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把他们几人引到自己桌席旁,那几人见席上仍坐着个枯瘦老汉,双眼翻天,对他们是不理不睬,不免有些惊疑。瘦衙役有些迟疑道:“这……?”
不消说,这老汉和那汉子正是老刘头和阳有仪,自打那几个衙役一进来,他们两人就心中有了计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几个衙役,还愁找不到监狱?
阳有仪道:“哎,说这话就太见外了,能认识几位兄弟当真是荣幸之至,不就区区一顿酒饭么?莫说这一顿,只要几位兄弟看得起,吃多少顿都没关系。”
那几名衙役一听这话皆双眼放光,一人大着舌头道:“此此此话当当真?”
阳有仪也拍着胸脯道:“当然是真,初到镇安州城就认识了你们这几位兄弟,岂能拿假话诳你们做耍?”
瘦衙役拍着阳有仪的肩膀一嘴酒气道:“兄弟,你够意思,还没请教?”
阳有仪笑道:“兄弟我姓陆,其实说起来呢,我和你等四人吃得也是同一碗饭,只不过混的道不同罢了。”
瘦衙役一愣,惊疑道:“兄弟也是公家人?不知是在哪州哪县任职?”
阳有仪轻轻一笑,从怀里取出那张官凭,递给瘦衙役,那瘦衙役接过一瞧,立马神色大变,酒意立醒,忙忙拉起另外几人往下就跪,极为惶恐道:“小人们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胆敢烦扰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之极,望大人恕罪恕罪!”衙役无官无品,本就是小卒,而百夫乃堂堂从六品职位,虽说也是个不入流的小官,但比起衙役来又要高上许多,难怪他们无不惊恐万状。
阳有仪伸手扶起他们,笑道:“哎!怎么又变得生分了?不是说好是兄弟的么?兄弟就不要如此多礼了。”
四人低首连称道:“不敢不敢!”
阳有仪硬扯着他们又坐回座上,举杯道:“来来来,我们继续!”四人畏畏缩缩,哪还敢再喝。阳有仪眼珠子一瞪,不怒自威,四人一阵哆嗦,忙忙举杯陪笑着喝了下去,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阳有仪瞪着他们把酒全喝光了,猛一拍大腿,哈哈笑道:“这就对了嘛。来,来,再来。”起身就帮他们斟酒。
那四人哪敢让他斟酒,忙忙也站了起来,瘦衙役颤声道:“大人,您就莫要再戏耍我们几个小的了,小的知错了,只盼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几个的狗命吧?”
阳有仪不理他们,自顾斟满了酒,笑道:“饶?我又没说要杀你们,何饶之有?我不但不杀你们,而且还有天大的好处让你们去做,当然,也算是我拜托你们帮忙办事吧!”四人不知他肚里打得是什么主意,以为说得是反话,心中忐忑不安,一时间竟不敢回答。
阳有仪笑容一收,冷冷道:“怎么?不想帮忙?”眼睛朝四人扫去。
四人心里一凛,急忙跪下,瘦衙役急道:“愿意愿意,大人只需言语一声,小的们火里去水里来,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就是,就是……就是拼了性命也得帮大人办妥当了。”另外三人随声附和不止。
阳有仪淡淡道:“没那么严重,你们都丢了性命了还怎么帮我办事?我所托之事不是要你们上什么刀山下什么火海的买卖,其实很简单,对你们来说是轻而易己的举手之劳罢了。”四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阳有仪道:“你们起来吧,起来说话,老跪着不嫌累得慌?”四人谢了站起身来,让在一旁俯首躬背听阳有仪说话。
阳有仪心知他们现在就算有九个胆也是不敢坐下喝酒了,是以也不再勉强,自己斟酒喝了一杯后,笑道:“我此次来州府是有军务在身的,这个是不能和你们明说,哦,先给你们看看这个。”又伸手从怀里取出那张监狱出入官谍,一一给他们四人过了目。
那瘦衙役似乎明白了点,小心陪笑着问道:“大人莫不是要去监狱里办事?”
阳有仪收好了官谍,闻言拍掌笑道:“正是正是!”瘦衙役不解道:“大人手里有这张出入官凭,进出大狱没有任何问题,这和小的有什么关系?”
阳有仪扰扰头不好意思道:“其实不敢相瞒几位,我这是第一次来州府公干,哪跟哪都不熟,别说这州府大狱了,我连撒泡尿都找不着坑,所以只有劳烦各位给带个路,指条明道,当然,不能让你等白帮忙,这几日的酒水我全包了。”他这么一说,反倒把那四人给逗乐了,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不再那么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