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渐渐亮了起来,一注强光从天边呈露,将黑暗阴霾尽数一扫而光。
老刘头道:“我俩可得急着赶路,从这里到南坡尚有百里之地,行得慢了可就入夜了。”
老刘头点头道:“你这话倒提醒了我,咱们先去寻家米店,进去掏些糯米来,那些物事对付尸人甚是有效。”两人当下互相搀扶着,步伐蹒跚沿着街面的店铺招牌一家家找寻起米店来,昨夜被那尸兵猛力一撞,两人当真伤得不轻。
这一直走到街尾,却是寻不见米店的招牌。老刘头有些纳闷道:“我来过北岗镇好多次了,那岑家粮铺应该就在这条街上啊,怎的如今竟然寻它不着了?没了招牌难不成早就关门歇业了?”
阳有仪听老刘头这么一说,心中略有所思片刻,道:“只有一种解释,估计在我们去州府的这段时间里,岑家可能是出什么大事了?我自个猜测,岑家肯定是被安然寻上门去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关了店铺,至于安然对岑家做了什么事情?还是回到南坡瞧瞧才知道,应该是小不了的事情。”
老刘头道:“既然如此,米店是找不到了,只能挨家挨户的搜寻了,那么大一个镇子,岂有无糯之理?弄不好还能寻上几件称手的兵刃。”
阳有仪一拍脑门,笑道:“前辈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这农家宅院的,家家户户大门上都悬有一面镇妖镜,咱们何不取下作为防身之物?”
老刘头听了连连摇头摆手道:“不成不成,那些不就一些寻常之极的破镜子罢了,是平日里一些低俗的江湖神棍搞出来糊弄老百姓的玩意,又不是什么真的镇妖物事,做不得数的,若是有用,镇子里这些人家怎么全都没了?”阳有仪方才只是无心之话,如今被老刘头这么一说,才觉得甚有道理,不由觉得面红耳赤默然不语。
两人当下分开各入民房之中搜寻起糯米等物事来。阳有仪选了立于街中间一家门面较大的宅院,心道必是些富庶人家,料来这等物事是少不了的。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院门,跨步入到院中,稍加打量了下院中格局,心想着糯米器刃必是放在厨房之中,也不入正堂偏房之类的屋子,径自往后院行去。才行了几步,只听旁边偏房中传来几声细微的动静,声音虽小,却是听得真切。阳有仪快步移至那房门前,停下脚步侧耳静听,果然有窸窸窣窣似乎是什么物体移动的声音。阳有仪虽明知不会再有活物生存,但还是站在门口喊道:“里边有人么?”连喊几声,里边皆无回应,心下生疑,当下大喝一声,一脚踢开了房门,只听里边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呼声。阳有仪探头往里一瞧,只见几只尸人藏于屋里阴暗处缩成一团,原来房门一开,阳光照射进去,有些尸人退避不及竟是给灼伤了。阳有仪心下明了,镇中尸人并没走远,只是藏于屋中阴暗之处逃避白日的阳光,只待夜里便出来活动觅食。
阳有仪缩回头来,心中骂道:“既非善类,可就容你们不得了。”举着拳头对着窗格木门就是一阵狂轰乱打,直把那些可以遮挡阳光的物事捣了个稀烂。完事后拍了拍手立于门外倾听动静,耳边传来连番凄厉惨呼和翻滚跑动之声,鼻中也俱是飘来阵阵焦糊之味。等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叫声越来越小,直到再无动静,阳有仪这才伸头往里一瞧,只见里边那几只尸人早被阳光灼烤成了灰烬,地上只留下几团黑糊糊的油印子。阳有仪返身退回到院子中,心中思道:“此镇房屋百来栋还是有的,每栋屋里房间更是不计其数,要是一间一间打下去,只怕到了夜时都打不尽。”心里想着,脚步不停,行到后院,寻到厨房门前,心中一亮,已经有了计较。
阳有仪一脚踹开房门,先是探头往里打量一番。此房不大,一目了然,房中空空荡荡,除了堆些杂物之外,倒是没见着尸人之类的妖物,阳有仪走入屋内,四下翻寻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寻了良久,糯米半点影子不见,倒是找着了一把长柄材刀,刀锋还蛮是锋利,又在灶台之上寻到了半坛子的菜油。当下一手提着油罐子一手持刀出了厨房,快步走到前院正堂门前,在正堂前门窗格等处都洒上些菜油,掏出火折子,一下就将屋子点燃了。阳有仪待火苗越燃越猛,卷曲着呼呼直窜房顶上去了,方急步退出到街面上。只见镇东首处也见着了火光,浓烟滚滚,想必是老刘头也发现了屋中妖物,和他想着一般,引火烧房,将尸人们尽数烧死在房中。
不多时,就见老刘头右手提着一小布袋笑嘘嘘的从东面一路小跑而来,一到阳有仪近前也不停步,招呼着道:“快走快走,出了镇子再说话。”
阳有仪赶忙随他就走,两人顺着街道一溜烟急奔出了镇子,离得远了方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瞧着镇上的景象。镇上房屋几乎全是木制结构,一栋紧挨着一栋,此时起火,再加风势,呼啦啦就全烧起来了,火焰冲天,全镇已陷入到一片烘烘的火海之中。火势之大,两人虽离得远,但仍感受到热浪阵阵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