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淡月拢纱,朦胧娉婷。
慕禅感觉肩上有人在轻轻拍打自己,便醒了。
月色中,元景带着一脸的笑意,仿佛比月光还要柔软许多,轻声道:“走吧,车撵准备好了。”
因为脚伤的伤,元景将慕禅扶住上了撵子,到了存药房又扶着下来。等开门送了她回房,元景并未回到凉露阁,而是去了惹翠园。
先前在存药房,元景本来要去太医院为慕禅找值守太医过来替她看看。但慕禅说司南大人他们因为太后病已经几天几夜未曾合眼了,这好不容易能歇口气,就不去大半夜地叨扰他们了,等明日再说。元景拗不过慕禅,这厢答应了,那厢想着沈澈已经回宫,他和自己也算相熟,就决定去找他过来为慕禅看看脚伤。
夜风拂过,惹翠园内的绿竹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影子也变得有些散乱地投在墙头,映着月光显得有些零落。
轻轻叩门,玉竹来应了门。
“您是?”没有见过元景,玉竹疑惑地问。
“我是元景,找沈大人有事儿。”元景微笑着答道。
看着元景一身雪衣立在那儿,身后是被月色拉的长长的影子,那张和皇帝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富贵之气,玉竹也猜到了几分:“原来您就是诚王殿下,请进吧,师父去了太医院值夜,还有一刻才会回来。1----6----k”
和玉竹进屋。元景见前院里那方长椅正好在竹下,便渡步过去坐下。
“诚王殿下,小的给您沏茶去。”玉竹恭敬地福了一礼,这才回去后院的灶房准备起了茶水。
借着月光环顾了这方小院,发现此处绿竹成萌。疏影婆娑,除了没有凉亭和溪水,竟和自己那方凉露阁地小院儿很是相似。
“殿下,这是从江南老家带回来的新茶,您尝尝,看合不合喜好。”玉竹手上拖了一盅青瓷茶盏,取下来放在了元景的面前。
“你师父也算是个有情意的,愿意亲自回一趟江南。只为将翠鸽葬在她姐姐身边。”元景有些感叹,想起翠鸽身上的那一抹翠绿,神色黯然。
“也好,解决了这些事情,师父就可以安心地去求亲了。”玉竹点点头,天真地童颜上挂着笑意。
“求亲?”元景手中的茶盏一滞,抬眼望着玉竹问:“沈大人难道打算?”
“是啊,可惜太后仙逝了,要不然这次回来就要求太后指婚的呢。”玉竹嘟起嘴,还摇了摇头。
“为什么求太后指婚?沈大人想要娶谁为妻?”元景放下茶盏。磕出一声脆响。“当然是慕姐姐啦!”玉竹提起慕禅,随即便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在脸上:“慕姐姐和师父情投意合,两情相悦。16k我虽然还小,却也能体会他们之间的感情呢。”
“慕禅?沈大人想要娶慕禅?”元景强压住心头的惊讶。却忍不住想起了慕禅当初进宫时,太后曾经有过这样的打算。可慕禅那是就拒绝了,沈澈也是冷冰冰一个好不外露情感的人,两人什么时候变得玉竹口中所说那样“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呢?
“你可曾误会了?”想到此,元景开口问道。
“师父和慕姐姐之间地事儿我全知道呢。”玉竹骄傲的拍拍胸脯,在院子里一边渡步,一边朗声道:“当初师父教慕姐姐针灸之法。要知道师父那个人,若不是喜欢慕姐姐,根本才不会倾尽心力去教她呢。后来师父的衣服被我不小心弄破了,慕姐姐连夜为他补好了,还在袖口绣了一个碧蝉,很漂亮很用心呢。还有......”
“够了!”元景猛地起身呵斥了一声。发觉玉竹用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赶忙勉强一笑。掩饰道:“如今太后去了,你师父又如何求亲?”
“求皇上啊。”玉竹歪着脑袋想了好半晌才道:“慕姐姐是三品夫人呢,原本该是太后做主婚嫁的。如今太后仙逝,应该是皇上做主指婚吧。”
一抹笑意扬在唇角,元景鼻端微微一哼:“玄谙会理会这些事儿?怕是难吧。16k”
“怎么会,难道皇上不管,慕姐姐就一辈子都不能嫁了啊。”玉竹不服,小小地顶了元景一句。
“玉竹!”
冷不防院门被人推开,竟是一身青袍的沈澈立在门开,斥了玉竹一声,神色疲惫非常。
“诚王殿下,让您见笑了。”沈澈提步进来,向着元景拱手福礼道:“深夜来此,可有什么要事?”
元景渡步来到沈澈面前,见他胸口微微有些起伏不定,心中竟有种畅快之感,笑道:“慕姑娘在本王那儿扭伤了,我把她送回了存药房。如此深夜,只有劳烦你去一趟,帮她看看要紧不要紧。”
“慕姑娘深夜怎么会在凉露阁扭伤脚?”沈澈忍不住心头疑惑,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她去了一趟上仪殿,出来时步履匆匆,又借道从凉露阁出来,许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吧。”元景故作不解地答道。
她果然还是去了......沈澈心头一股酸意涌上,抿紧了唇,才向着元景颔首福礼道:“臣这就过去为慕姑娘看看。”
“那好,明日太后下葬,慕禅是皇上钦点的送棺人之一,可千万别缺席。”说完,元景缓缓转头,推门而出,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元景走远,玉竹才赶紧跑回屋拿了药箱出来,着急地道:“慕姐姐受伤了,师父您赶紧去给看看吧。”
接过药箱,沈澈点点头,看着玉竹,半晌突然问:“适才你给诚王殿下说我了,师父这次回来是想娶慕禅为妻?”
“嗯。”玉竹见沈澈面色不对,有些害怕,怯怯地点了点头。
蹙眉,凝神半晌,沈澈才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不用等师父回来。”说完才朝着存药房而去。
存药房。
慕禅躺在榻上,觉得脚上一阵阵烧灼感,疼得根本睡不着,加上嗓子有些发干,便想下来寻一杯水喝。
只是脚上吃痛,虽然茶桌就在屋子中间,慕禅却一步一步,挪得有些艰难。
因为有钥匙,沈澈自己打开院门就进来了。等走到后院子,推门就看到慕禅步履蹒跚的样子,赶紧过去将她扶住了。
慕禅额上已经疼得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手臂被沈澈一带,顺势便跌落在了他的怀中。
有些羞地用手撑住他胸口,慕禅侧过头,尴尬道:“大人?您怎么会来?”
“你地脚伤成这样,难道还准备挨过去不成?”沈澈心疼地看着慕禅,略有些斥责的语气显出心中的紧张。一边说,一边将她又一步步扶回了床榻。
“你这里一个人住着,也没人照顾,喝口水都难成那个样子,这样不行。”沈澈探了探水,确认还是温热的这才给她斟了一杯过来:“我让玉竹过来陪你吧。”
“我没事,你......你若有空,常过来看看我便好。”慕禅羞得几乎将头埋到了胸口,接过水杯地手也有些颤颤的,话音小的几乎微不可闻。
听着慕禅的话,沈澈只觉得心头暖暖,适才因为她趁夜去见玄谙而产生的一点不悦之感也消散了许多,唇边笑意扬起,轻声道:“我先给你看看脚伤吧,明日太后出殡,你是送棺人之一,可不能缺了。”
“我是送棺人?”慕禅有些意外。
“是诚王说的,他适才来惹翠园找我给你治伤,还特别提醒了一番。”沈澈打开药盒,拿出了个白瓷贴红纸的小瓶。
“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送棺人?太后身份何等尊贵,若不是皇亲国戚,怎能做送棺人?”慕禅喃喃道。
“不知道,但因为太后是我的姨母,我也是送棺人,若到时候有什么,也好有个照应。”沈澈安慰道。
“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慕禅不知为何自己竟会是送棺人之一,之前也并未得到任何通知与消息,心中些忐忑和不安。
今天更得有些晚了,筒子们表见怪哈。
今晚我会再更一章,不过估计是12点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