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爆喝。翁维尔和内格雷多横跨一步,和楚鸣站成三角队形。
他们的前进速度慢了下来。然后越来越慢,缓缓的象那只白环蝶虫靠近过去。
三态甲替几乎遮住了楚鸣的视线,但楚鸣眼里只有那只白环蝶虫,那双暗绿色的复眼和狰狞的外形是他们的目标。
白环蝶虫仿佛也明白眼前对手的强大,它同样是缓慢的靠近从它的动作可以看出,它也在积蓄自己的力量,酝酿着致命的一击。
“杀”。
距离够近了,楚鸣一声大喝,长刀出手,没有战术的狠狠扑了上去,内格雷多和翁维尔紧随其后,掩护着楚鸣的两翼。这个时候,战术不重要,技巧和战斗力更重要,所用计谋落到实处需要的都是实力,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一声脆响,一道几乎无法看清的影子划过,翁维尔沉闷的哼了一声,然后,他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半截在手,半截飞得无影无踪。
又是一声脆响,内格雷多喷了一口血,他舍不碍手中的武器所用付出的代价更大。
便是这一剪之力,三个,人就一人兵刃损坏,一人受伤。白环蝶虫的强悍还真让三个人始料未及。
“退”。
楚鸣又是一声大喝,在他急退的刹那,一道黑影掠过他的前额,几缕头发随风飘散,额头上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一触极分,三个人不同程度的吃了亏。法瑟林校长举重若轻的干掉了一只白环蝶虫,但法瑟林校长的层次可不是楚鸣他们能达到的,只有真正面对这种怪物才知道它的可怕之处。
“完全看不见!太快了”。
翁维尔的感觉就是三个人的感觉,白环蝶虫足镰的速度快得可怕。虽然楚鸣开启了鳞格复眼的能力,也只能捕捉到一道淡淡的影子,如果不是他强大的本能,他甚至无法躲过那额前的一击。
“上”。
没有犹豫,在楚鸣的大喝声中,三个人在此冲了上去。此刻,后悔已经没有用了,把后背留给这种可怕的虫子,那比自杀还死得快。
又是一条淡淡的黑影掠过,如同阴天里的的子般微不可见。
撕拉
仿佛布料被撕开的声音,楚鸣手中的长刀摩擦出一溜的火花,那道黑影浓了一点。
忽然,楚鸣一个侧身,那道黑影和他擦肩而过,这让他后面的两人大吃一惊。
“杀!”
翁维尔没有想太多,他的半截断刃迎向那道黑影,在一声脆响后,断刃再次从中间断开,这个时刻,翁维尔来不及多想,一个低头,黑影从他的头顶擦过。在他低头瞬间,他忽然想到,内格雷多就在他旁边。
黑影更浓了,内格雷多没有犹豫,长刀撩动起一团光影,这是他家族的秘技流云花刀。
叮耳,丁
一连串撞击声连成了一片,在光华四射的刀光中,那道黑影终于黑得彻底了。一柄黝黑的足镰短暂一顿,然后又以和进攻同样的速度收回。
“退!”
三个人再次后退,和白环蝶虫遥遥相对。在他们身边,战斗短暂停止了,包括那些普通蝶虫都停了下来,这应该是那只白环蝶虫命令它们这么做的,虫子里的地位完全靠绝对的实力,这只白环蝶虫必须在此刻证明自己。
楚鸣看了一眼自己残缺如锯齿的刀锋,反手掏出一把短刀,递给翁维尔。
“谢谢翁维尔接过短刀,嚅嗫了一下,不知道想说什么。
内格雷多拍了拍翁维尔的肩膀:“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楚鸣。这就是他说的“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有时候,我们不得不退让,将危险留给队友。不知道我这样的解释对不对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不太适应翁维尔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楚鸣也拍了拍翁维尔的肩膀:“是的。我也不想,但是本能就是这样。就像有东西飞到你眼睛前你会眨眼一样。所以,有时候队友并不是完全可以信赖的,所以,每时每刻都不要忘记,战斗是自己的事情,包括协同、掩护,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事情。不要只想着怎么保护队友,因为那需要你在活着的情况下才能做到。所以,努力的活下去吧
楚鸣说完再次抬步向前。他并不指望两人能一下子理解这些东西,这是和一般道德理念相悖的理论,只有在经历过才能理解。卑鄙不一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崇高却肯定是崇高者的墓志铭。卑鄙也好,崇高也好,那也比不上活着更好。
两次试探进攻以后,白环蝶虫有了自信,于是更猛烈的攻击展开了。一时间,三个人的情况发发可危,每一次,他们都需要合力才能接下白环蝶虫的攻击,而他们的目标也变得奇怪起来,他们好像并不是想杀死眼前的蝶虫,而是想在两柄阴森森的足镰下活着,即使卖了队友也不在乎。昆虫的本能真的是强大得无与伦比,它们的攻击并没有特殊的招式,但又恰到好处,配合上那变态的攻击速度,这让它们成为了杀人的机器。而且,它要的,为此它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完成,所以,人类替修虽然比它们强大,但却每每败下阵来。反倒是同样悍不畏死的“毛绒军团。和这些虫子拼了个。不相上下。这种情况让替修们感到迷惑,他们迫切需要寻找一种适合这场战争的战斗方式。
而楚鸣同样也是在尝试,因为他基本可以肯定,蝶虫中还有更高阶的品种,如果单单借助“毛绒军团。的力量,他们根本无法赢得这场生存之战的胜利。
一次次乏味而凶险的死里逃生,三个人还在坚持,他们始终和白环蝶虫对峙着,虽然全面落了下风,他们也没有后退的意思,他们的战斗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中央上的战斗暂时平缓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场战斗上。此刻,大约许多人都明白,这场局部战役的关键就在这里。人类和虫子都急于证明自己,这种心理上的胜利比实际战果更重要。
“换刀!”攻击间隙里,三个人更换了武器,楚鸣召唤来三态甲替,但没有让这些甲替投入战斗,而是为他们带来三柄新的长刀。
“我没事!”
内格雷多说了一句,然后他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握紧了那柄沉甸甸的长刀,向前跨出一步。三个人中间,他的实力是最弱的,所以,他的压真更大。
“倒下你就输,输了我们都得死”小
楚鸣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现实比他的话更残酷,此刻不需要惺惺相惜或是义薄云天,咬牙坚持下去才是唯一的生路。
“我明白了
内格雷多脸色发白,接连后退了两步。此刻,自私不是错的,自杀就是谋杀。
楚鸣向前一步,和翁维尔并肩而立,那恍若无物的足镰再次挥动了起来。简单的招式中蕴含和死神的欢笑。
翁维尔的挂刀式使了个淋漓尽致,此刻,他发现,复杂的战斗技巧根本不好用,反倒是这种最基本的招式更能有效的防御住蝶虫的攻击。于是,他反反复复的使用这种招式,希望在其中找到破解之法。
楚鸣没有这么做,他一手执刀,一手握着一枚电浆手雷,在出刀的瞬间,他将手雷扔了出去。他已经不知道尝试过多少武器了,满地遗弃的武器都是他选择,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清脆的一声响,翁维尔的挂刀式居然守住了,不是那种短促的叮的一声,这当的一声表示他真正格挡住了蝶虫的攻击。是挡回去的,不是蝶虫自己收回去的。
又是一声脆响,楚鸣那边,蝶虫的另外一柄足镰也被挡了回去。那枚看起来对虫子无效的手雷起到了作用。这次,楚鸣是真正的用目光抓住了虫子的攻击轨迹。
“退!”
楚鸣再次爆喝了一声,在他们退后的同时。翁维尔和他相视一笑。他们同时找到了虫子的弱点,不同的弱点。
“装备!”
楚鸣命令声中,三台甲替跑了过来。携带着好几种武器。周围的虫子试图阻止,但被附近“毛绒军团”的甲替挡住了,替造系的同学们也在关注这场战斗。
“内格雷多,来不及解释,看我和楚鸣怎么做的。”
翁维尔的机甲上挂载了好几种武器,内格雷多什么也没说,也照样在机甲上挂满了武器。楚鸣使用的是外骨骼甲替,他的堪比机甲,外骨骼甲替只是为了方便挂载。
“翁维尔,你左我右。内格弄多,你看明白就上,最后要看你的
没有过多解释,楚鸣和翁维尔骤然分开,从两翼向白环蝶虫攻了过去。内格雷多站在原地,安静的注视着战场,他必须看懂并学会。
咕挞挞挞
火神炮的弹幕刷洗着白环蝶虫坚硬的外壳,这对它应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害。但是,随后的鱼雷攻击让这只虫子愤怒了,它挥动了一下足镰,试图将两个难缠的食物勾下来。
楚鸣和翁维尔在快速的移动小同时,他们远程和近程的武器都在射击,奇迹一般,那两柄足镰在接触到他们身体时,被他们格斗长刀很简单的挡住了,这次,真的是很轻松的挡住的。
中央大街上有片刻的寂静,虫子和人类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
咕挞挞挞
火神炮的声音抽打着虫子的外壳和人的神经,当火神炮的弹药用尽,楚鸣和翁维尔都毫不犹豫的遗弃了这种装备,转而用对虫子更加无效的钻射炮攻击。攻击方式也更加的复杂。
几乎是同时响起了一声脆响,那两柄恐怖的足镰居然又被挡住了,这次,连那只白环蝶虫都感到惊讶。它楞了一下,更加的愤怒,更凶狠的挥舞着足镰,要把这两个让他丢脸的食物撕成碎片。
但是,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情,从此刻开始,它的攻击就不再对两个人类造成巨大威胁了。两个人类找到了它的弱点和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于是,战斗开始真正的变得激烈起来。
晃动的人影和飘忽的足镰,胶着的战场上,人类和虫子斗得不亦乐乎。江。久家都看得出来,那两个人办没有找到杀死虫子的办据:川以,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者还不能完全确定。
可是,不是还有第三个人吗?!
是的。内格雷多的表情安静得可怕,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战斗中的白环蝶虫。他已经明白楚鸣他们的战术了,就是复杂的技巧加上简单的招式。复杂的技巧用来削弱蝶虫的攻击,而简单的招式是有效的防御手段。而杀死蝶虫的重任落到了内格雷多的身上,楚鸣他们的战斗就是为了让内格雷多找到蝶虫的弱点。
最后看了一眼蝶虫的腹部,内格雷多有点失望。为了让他观察白环蝶虫腹部的抗打击能力,楚鸣甚至和白环蝶虫来了一次身体接触,然后在蝶虫的腹部发射了一个基数的鱼雷,但是,内格雷多发现,那只白环蝶虫对此无动于衷,除了更加愤怒的挥舞着足镰外,没有任何的反应。这只白环蝶虫就像一个乌龟壳子,根本就是个刀枪不入的家伙。
翁维尔的攻击集中在蝶虫的头部,那个三角形的头部同样不是弱点,那两只复眼不知道抵抗了多少次打击,依旧毫发未伤,这证明,蝶虫的眼睛绝不是弱点。同样,翼足也不是,楚鸣已经试探过了。
楚鸣和蝶虫的距离拉开了,他这次攻击的目标却让内格雷多很费解,楚鸣攻击的好像是蝶虫最强悍的部位翼足的最重要一部分一足镰。内格雷多怎么也不会相信,那两柄坚硬的足镰会是弱点。但楚鸣依旧在不屈不挠的试探着,这让内格雷多不得不相信楚鸠发现了什么。
足镰伸缩着,攻击的角度无法判断。内格雷多紧紧的盯着其中一只足镰,终于,在足镰弹出的刹那,他看见了一丝淡淡的白色。
“肌腱?韧带?”
内格雷多怀疑的问自己,同时,脑子里也在飞快的思考着。蝶虫的足镰每次飞快的挥出又会飞快的收回,一般看来,这是为了更快的发动下一次攻击。但是,如果不仅仅是这个原因呢?是否蝶虫也知道。当它们挥舞足镰时,它们的某个弱点会暴露,所以,它们才这样掩饰。
内格雷多从未象现在一样踌躇,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如果错了,后果不堪设想。犹豫片刻,他抬起头,看见的是楚鸣投过来的一道目光,那目光冰冷而残酷。这让内格雷多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从来就没有完美的计划!”
内格雷多在叹息中咬紧了牙关,他要做一件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得不做。
足镰又弹出去,那一丝淡淡的灰白若隐若现。仿佛知道内格雷多要做什么,楚鸣狠狠的和足镰撞了一下,足镰的末梢划过他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杀”。
内格雷多动了,那一丝灰白在他视野里停留了足够的时间,楚鸣的做法迟滞了蝶虫的行动。
长刀呼啸着,直奔那一丝灰白。内格雷多根本不在乎另外一柄足镰正向他挥舞过来。他要豪赌一次。
刀光凌烈,刀锋如华。攻击的足镰切破了内格雷多的机甲,切穿了他的肺叶。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哈”
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笑声的咆哮,同时喷出一大口郁结在喉咙里的淤血,内格雷多的刀更快了,因为小他忽然发现,那只白环蝶虫的呆滞的复眼中居然流露出恐惧的表情。内格雷多不知道昆虫是如何表现恐惧的,但他坚信自己没有看错。
足镰在靠近内格雷多的心脏小内格雷多甚至可以感觉到心脏强烈的收缩,这是人类的恐惧本能。不过,这次他必须克服这种恐惧。他要死得有价值。
刀锋终究快了一线,仅仅是一线。内格雷多好像听见奇怪的摩擦玻璃般的声音,随后,他身体内的足镰偏离了方向,切开他的锁骨,透体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窒息,而瞬间的失血让他眩晕,天空在放大。
“声明一点,我是男人。”
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然后手动接驳了机甲的维生系统,紧急救护药剂让内格雷多恍惚的精神稳定了下来,他站住了,在他身后,一只蝶虫摇摇欲坠。
“翁维尔,等等,你扶着这家伙,我还要观察一下
楚鸣将内格雷多交给翁维尔。在他面前,那只白环蝶虫还在挣扎,但它就像喝醉酒一样,无论如何也无法四平八稳的站起来,只是徒劳的一次次站起又一次次跌倒。
半晌,楚鸣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平衡系统,类似于人类的耳部平衡结构。内格雷多,好消息,恭喜你,中了个大奖。”
内格雷多在紧急治疗以后,恢复了神卑,他甩开翁维尔的搀扶,坚强的独自站在原地,此刻,他的脸上露出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笑容。
楚鸣撇撇嘴,一脚踹到了这个死撑着的重伤员。然后在他耳边大吼了一声:“坏消息,你最先到下,你输了。早就告诉过你小心队友,不听我话,吃亏的就是你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