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仪殿。
苍松夹道,绿柳遮门。御书房外,香卿正拖着一盅参茶俏生生地立在诸葛云身边,面上红云如霞,娇怯顾盼。
“恭喜小主,今日皇上翻了您的牌子,可见是要熬到头了。”诸葛云面带慈笑,眼角有泪,对香卿以性命博来的帝宠,心中也有着些不舍。
香卿听诸葛云这样一说,羞得脸都要埋入胸中了,夜色中仿若玉质梨花映月,芳姿杏蕊生春,凤梢侵鬓,层波细翦,仍是谁见了恐怕都要心生怜意吧。
“只是今夜奏折多些,怕是要小主久等了。”诸葛云见香卿羞涩,不由得笑着转了话头子。
“臣妾只是怕这参茶冷了,得又回头又去热。”香卿摇头,可不怕等。自从得到皇上青眼晋了小主,这几个月,日日夜夜都盼着这一刻,这真正能和皇上亲近的一刻,又怎会在乎多等一会儿呢。
“这样吧,不如香卿姑娘移步到侧殿,那儿一角有个炭炉,上面可以暖着参茶,您也可以在那儿歇息一下,静候皇上召见。”诸葛云见香卿站了许久,拖着参茶盅有些美人无力,便道。
“那好,到时候就……就有劳诸葛大人了。”香卿羞涩地点头,香舌吐出几个字就如蚊响。诸葛云也不调笑她了,亲自唤了一个小内侍送把香卿过去。
刚送走了香卿,诸葛云准备靠在门儖上小憩一会儿,正坐下,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两个侍卫似乎拦住了来人。无奈地起身,诸葛云只得出去看看,却见是那天在云上殿里惹得皇上怒了几天的存药房女官慕禅。
“小声些,没看到皇上还在批阅奏章么!”诸葛云走过去,厉声斥责了侍卫,又对着连连喘气的慕禅道:“慕姑娘何事啊,都这么晚了还来上仪殿?”
“公公,奴婢求见皇上。”慕禅深吸了两口气,稳住气息这才福礼道。
“可是皇上正在批阅奏章。”诸葛云有些为难,一来确实因为皇帝在批阅奏章,闲杂人等是不得打扰的。二来,香卿等了许久,眼看皇帝就要召见了,若是被这姑娘又横插一脚,免不了又要多侯些时间。但面前这个慕禅姑娘,诸葛云却也是知道些的。昨日皇上从暖福宫回来才发了一通脾气,叫嚷间好似就带了这姑娘的闺名在里面。若是让皇上见了她,不直接那她撒气,可不是就苦了她吗?
想到这儿,诸葛云下了决定,又道:“姑娘请回吧,若是有要紧的事儿,可以留个口讯,我会替你传给皇上的。”
“噗通”一声跪下,慕禅抬头望着诸葛云,眼中神色坚定,又开口央求道:“若不能见到皇上,慕禅愿跪在此处常侯。”
“你……”摇摇头,诸葛云甩甩手,心里一软,只得道:“那你等着,若是通报了皇上准许你见才见,若是不许,你可别赖在此处啊。”
“谢诸葛大人!”慕禅感激地又是一副礼,却仍旧不肯起身。
……
伏案在上书房,沐浴过后的玄谙褪去一身华服,只是着了暖白色的内袍,外罩了件披肩,正在书台上认真地批阅奏章。
只是突然脑中闪过什么,放下朱笔,玄谙觉得眼睛有些发酸,抬手轻柔着鼻上位置。想着元景卧床三日还未转醒,太后被惊吓之后体虚身弱,玄谙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下书台,推开屋角的玄窗,对着月色下一株红梅发起了呆。
凉月映在冷梅之上,原本鲜红的颜色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银光,泛着有些惨败的颜色。从来,甚为帝王的自己都觉得天下一切应该是在自己的掌握中的。可为何偏偏在除夕之夜,会有刺客要他性命?
执政七年,史官们都言,他这个瑞英宗仁恩洽于天下,云瑞朝四海熙恬,年丰岁岁。可那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神,声声喊出的“狗皇帝”却无处不在讽刺着自己,所有的溢美之词不过是虚空的罢了。正真的真相,恐怕并非是自己所见吧。
回头忘了一眼案头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无一不是报喜,也无一不是歌功颂德。难道,自己治理的天下竟然真没有一丝破绽吗?百姓黎民的生活,竟真的都是如此富庶安康的吗?
自嘲般地冷冷一笑,玄谙又将目光投回了拿住老梅身上,静静地立着。
正发着呆,冷不防听见诸葛云轻声扣了扣门:“皇上,存药房司药女官慕禅求见。”
“她”玄谙蹙起眉头,半晌才道:“宣吧。”
“是。”诸葛云得到批准,便去领了慕禅进入御书房。
御书房的四角均燃了个挑高的宫灯,映得室内清清透亮。当中上首一方八尺紫檀书案,足足有半尺来厚。上面放着御制的文房四宝以及朝廷每日送来的奏折。围绕着书案,两边是齐墙高的两溜书架,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琳琅满目冠于古今。
看着一袭便服立于窗角的玄谙,慕禅回头对诸葛云道:“可否请诸葛大人让奴婢和皇上单独说话?”
“啊?”诸葛云傻了眼,上下打量了慕禅,没想她竟会这样要求。
因为是皇上的贴身内侍,多年来,诸葛云也见惯了后宫各色女子。面对冷冽如冰的皇帝,即便是出身高门的徐荭玉,第一次见皇上的时候也免不了露怯。就是香卿,远远对着皇上都会不自觉地激动地浑身发抖。可这个小小女官慕禅,不但主动前来求见皇上,还要求自己出去,好单独和皇上相处!诸葛云只觉得她那双略带着坚强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味道。
职责所在,诸葛云还是不敢出去,只是望向玄谙,等候他的指示。
回头,玄谙对着诸葛云道:“你先下去吧。另外,让香卿姑娘下次再来。”
诸葛云一听,心中替香卿叫屈,抬眼瞪了慕禅一眼。慕禅不解,听玄谙提起香卿,惊觉难道今夜香卿要来侍寝?那自己来不是就……尴尬地咬咬唇,慕禅转头有对诸葛云道:“麻烦大人替奴婢向香卿小主说声抱歉了。”
“抱歉?她等了快半年了,这个用性命换来的牌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管到下次用了呢……”诸葛云忍不住,小声地抱怨了出来。
“好啦!朕明日会召香卿侍寝的,你下去吧。”玄谙厉声斥责了诸葛云,却没有看到已经退出御书房的他脸上挂了一丝得逞的“奸笑”。
等门关上,玄谙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慕禅道:“什么事儿值得你深夜过来求见?”
“慕禅求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将奴婢指给诚王为妃。”慕禅咬了咬牙,开门见山地便说明了来意。
转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慕禅,玄谙缓步过去立在她身前:“给朕一个理由,朕会考虑考虑。”
等玄谙靠近,慕禅只觉得一股似曾相识的龙涎香味儿灌入鼻端,仿佛在哪里闻过,不由得便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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