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奔到乱葬岗山脚,怕被对方探子发现,不敢再行正道,跳下路旁,专往草高林密之处行去。荒草高及人头,不好辨别方向,地下又坑坑洼洼的,三人深一脚浅一脚行得辛苦之极。好不容易终于摸到离那洞口十丈之处,三人藏在荒草丛中悄悄探头张望,只见洞口处那些岗哨所布木桩栅栏样样俱在,唯独却是人影全无,一片静默沉寂。
风乐道:“是有些古怪,莫不是使那空城计诱我等上当?”
凌云霄笑道:“早就没人了,估计是撤走了。”
计天岳惊道:“莫不是抬着棺材往州上去了?”
凌云霄望着洞里深处,道:“既然来了,就少不得要进去瞧一瞧,只是我眼睛有些问题,见不得黑,麻烦两位当前引路。”计风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无奈苦笑,只得当先往里边行去。
一路行去,俱是空荡荡的默无声息,倒是往里再行了一里地左右,忽见眼前大亮,洞道两旁插满了火具,一直排到里边去了。
三人不禁停下脚步,凌云霄道:“这才有些奇怪了,若是已经撤走了何必还要点上这许多的火把?而且外边不点到了此处才点,他们应该还在里边,只是做什么勾当如此神秘?竟然连一个岗哨都不派?”三人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里边一定还有人在,不敢再如此大胆的前进,当下放缓步伐,悄悄摸了进去。
行到先前计家营所在的洞口前,隐隐听到里边人声鼎沸,计天岳悄声道:“好家伙,听声音判断,人数甚多,奶奶的,原来全龟缩在这了,也不知要搞些什么名堂?”他对这里熟门熟路,话一说完踮起脚尖,慢慢往洞道中行去,风凌两人紧随其后也悄悄跟了进去。行到一半,里边的话语已是清晰可闻,三人恐再往里走便被人发现,停下步来,仔细倾听洞里的动静,所幸此处是一弯道,虽然火光甚亮,但里边的人朝外瞧却是发现不了他们。
三人听了甚久,里边声音吵杂,无非都是兵士们互相谈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顿觉有些索然无味。便在此时,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道:“大家静静,静静。”他声音一起,便压过全场噪音,个个听得清楚,慢慢安静了下来。
计天岳低声道:“是罗矮子。”风乐点点头。
待场中安静下来,那罗矮子又道:“请各营各家主事的清点下人数,都到齐没?”隔了一会,便听到许多人名点报数的声音,又过了甚久,总算把名点齐了。
罗矮子的声音又起:“甚好,除了风计两营的叛军之外都到齐了。”他此话一起,场内一片哗然,计天岳低骂一声道:“放屁,现在倒变成我们是叛军了。”
风乐摇头苦笑道:“颠倒黑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凌云霄嘘的一声,白了他们两人一眼。
罗矮子等场内吵够了,制止道:“静静,张大人有话要说。”
场内复又安静下来,张佐宇咳了两声接道:“众位兄弟,关于那计风二人叛逃之事,在此本官还要说上两句,唉……”叹息声后良久方道:“对于他二人本官曾苦口婆心屡劝不止,无奈他二人反心已定,本官也实在无能为力,还被他二人伤了不少自家兄弟。本官念他二人乃军中栋梁,跟随本官日久,也是劳苦功高之辈,也不计较了,就放其二人一马,任他们去吧,唉……本官……!”语带呜咽梗塞之音,想必面上也极是悲痛之情。
凌云霄笑嘻嘻望着两人道:“原来你们如此反骨啊,果真狠心得很呐。”
计天岳面色一沉,正待出言反驳,只听里边有一人叫道:“请大人下令,咱们就冲将出去杀死哪两狗贼,不达目的誓不回还。”此话一起洞内顿时喊声一片,皆是相应之音,群情激奋之至。
凌云霄笑道:“现在你们都成过街老鼠了,引起公愤了。”
计天岳冷哼一声道:“想杀我?尽管放马过来,老子接着就是,只怕他们还没这个本事。”
风乐怕计天岳按捺不住脾气,直接就杀了出去,忙宽言劝解道:“计大哥,稍安勿躁,先看那厮说什么再做计较,一群虾兵虾将在此呱呱叫,你我自当旁人放屁就成,暂且忍耐一时,以后还怕没机会杀他个天翻地覆么?”
计天岳点点头道:“这个我晓得。”
张佐宇语带哭音道:“众位兄弟的心情本官都能理解,虽然那两人固然可恨,但本官念及同僚一场,还是由他们去吧!”
听到这里计天岳呸了一声,道:“他倒会做得好人。”
只听洞里又有一人大声道:“张大人,你大人大量,不和那两贼计较,着实令小的们佩服得紧,大人请放心,你放得他们咱可放不得他们,日后见了他们,自当帮你杀了就是。”
凌云霄不禁道:“此人是谁?口气好狂妄。”
计天岳嗤之以鼻,道:“一群法螺吹得震天响的马屁精,大话谁不会说?只怕见面的时候连话都溜不直了,到时候才知道谁杀谁?这家伙的声音我记下了,一会杀进去先拿他开刀就是。”
张佐宇道:“诸位兄弟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他二人的事暂且不提,今儿召集所有兄弟进洞,实在是有件天大的急事要公布,还望各位手足兄弟听了莫要惊恐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