局长，一个是林姐。

“田局长，林姐，你们都在锻炼身体呀？”

田局长笑着过来跟午阳握手。“小黎，当年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现在果然飞黄腾达了吧。”

“哪里，哪里，也就是老领导教育得好，勉勉强强凑合着干呗，您现在退休了吗？”

“还没有退休，已经满57岁了，改为正处级的调研员，基本上没有上班了。在办公室呆着怕别人不高兴。”

“林姐，你也没有到退休年龄吧。”

林姐笑着说：“我办了病退。你看我苍老的样子，不是身体不好闹的嘛。”

午阳笑道：“林姐哪里苍老了？看起来也就是30来岁。”

“小黎就是会讲好听的，谢谢。”林姐说着看了田局长一眼，午阳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不好开玩笑。

“林姐，小林现在生意怎么样？”

“好得不得了，竹胶板厂开了10多个了，每年利润过亿，这两年又建了树芯板厂，产品供不应求。开山采石的工程还在做着，利润应该不少。”

“那就好，田局长，林姐，哪天我请你们老领导吃个饭，感谢你们的知遇之恩。”

田局长说：“小黎，你那么忙，吃饭就免了吧。说到感谢，我们还应该感谢你呢。你电话号码还没有换吧，我哪天找你帮个忙。”

“田局长，有事您说话，别客气。”

“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我也不会劳动你的。你侄儿研究生毕业了，学的经济管理，他不想从政，开了一家软件及服务外包公司，主攻方向是城市管理方面，包括灯饰呀，亮化工程呀，交通信号灯及监控系统什么的，你看看有什么业务，给他做做。城市绿化工程也可以做的，我和小林合伙搞了一个3000多亩的苗木场，香樟、银杏等移栽苗木，直径从80厘米以下都有。”

午阳说：“您经营苗木的事情，我从肖山，就是金燕的爱人那里知道了，已经做了安排，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联系您的。我们易河正在进行城市改造，正需要进行这方面的建设，您什么时候过去看看，适合承包的，就让您搞好了。不过，首先跟您说清楚，我们政府很穷，您必须全额垫资才行，如果能够挤出资金来，肯定会优先付给您的。”

“垫资没问题，你小黎说话，我们都是相信的，更相信你搞经济建设的能力。”

午阳笑道：“老领导，我现在就是搞党务工作，经济建设都是政府的事情。这位是我们的秦市长，是搞经济建设的行家呢。”

介绍了大家认识后，秦江月说：“老领导，您到了易河，直接来市政府找我就行了，我们书记比较忙的。”

“好好好，谢谢秦市长。”

午阳说：“老领导，我们到处看看，天气热，你们别中暑了呀。”

田局长伸手握别，林姐就是微笑着点点头。

走了不远，看见一个人一手提着罐子，一手握着大毛笔在石板上面写字。字写得很大，是颜体的行草。午阳知道，肯定是渌江市政府找来应景的，要不然这人就是有毛病，这么大热天来这里写字。

写的字很快就干了，午阳问：“先生，您这笔颜体字真的很漂亮，搞书法很多年了吧？”

“45岁后，仕途走到了尽头，就开始练书法，白天在办公室写，下班在家里写，一晃就是十几年了，就是长进不大。风光带建好了后，就每天晚上在这里写两个小时，用渌江的清水写字，心里也跟水一样清澈平静，倒反觉得进步了呢。领导，听你说话，也是书法爱好者吧，你来试试？”

午阳自从觉得自己的字太丑后，不管在家里或者是办公室，只要有时间，就练字了。钢笔字练了几个月，先练正楷，后练行书，觉得可以见人了。就开始练毛笔字。他练的是柳体。他特别喜欢柳体的那种飘逸的感觉。当然了，最喜欢的，还是书圣王羲之的书法，可惜现在还停留在练习正楷的阶段，勉勉强强懂得搭架子和运笔了。

在石板上面写了几个字，觉得写正楷字在这里不合适，就不写了，还毛笔给那人。“先生，我刚刚开始学，不敢献丑了，还是您来吧。”

老先生也不写字了，“领导，你是哪个市的？”

“您猜猜。”

“听口音，就是渌江、易河或者潭州人，不过领导是经常调动的。”

“您对这3个市有什么印象呢？”

“我去外面少，说不上有什么印象。不过我的同事、朋友们都说，要在潭州挣钱。在渌江住，没事别到易河去。”

午阳听了心里很是震撼。“先生，这是怎么说的呢？”

“潭州是省会，不管是公务员还是工人，领到的工资奖金都高了很多，我们系统的公务员，潭州的年收入比我们普遍高3--5万，渌江嘛，城市卫生和公共设施都很好，是一个真正的生态宜居城市，住在这里很舒心，易河嘛，晴天满城灰，雨天满城泥，路上速度设置也特别乱，去一次都是几条违章，让人害怕。”

午阳说：“先生，谢谢您了。同志们，大家都听到了吧，我们易河已经到了让人不敢去的地步了，这还是易河给人的表面现象，还有很多是外人所不知道的。易河如果不改变脏乱差，我们的招商引资工作，经济建设工作，都是肯定搞不好的。”

午阳说完，觉得心情坏了，就懒得继续看了，回到车上享受空调了。陈磊也跟着上车，“书记，也别太在意，造成这种状况，不是我们的责任。现在城市的硬件不行，我们回去抓好卫生工作，尽量让城市清洁起来。”

“也只能这样了。重点项目建设开始后，整个城市就是一个大工地，将严重影响市民的生活，要尽量合理安排，不要给市民，特别是学生，造成太大的影响。”

“书记，我安排人将购买学校的事情搞好了，现在正在进行添置教学设备、维修校舍和聘请教师的工作。”

“收购了几所学校？”

“两所职大，3所技校。都是交给熊主席在搞，我不再管了。熊主席是准备留一所职大继续办学，培训黎明集团的员工，将位置靠近易河县的一所技校改为中学。”

“中学能招到学生吗？”

“有困难。市一中，县一中，凤凰中学是成名已久的中学，学生趋之若鹜，再开办新的中学，难度不小。熊主席除了留用以前的教师外，从省会的几所重点中学挖到了20多位教师，还在各中学聘请到了300多声望比较高的教师，准备开设初一、高一和高考复读班。”

“是啊，要提高声望，就必须有奇高的升学率，特别是考上北大、清华的学生多，开设复读班是一条捷径。我们的学校，是走什么路子？”

“当然只能走贵族学校的路子了。一个是人们普遍认为，便宜没好货，二个是要提高教师的待遇，才能留得住他们，刚开始亏钱可以，以后慢慢就要走上以学费养学校的良性循环的道路。”

“撤销了的学校，是搞房地产项目吗？”

“据熊主席说，已经请人进行设计了，但是现在还不能开工，原来的教师没搬走，不能动的。”

“对，要妥善安置了教师才行。老陈，你到时候跟主管文教的副市长打声招呼，让他关照一下学校。这些学校，不管是继续办学还是开发房地产，你都拿一半的利润吧。”

陈磊说：“什么利润不利润的，我们现在什么也不缺，没有必要留那么多钱的。”

“有钱总是好事，钱多更是好事，何况是来路正当的钱。以后孩子如果不走仕途，做生意本钱也就大一些。老陈，别人的学校咱管不着，我们自己的学校，我希望都能够建成城区的精品工程，能做到吗？”

陈磊笑道：“熊主席说了，公司有的是钱，学校的学生公寓、食堂，还有教职工的住宅，包括教学设备，都必须是一流的，标准不能低于疗养院。”

“好，我们办学校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探索在应试教育的情况下，既要培养学生应付考试的能力，也要培养学生各方面的能力，让他们在升学时取胜，以后也能够在科研方面能够出成就。”

陈磊说：“那我就有个想法了，你们的航空学院，不能只培养航空方面的技术人才，要办成综合性的理工大学，毕业生不光是服务航空业，也可以在所有的科研领域发挥作用，这样你们公司就有各方面的专业人才了，毕业生的就业门路也宽广多了。”

“好，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会作安排的。我们毕竟不是办教育的专业人士，难免有很大的局限性，你提出来的建议，是很有建设性的，谢谢你。”

“我不过就那么一说，行不行还是你们考虑。”

“肯定可以，国外很多的名校，都是这样逐步发展起来的，我们也不是固步自封的人，当然要为学校的发展设计了。对了，这边中学的工作，你让嫂子去负责吧。”

陈磊说：“她就是喜欢教书，过去当教师可以，让她负责肯定不愿意干，也不是那块料。书记，你放心吧，学校肯定能够办好的，现在的中学，主要就是升学率，我们从省会聘请来的教师，都是几十年的毕业班主课老师或者班主任，他们对抓毕业班很有一套的，尤其是会猜题，据说每年猜题的准确率在80％以上，而且他们跟原来的学校联系紧密，可以资源共享的。”

午阳笑道：“我肯定放心的。我就是跟你提了一下，你就将工作都做了，让我自己去做，都做不了这么好的。”

回到招待所吃过晚饭，稍事休息，又乘车去沿江风光带游览。整个风光带可以用人山人海人流来形容，散步的，骑自行车的，玩沙滩排球、足球的，特别是跳广场舞的人，每隔一段就有一群。

前面的省委省政府领导下车了，各代表团都跟着下车，也走在人流中。

午阳看见洪书记走在前面，赶紧小跑几步赶上去，“书记，我有事跟您汇报。”

旁边的秘书立即走开了，午阳说：“今天杜宪林、师峻、柳益民和谢纪泽找了我，说是向我汇报工作。您说如何办？”

洪书记说：“我可能要离开中南了，以后就你联系他们吧，我会找时间跟他们谈话的。”

“那您看看，谢纪泽的事情，能不能尽快办呢？”(未完待续。。)

ps： 又是周末了，真盼望能跟朋友们一样过轻松愉快的周末呢，可是不行啊，得码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