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诺知道了，他很厉害，我知道他知道了。” 格伦雅小姐温柔的拨弄着替池中的替液，水波漫道了楚鸣的下巴。

楚鸣伸了伸脖子，他怕把嘴上的烟打湿了，他含糊的说道：“是的，你把小丫头带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可以猜到了。蔚蓝圣堂可不是蓝色的笨蛋。”

“是啊，没办法。小丫头和你太有感情了，一下就猜到了。我不让她来，她就哭，淹了实验室的6个房间。”

楚鸣点点头，下巴点出一圈圈涟漪：“是啊，这件事证明了两个道理，第一：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即使是一个小女人也是这样。第二：女人是水做的，越小的女人，含水率越高。”

格伦雅小姐笑了：“看得出来，你真的好了。贫嘴的小男人，泡在这池子里真的很惬意吗？外面可是热闹非凡，难道你不想去看看。”

“现在不想。”楚鸣很干脆的说道：“平生难得半日闲，我喜欢这样。一边泡澡，一边和一个女人谈感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下情？”

“咯咯咯——”格伦雅小姐大声笑了出来，她花枝招展，笑靥如花，笑罢有点娇羞的说道：“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你真心话，但是我还是觉得很高兴。起码你还认为我是个女人，而不仅仅以一个‘先知’来看待。”

“是啊，一个太了解我的女人，我必须要用心讨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先知总是很有缘分。”楚鸣说到这里，沉郁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了梅吉，那个曾经的爱人，他们分开太久了，久得连记忆都无法温暖。他们还将继续分别，直到可悲的永远。

“我知道，但是。你总是可以活下来。活下来更需要勇气。” 格伦雅小姐敛去了笑容，她慢慢的说道：“梅吉想让你活下来，她想让你可以为她而活。她想让你爱这里，爱这个星系，而不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你想这样做吗？”

“我不知道。”楚鸣摇摇头：“我总是觉得一切如虚幻一般，我常常在想。这一切是否会在某个清晨突然消失，我只是做了一个复杂而伤感的梦。”

“你是在逃避。”

“是的。我是在逃避。”

“但你无路可逃。”

“是的，我无路可逃。”

“那么，你决定了吗？” 格伦雅小姐坐到了核心替池的池边，悠然的问道。

楚鸣点点头：“决定了。替联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金字塔。仰望根本无法知道上面有什么。我爬不上去，所以。我只有另外造一座，一座可以平视它的高塔。”

“为什么会在现在决定，这点我没有看透。”

“虚弱——因为我感觉到身体的虚弱。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一直这样虚弱下去，所以，我需要身体以外的力量。格伦雅，其实我并不排斥这种力量。只是以前有更好的选择。”

“好的，很充分的理由。我欣赏你的就是这个，你好像从来就没有被打倒过。你一路狂奔，不在乎方向和结果。你出错，但是，从来没有因为错误而后悔。作为先知，我和梅吉一样。我们都无法预测你的未来，因为没有对错，我们就不知道该如何纠正你。”

“是吗？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狂奔。狂奔的蜗牛吗？”楚鸣笑了。

“蜗牛？呵呵，这个星系偏偏没有这种东西。你的比喻会让我费神的。我可不想去翻检你的童年记忆。” 格伦雅小姐也笑了，她站了起来，转身离去。离去时裙裾飞扬。

。。。。。。

楚鸣回来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法德替修学院。校园里一整天都是闹哄哄的，把学生会的干部们忙得脚打后脑勺。楚鸣没有躲躲藏藏，有人要看，就让人看个够。虽然他苍老得可怕，但是，他的精神却出奇的好。让那些伤感的同学都很快的适应了他的状态。

替造师不需要用身体战斗——替造系的同学们有合理的解释。无论如何，楚鸣活着，还活得很精神。这个怪物只要在喘气，他的牙齿就不会钝掉，从他的胃口就可以看出来。

“出去得太久，薄皮的桦木桌都让我感到亲切。”学生食堂里，楚鸣敲了一下空盘子，然后开始喝汤。

“说来听听，你到底做什么去了？那些507近卫军的人怎么这么尊敬你，你到底干了什么？”亚当很急切，楚鸣始终不肯把事情的细节讲给他听。

“是啊，你看现在的314航道，虽然只有5个行政星的自治，但是，经过一番运作，314航道几乎都独立到了族盟的体系以外。现在，我都不敢理直气壮的说我是博尔格蒂族盟的人。”吉格斯也很不高兴楚鸣的敷衍，他很想参与到这个他以为的游戏中去。

“去问内格雷多吧。”楚鸣抹抹嘴，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会很忙的，如果你们愿意听他的，会知道该做什么的。”

“他？”亚当撇撇嘴。虽然他已经对内格雷多没有成见，但是要他服一个人，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服？”楚鸣反问了一句。

“这个——”亚当支支吾吾。

“好吧。一句话，必须服从内格雷多的大计划安排，如果实在不愿意，我不勉强。”楚鸣一拍桌子：“翁维尔，你最近是不是闷得发慌？”

“当然！”翁维尔凑了过来，一脸的兴奋。

“是啊，是啊，翁维尔，关于服从大计划的事情，我真想不想勉强人。你愿意说服这些人吗？你知道的，说服人是个力气活儿，只有詹斯老师才喜欢伤员。”

“我明白，我会说服他们的。” 翁维尔掳起了袖子：“福离第、杰夫利还有契赫，这种力气活儿我需要帮手，另外再找几个三班纵队的人。要说出外伤加内伤多费口舌啊！”

“明白！”

“我很愿意。”

“这是我份内的事情，可是我不叫契赫，我叫契赫拉赫。不要和费黛莉同学一样，把我的名字都腰斩了。我们是不是先从亚当同学开始，这次我先说吧。”

“我不！”

“来吧，亚当。我们不伤感情的谈谈感情。”

“我不要！”

弱女子的挣扎多么的无力啊，多么符合衙内们的恶趣味啊！

。。。。。。

楚鸣在法德并没有呆太久，他很快就投入到507近卫军的改制中去了。507近卫军这个编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314航道第7护卫队，一个弱毙了的番号。

番号仅仅是番号，第7护卫队的前面也的确还有6支护卫队。他们排在第7，但是。他们的实力绝对是no.1。缴获的新卡内族盟的战舰非常新，直接补充了连日战斗的损失。兵员补充要麻烦一些，能力和忠诚的考核都需要一个过程。

楚鸣的事情很多，蠕虫特别实验室的研究工作现在由“强大的特拉斯”主导。乐贝侯爵信守诺言。他给予了极大的支持。无论在材料、金钱上大力扶持，而且还调派了一批资深的研究员过来。他们现在的课题是背包系统的延伸设计。研究成果已经有了一点眉目。

楚鸣一般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参与蠕虫特别实验室的研究工作，第7航道护卫队（原507近卫军）的工作会占用他白天的全部时间。好在政治商业方面的事情不要他操心，内格雷多的成长让许多人刮目相看。内格雷多代表的癸威家族和费氏家族联手，已经成为了克尔拉兰星的最出名的家族联合体，他们的商业触角正向外延伸，前景非常美妙。

不过不是没有烦心的事情。最近，第7航道护卫队的补给让楚鸣颇伤脑筋。族盟的放任自流虽然给了他们自由，但是同时也失去了固定的补给。一支集团军的补给是一个恐怖是数字，楚鸣之前的假设有点想当然了。由于对外来移民的优惠政治，几个自治星球的财政收入都没有富裕，更无法支撑一支集团军。所以，楚鸣不得不专门找人商量这件事，在这件事上能帮上忙的也就只有癸威家族和费氏家族联合体了。所以，楚鸣和另外两位参谋一起。去找这个财团的人谈了一次。

“对不起，我不是找你们借钱。”

“我知道。即使我们这样的星球财团，也养不起一支集团军。”

“好的，我需要建议。”

“当然，我想知道你处于什么角色。第7航道护卫队和我们商讨了保护条例，我想知道是否由你来签订。”

几句话，楚鸣和癸威家族和费氏家族联合体的谈话就陷入了僵局。费氏家族的族长费琳女士丝毫没有留情面，她很直接的讲出了自己的顾虑。楚鸣是第7航道护卫队的特别顾问参谋，这个职位的死去的普若斯将军定的，是一个颇有玩味的职位。这个职位保证楚鸣在为曾经的507近卫军做事时师出有名，但是，却不是指挥官，他的权利并没有官方文件的保证。

内格雷多有点尴尬，看见大家都不说话，出来打圆场：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一支集体军太庞大了。我们应该好好想想办法，第7航道护卫队的存在对314航道的发展意义巨大，我们必须有保护自己的实力。但是，如果坚持对移民的优惠政策，星球经济根本无法保证补给的，除非——”

“不用说了。”塞纳留斯参谋长打断了内格雷多的话，他很肯定的说道：“我们是支持这个政策的，这是个大前提，是不能改变的。要是要我去找斯维斯顿执政官出钱，我开不了这个口。但是，我要为我们的顾问参谋说几句话。”

塞纳留斯参谋长停了一下，他很慎重的在推敲措辞，他知道，这几句话非常重要，几乎算是他们集团军的一个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