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虹把他手中的酒坛抢下来放到一边,说道:“大哥,不要再喝了!”
对着地行鼠一招手,谁知地行鼠兀自自顾自的喝着,根本没有把她的手势看在眼里。
胡霁虹用柳枝抽打他的手一下,他才激灵一下抬起头来。
胡霁虹凶巴巴的说道:“把他背回去,否则我把你们两个一起用柳叶卷着扔到水坑里去!”
地行鼠对他的柳叶十分忌惮,只得将齐剑峰背在背上,另一只手却不忘抱起一只酒坛来。
胡霁虹骂到:“嗜酒如命的家伙,哪天非得把你泡在酒坛里淹个半死不可!”
地行鼠脚步踉跄的背着齐剑峰走到店外,胡霁虹跟在后面,伙计打了声招呼便远远的躲到一边。
胡霁虹找到一间客栈,要了三间房间,把二人安顿下来。
凉风一吹,齐剑峰的醉意减轻许多,坐在窗前,只觉得头痛欲裂,一阵天晕地转,只得盘腿而坐,默运自然道真气,全身的酒意化作汗水流出,站起身来,身体轻松许多,烦躁也消失无踪。
抬起头来,月已上中天,皎洁的月光自由挥洒,如水的月华将窗外染成一片朦胧的白。
不由得想起与花弄影坐在赤水河边,也是这样的白,他仿佛又回到那段日子里,花弄影的身影就在身前,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他用力的扯住她的衣襟,心想道:“这次一定要抓紧你,再也不许你离开我!”仿佛又看到她如花的笑靥,他睁大眼睛,心想道:“我要把你的容颜狠狠的刻在心里,再也不允许自己把你忘掉!”
忽然间,轰轰作响,似乎惊雷正滚滚而来,雷声打断了他的沉思,茫然睁开失神的双眼,张开手心,哪里还有她的身影,手心中留下的只有无形的空气和沉沉的寂寞。
轰轰声仍在响起,空中依旧圆月高挂,并没有一丝雨意。
他如梦方醒,飞身穿入隔壁,大吼道:“老鼠,你他娘的打呼噜小点声!”
地行鼠睡得异常香甜,哪里把他的话听入耳中。
齐剑峰怒不可遏的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把他的头摁在脸盆里。
地行鼠陡然睁开眼睛,挣扎着把头从脸盆内抬起来,非常无辜的问道:“齐兄弟,你要干什么?”
齐剑峰笑道:“鼠兄,我服你了,不要睡了,陪我喝酒!”
第二天,日已上三杆,齐剑峰才从床上爬起来,闻闻自己身上酒臭冲天,找来一件干净衣服换上,走出门来,见地行鼠仍在蒙头大睡,心想:“昨晚已将他折磨够呛,今天就饶过他吧!”
信步来到胡霁虹的房间,见她正将小白摁在水盆中洗澡。
小白的毛稀疏的打着绺,露出淡红色的肉皮,小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几次试图从盆中跳出,都被胡霁虹摁了回去。
胡霁虹嗔道:“看你脏兮兮的模样,小白都要变成小黑了,如果你不乖乖的让我帮你洗,你还是跟着和你臭味相投的齐哥哥去算了!”
小白听她如此说,才乖乖的任凭她刷洗。
齐剑峰笑道:“我真的那么讨厌么?为什么一说要让它和我在一起它就听你的话了?”
胡霁虹笑道:“小白跟随你那么长时间,早就受够你了,让它和我呆一段时间,等它腻了,再让它跟着你。”
齐剑峰说道:“你照顾它自然比我周全了许多,让它跟着你我也放心了。”
“齐哥哥,你不是说回来有事要办吗?什么事?”胡霁虹问道。
齐剑峰说道:“我答应小六子要去见见他的父皇,所以一定要实现承诺才能离开。”
胡霁虹说道:“皇宫内戒备森严,你一定要小心了。”
齐剑峰把金龙令牌在手中掂了掂,说道:“有它在手,应该没有问题的。”
胡霁虹说道:“虽然如此,还是小心为上。”
齐剑峰说道:“我知道了,我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和鼠兄在这里等我好了!”
胡霁虹说道:“你可要快点回来,如果见不到你,我就去皇宫找你!”
齐剑峰笑道:“好啊,如果我明天天亮前不回来,多半是遭了皇帝老儿的毒手,你就去给我收尸吧。”
胡霁虹骂道:“呸呸呸,胡说八道,乌鸦嘴。”
齐剑峰由客栈出来,信步走到皇宫前,但见高大的门楼前立着两只石狮,石狮二目圆整,甚是威猛,朱门紧闭,旁边的角门敞开着,十几名卫士手持武器站在门前,行人匆匆而过,甚至没有人敢向门内望一眼。
齐剑峰明明感觉到宫内弥漫着一股森森寒气,寻思道:“皇帝老儿的气势果然非比寻常。”
他站在宫门处,一名卫士瞪了他一眼,说道:“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齐剑峰把金龙令牌拿在手中,对着那人一晃,那人对其他卫士说道:“放他进去!”
齐剑峰由角门而入,来到门内但见其中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殿台高筑,勾心斗角,舞榭歌台,春光融融。
道路宽阔,栏杆如林,其富丽程度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每隔几步便有一名手执大戟的护卫立在路旁。
他挠了挠后脑勺,心想:“这么多的门户到哪里去找皇帝?”
真是一入侯门深似海。
正在纳闷时,见几名小太监款款而来,忙问道:“劳驾问一下,陛下现在哪里?”
一名太监撇着嘴,看了看他说道:“你是什么人,找陛下有什么事?”
齐剑峰说道:“我是御前护卫刚办事回来,特向陛下回禀。”
太监尖声说道:“办事办糊涂了吗?陛下这个时候当然是在养心殿了。”
看着他飞扬跋扈的样子,齐剑峰寻思道:“没想到这个令牌在宫外能唬得住人,到了这里连个小太监都不把它看在眼里。看来这个御前护卫的官阶还是不高啊。”
顺着大路盲目前行,过了正殿,来到后面,又见到无数重宫殿,不由得头大如斗,等到找到养心殿时,恐怕天也要黑了。
一排排的卫士巡逻而过,如果自己四处乱撞难免令人生疑,他揣起令牌,心想:“明的不成只好来暗的了。”
待巡逻的卫士经过后,见四处无人,脚尖一点地,轻飘飘的跃上屋顶。
虽然是在白天,但是楼宇异常高大,如果不经意很难注意到屋顶有人。
他在屋顶一间接一间的巡查bsp; 终于见在一间稍微低矮的殿门上的匾额上写着“养心殿”三个大字。
他心中一喜,刚想落到地面,忽听脚步声响,几名身穿**衣的渡世教**抢先走入殿内。
他探头向下望去,但见殿内光线**暗,悄悄落在地面,一闪身躲在一根粗大的柱子后面。
见无人,又向前蹿出几步,躲在另一根柱子后面,偷眼向里望去,只见在大殿的尽头,一名头戴王冠的皇者正坐在书案后,距离较远看的不是很清晰。
空荡荡的殿内竟然再无旁人,豪华中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
只听到那几名教众腾腾的脚步声。
他又向前移动几丈,恐怕被发觉,便不敢再向前。
一名**衣人高声说道:“教主扩充队伍,要支出**金一万两,让你画个押。”
齐剑峰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在一国之君面前竟会以这种语气说话。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灵佑法师连年扩充队伍,发展教众,如今国库空虚,哪里还有一万两**金?”
那教众冷笑道:“你真的还把你自己当成心怀天下的明君么?可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简单的在公文上画个押,然后我们教主自会有办法,不用你管了,你也管不到。”
说罢,从怀中取出公文铺在书案上。
皇帝仍在犹豫不决,那**衣人索**自己伸手取过玉玺,在公文上印了一下。
皇帝怒道:“你们想**么?我一定要向你们教主反映此事,让他给我个交待!”
**衣人呵呵笑道:“教主哪有功夫理会你?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免得哪天教主不高兴要了你的小命,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他随手一推,皇帝趴在书案上。
齐剑峰心想:“这个皇帝当得可真是窝囊之极,那几个狐假虎威的东西也是当真该死。看在小六子的份上,替皇帝老儿出出气。”
想罢,跳了出来。
**衣人惊道:“什么人?竟敢擅闯皇宫重地?”
齐剑峰嘿嘿冷笑道:“要你们命的人!”
鸣豫挥动,那几人还未来得及还手,便被他送去见了阎王。
皇帝吓得浑身发抖,说道:“你要干什么?”
齐剑峰叹了口气,说道:“看你这副模样,想起如今天下大乱,人民流离失所也不是那么奇怪了。你不思进取,委曲求全怎么对得起你那千千万万的子民?”
皇帝颤抖着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剑峰摇摇头,说道:“有个人虽处险境仍然念念不忘自己的父皇,特意让我前来报个平安,如果他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恐怕也是。。。。。唉!”
皇帝身体一震,眼中划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惊喜,说道:“你是说皇儿让你来的。”
齐剑峰说道:“不错,正是小六子让我来的。”
皇帝欣喜道:“好好,果然皇天不负我,小六子没事我就放心了。都怪我一时糊涂,致使大权旁落,如今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他拿起一块**布把玉玺包裹好,又另取一块绸缎,咬破中指,在上面写了半晌,然后把玉玺和绸缎一起交给齐剑峰说道:“要想得到天下,名正言顺的做天子必须要有传国玉玺才成。”他又指了指绸缎,说道:“这是我写的讨伐血书,有了它可以号令大汤国的各地节度使一起讨伐渡世教。麻烦你把他们转交给皇儿。”
齐剑峰把这些东西接了过来。
皇帝仰天长叹道:“都怪我无能,到**泉之下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
眼泪簌簌而下,猛然间撞向一根柱子,顿时脑浆迸裂,尸体倒在地上。
齐剑峰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自寻短见,想去拦,已经来不及。
站在他的身边叹了口气,将玉玺和血书收入怀中,飞身跃出殿外,几个起落来到大街上。
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是同情亦或是惋惜?或是痛快他也说不清楚。
忽听一声锣响,街上的行人纷纷跪在道边,“什么人又这么大的气势?”
他抽身躲到一边,只见不远处上百名**衣教众缓缓而来,在他们中间是一乘四人抬的躺椅,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眯着眼睛躺在上面,老者面如淡金,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