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一箱,成分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它是一副机甲损坏后的产物。他的主人也同时死亡。不过我要强调一点,我们不是盗墓贼,我们只是遇到几个盗墓贼。‘
抱扑依旧保持着很商业的笑容,而且他故意不把话说清楚,而是让人自己看。
箱子打开,看见的一团乱七八糟的金属块,如果是普通人看见,肯定以为这就是一坨废铁。
“这团红色有点眼熟。”
有人疑惑的问了一句,他的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
“好像画的是一张脸,红色的脸。难道说——”看得人不敢说下去了。
“没错,赤金刚军团的标志。红脸金刚。”胆大的人还是有,这话一说出就引起了一片哗然。
“难怪是殉葬品,赤金刚军团的戮星战士,他们都是征伐在那个战场的强大圣堂。他们的装备也都是最好的,杀得人越多,就越好。”
识货的人不少,动心的人更多。机甲可比原材料好太多了,这都是经过替造宗师加工过的材料,即使损坏成了废铁,一样是罕见的好东西。
这东西不但对武替修有用,对文替修也是一件宝贝。如果能从中窥视到替造宗师的只鳞半爪,那绝对可以带来一次技术的飞跃。
每个大势力都有自己的替造师,所以,这件东西也能为整个势力集团带来好处。而且这种好处还能很快转化为战斗力。
“既然是戮星战士的机甲,那就应该交给神殿处理。让它和它的主人永恒长眠,这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有人说话了,说话的人正是坐在轮椅上的庇史法执事,他拿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而他身边的两位执事也点点头,表示认可。
“你们随意,喜欢就拿走。”
抱扑根本不在乎,他客客气气的说道,眼角却看向四周。然后他看见一个女子站了起来,心中一喜。知道好戏开场了。
“放屁!”这个女子只说了两个字。
女子这一声让庇史法执事的面子挂不住了。可是他坐在轮椅上,看不见人,只能愤怒的吼道:
“是谁在胡言乱语?这是对神殿的挑衅!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宗教裁判所将审判你的罪行!等待你的将是公正而严厉的惩罚!”
庇史法执事声音很大,中气十足。充满正义感和神圣感。他对自己的表演也很满意。但是当他转头时才发现自己两位同事都向后退了半步。就好像要与他保持距离一样。
“我保证,我没有打他的脑袋。”无油僧在一个角落里说话。
“别狡辩!肯定是你,把人打成了白痴。还肇事逃逸。”苦啡在一旁铁面无私的揭发。
“那怎么办?!”无油僧好像慌了。
“必须负全责,一辈子养着。”苦啡严肃的点点头。
“就像养个儿子?”
“对,养儿子,和白夜花一样。”
“生活真悲惨。”
“你可以申请社会救助,每周一早上六点在救助站排队。”
“啊?!不要!我没学过排队。”
“你必须学,排队是门艺术,可以升级为插队。”
苦啡和无油僧在插科打诨,他们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而此刻,庇史法执事无暇反驳这种挖苦,骂他的女人走了出来,庇史法执事一看这人,脸就白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很漂亮,美中不足的是她凄苦的表情以及头顶系着黑纱。这身打扮表明她是一个未亡人,俗称寡妇。
庇史法执事的算盘打得很响。他原本也知道不可能把“花红”据为己有。但是他表态了,争取了,这就是姿态。这个姿态是做给神殿的人看的,表明他和参与“杀花”这些人没关系。他没有接到邀请,只是凑巧被卷了进来。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忠诚的维护着神殿的利益。毫不妥协、毫不畏惧,为了信仰奋不顾身,像狂信徒一样。
庇史法执事也不是没想过后果,最坏的结果就是被赶走。这对他来说却是最好的结果。而且这里的人不可能会杀他,因为这里同样有很多神殿的人,大义名分上都会维护他这个狂信徒。这么一来,他的形象就高大丰满了。
可庇史法执事万万没想到对他发难的是一个寡妇,他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个寡妇和那堆珍贵废铁肯定有关系。
“我不是他的妻子,它才是。”年轻的寡妇指着那团废铁说道:“他陪它的时间比陪我的时间多一万倍,他把自己的感情和金钱都花到了它身上,就算死了,他们也合葬在一起。所以,它就是我最大的情敌。
现在好了,它被偷走了。虽然我的男人不可能再活过来,但我也满足了。最坏的事和最好的事凑到了一起,很公平。
但是!你居然还要把它弄回来!让我每次祭拜男人时,都要同时祭拜它!!!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请吧,大人,用的你刀。我发誓,这对我是一种解脱。我恨我的软弱,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年轻的寡妇嘤嘤的哭了起来,整个一楼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反驳。
机甲寡妇,这是一个很特殊的词。就算神随军团的那些大人物也拿这些女人很头疼。
这就好比男人有了小三,把时间和金钱都用在了小三身上,而原配只能忍气吞声。现在男人和小三都死了,难道还希望原配忍气吞声吗?
遇到性格激烈的机甲寡妇甚至会雇人盗墓,而神随军团也只能一边加固墓地,一边用酷刑吓唬那些盗墓贼。就算他们知道主使人是这些寡妇。证据确凿,往往也只能申饬几句。
庇史法执事此刻真的是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钻。神随军团的大人物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这个执事连插话的份也没有。这些寡妇盗墓可以原谅,但如果有人试图针对这些寡妇。那么,来自神随军团的怒火是大多数人都不能承受的。
这是纪律,也是军心。遇到这种事,那些大人物可不会手软,这可是缓解机甲寡妇对立情绪的最好机会,可惜这种笨蛋越来越少了。
“庇史法执事,piasfol。是这么拼吧?涉嫌侮辱烈士遗孀。你将会很快收到军团军事法庭的传票的。”
q教官拿出一个人智脑,认真的记录了几句话,点击发送。相信军事法庭的法官会很喜欢这条消息,这是两头讨好的差事。里外都是当好人。
庇史法执事都快哭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不小心就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这篓子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他预备的。而他就这样大踏步的钻了进去。他就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今天就是他的倒霉日,做任何事都要倒霉。
。。。。。。
“万事皆有前因后果。如果你一直倒霉,那么就应该停下来,想想自己是否挡住了什么东西的道路。”
一个包厢里,一个老人对一个少年这样说道。
“东西是什么?”少年稚气未脱,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他疑惑的问道:“庇史法到底挡住了什么东西?是什么人吗?”
“人或者是事,都有可能,但最有可能是规律。规律有很多种,比如我们眼前——因果循环是规律;‘杀花’是潜规则;二楼‘物易’要守规矩;侮辱烈士遗孀是条例。这里面因果最大,潜规则次之。”
老人很耐心的解释。少年很认真的听,但依旧没听懂,想了想再次发问:
“为什么说因果最大呢?是不是就像我在老师那里要遵守的规矩一样,一个大规矩下面还有许多小规矩?”
“不全是,区分它们大小最重要的标志是先入性,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技能先手。当你达到某个层面,你才会明白这个先手非常重要。最好的先手技是指在任何时候都有效。这类似于天赋,但又和天赋不同。”
“天赋。”少年自语了一句,这些知识对他来说太高深、太抽象了。
老人摸了摸他的头顶,摇摇头:
“你现在不是要多想,而是要多看。如果运气好,或许后面的‘杀花’会给你一些启发。”
窗外,铃铛被人敲响了,新一轮“杀花”又将开始。
。。。。。。
。。。。。。
“申屠家族,申屠七血。对罔发家族的罔发室狼。胜者下一场对贝梅鲁家族的夫多亚希。按老规矩,胜者家族可以换人。”
抱扑高声宣布,这几个人的名字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这三位都不是无名小辈。尤其的夫多亚希,绰号截刀,是进入了花榜的人物。
花榜分为尊武两榜,取武无第二、达者为尊之意。夫多亚希就在武榜第六,总排名也就是在十六名的位置。
这可是第一位出手的花榜高手,看来贝梅鲁家族对这件破损机甲是志在必得了。就是不知道另外两个家族是怎么想的,他们应该也有自己的算计。
申屠七血和罔发室狼走到了中间,他们两人原本认识,中学时还曾在同一所学校。但为了家族利益,他们不得不放弃那些没用的友谊和情感,将对手当做最大的仇人。
“七血,你退步了。” 罔发室狼拱拱手。
“为了家族,总是要有人付出的。” 申屠七血也拱拱手。
“说对了。”罔发室狼脸上划过一丝不甘的屈辱,但他没有多说,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狼刺——这是罔发室狼的武器,也是非常规武器的一种。到达高级替修,武器形式就会多很多。这不是个人爱好,而是材料决定的。
熔岩圣堂况且需要自己去契合机甲,准圣堂同样需要去契合自己的武器。甚至为此改变风格都是正常的。因为他们需要的材料太罕见、太昂贵,即使大家族的弟子也不会有太多的选择。
“请。”
申屠七血的武器一直在手中,他的武器是一面盾牌,边缘很锋利,所以也被称为刀盾。这也是一件守强攻弱的武器,虽然不太能威胁到对手,但对手也很难伤到他。
两人各进了一步,战斗立刻开始。这场战斗的水准可比之前的高得多,虽然攻守分明,但两人技艺非凡,也斗得精彩,让观众看得赞不绝口。
负责投注的工作人员又忙碌起来,抱扑也很注意的观察着几个包厢的动静,这种层次的战斗,应该入得那些贵人的眼,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手。
“抱扑大人,4号包厢投注了,但是他们提了一个要求。”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在抱扑耳边低语。
“什么要求?”抱扑知道4号包厢是谁,提要求也并不让他意外。
“他们想坐庄。”工作人员说道,表情有点难看。这要求太过分了,但他还不得不转告。
“坐庄?”相反,抱扑倒是没什么反感的情绪,他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既然六头领想玩,那就让他玩玩。不过要提醒他一下,玩脱了对谁都不好。”
工作人员离开了,很快,赌盘就有了新变化。这个变化有点惊人,甚至分散了观众的注意力。因为人们注意到,这次赌盘居然是不封盘,也就是说只要没有人死亡,都可以继续投注。
“不封盘?什么意思?”一些人迷惑不解。
“不封盘?有点意思。”一些人笑而不语。
外围的散客开始观望,而另外一些大人物却开始动手。一笔笔的重注冲击着赔率,起起伏伏间让散客们一次次的开了眼界。
这也是一个战场,大人物们赌的不仅仅是钱,还赌资源、赌眼光、赌情报。他们也需要一个舞台展示自己的实力,这个舞台有人搭起来了,就该他们上场。
4号包厢里,一个男人看着节节攀升的赌注手舞足蹈,好在包厢隔音非常好,没有人听得见他兴奋的咆哮声。
“他们以为我不是来赚钱,是来捣乱的,但我不是。我既不是来捣乱,也不是来赚钱,我就是来赌博的。多有意思的赌博啊!”
这个男人舞得累了,端过旁边的酒杯一口喝干,然后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他是手下也是见怪不怪,只是为他再倒满了一杯酒。
“六头领,贝梅鲁家族投注了。”手下盯着赌盘,提醒了一句。
“接!”
“可是头领大人,罔发家族和申屠家族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有点反常啊!难道他们想在最后一刻冲盘。”
“错!他们不会。”六头领又累了,又喝了一杯酒,喘气的间隙,他表情古怪的说道:“他们不是来‘杀花’的,也不是来‘物易’的,不是来凑热闹的,更不是来赌博的。”
“哦?头领大人,那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当然是捣乱的呗!”六头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就是有一群疯子,脑子坏掉的那种。而且还很强大,见到他们我都要绕着走。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发神经的水平一流,捣乱的水平超一流。”
‘这里说来——‘
“嘘,别说,说出来就不好玩了,安心看戏吧。”六头领嘘了一声,又开始手舞足蹈跳大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