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是船长和舵手所住的地方,位置最高,可以通过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形。而且,船长的指令也是在这里,通过各种手段传达到各水手手中。
朱重阳等人抵达船长室的时候,王英正握着一杯清茶,凝视着前方。虽然一片漆黑,但他依旧能够看到,前方翻腾的浪花有多大。
“王兄,出什么事了?”许易焦急的问道。现在船只摇晃已经很严重了,桌面上根本不能放东西,人要扶着船壁才能站稳。在地面上,滚落着几个杯子和一个茶壶,但并没有破。
剧烈的晃动,让邹安和陶建两人再次不舒服起来,胃里一阵翻腾,后者甚至放了几个响屁。
“大家不要惊慌,只是遇到了风暴,我们的船队已经遭遇过多次了,水手们都很有经验,放心吧。”王英以轻松的口吻说道,但从他的眼神中,却看不到任何的轻松。
王英已经走这条航线十几年了,对这一带的气候非常了解,这个时候本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风暴的,让人有些始料不及。不过,海上的天气变化莫测,出现大风暴也不稀奇,众水手们对此很有经验,只要撑过这一区域,就会风平浪静的。
当然,王英必需小心应付,稍有差池,就会陷入船只倾覆的下场。
船外的雨像直接泼出来的水,连成了一条条雨幕,极大限制了人的视线。大风掀起巨浪,一道道的往船上扑来!凤翔号就是汪洋中的一条小船,随着海浪上下起伏,时而抛出海面,时而被浪花压在水底。
望着外面数丈高的水浪,包括朱重阳在内,都觉得心惊胆跳,暗道:“没想到海里的环境这么恶劣!”
坐在船上,永远没有在地面上的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浮萍,一个浪花就能掩埋,很没有安全感。
雨越下越大,隐约有雷声传来,还能看到紫色光芒一闪而逝,应该是雷电。雨雾使得海面上升起一团白雾,让人的视线更加模糊,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
王英面色更加凝重了,说道:“你们在这里,我亲自去掌舵。”言罢,他批着一件雨衣,便往外面走去。
这么大的风浪,船帆早已降下,船随着水流往前飘移。朱重阳等人坐在船长室,望着外面低沉的乌云,心也在慢慢的下沉。
凤翔号已经进入到雨区的中心,由于视线受阻,不知道哪里才能最快的离开。周围的闪电让众人的心纠结起来,万一一道闪电砸在船上,恐怕所有的人都会成为鱼鳖。
众人的担心很快变成了事实,一道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落在了离船只有三丈远的地方,顿时那片水域被炸出一个巨大漩涡,漂浮出大量已经烧焦了的鱼的尸体。
鱼香四散,但没有人去品。
所有的水手都在船上奋斗着,刚才的那一道闪电虽然没有落在船上,但通过海水,蔓延到他们身上,顿时,所有人浑身酸麻,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甚至有一个人没来得及固定,被甩出了船,掉落在冰冷的海水中。
“快拉他上来!”一名船员大呼!
这些船员都在船外,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身子上都绑了一根长绳。就算不小心落水,也能通过它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防护的话,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呼!”很快,那名落水的水手便被救了上来,他的裤子已经不见了,是被水冲走的,可见风浪之大。
朱重阳身为人仙,加之施展了灵眼术,他所见的比别人要远多了。
凤翔号在王英的操控下,迂回东南方航行,并没有变化路线。
“那是什么?”在闪电降落的那一刹那,众人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比凤翔号还要大一头。在黑影的上面,一条水柱不断涌向。
众人疑惑不解,都盯着那个黑影看。朱重阳发现,那黑影周围有三种颜色的气团围绕,知道是一种生物,但究竟是什么品种却不知道。
怪物的体型庞大,但头顶的紫气并不强,而且还有变弱的趋势。再看它周围的乌云和雷光,朱重阳顿时知道,那怪兽定然是在渡劫!
凤翔号很倒霉,怪兽渡劫气势太大,搅乱了附近的气团,使得天降大雨,引发巨大风暴,并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所以,风暴是突然形成的,并将凤翔号包囊在其中,所以就连经验丰富的王英,都没能提前规避。
当然,凤翔号并不惧风暴,只是渡劫非同寻常,离得近了,定然会被波及。在地面上波及的范围不远,但借水势,距离将会大大增加。
“雷兕!”许易惊呼一声。这时,船离得近了些,许易终于看清了那黑影到底是何物。
只见它身高二十丈,身体是黑色的,很像牛的样子,头顶有一根长长的独角。在角上,时不时冒出一团紫色电光。
许易这么一说,朱重阳顿时想起了《随行录》中的记录:“雷兕在淮水南,其状如牛,苍黑,一角。”与现在所看到的,与书中描述的雷兕完全一样。
雷兕天生能控水和雷,而且体型庞大,皮肤坚硬似铁。只是它非常懒,除开吃饭,就在海底睡觉,所以见到它的人并不多。
成年的雷兕非常厉害,就算是地仙,也不一定打得过。有诗为证:“独角参差,双眸幌亮。顶上粗皮突,耳根黑肉光。舌长时搅鼻,口阔板牙黄。毛皮青似靛,筋挛硬如钢。比犀难照水,象牯不耕荒。全无喘月犁云用,倒有欺天振地强。”
不过,眼前的这头雷兕并没有长大,看雷劫,也就三重天劫的水平。如果它能渡过的话,也只比普通人仙强一些。
就在众人惊诧间,雷兕仰天大吼一声,口中喷出一条长长的水柱,几乎要接近它头顶的劫云。与此同时,一道胳膊粗的天劫从天而降,将那水柱击散,并继续往雷兕身上砸下!
雷兕不慌不忙,头顶的尖角紫光大盛,随后也放出一道紫雷,与劫雷撞在一起。
“轰!”一道巨响之后,两者完全抵消,巨大的冲击波造成数十丈高的巨浪,几乎将凤翔号推翻!
王英高呼道:“快转向!快转向!”
“是!”那些水手们看不到远处的情景,心中虽纳闷船长为何突然改向,但还是听从了吩咐。
巨浪破碎了,雷兕依旧站在水面上,眼睛警惕的盯着凤翔号。
这时渡劫未完,是它最脆弱的时候,谨慎一些也是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