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泽曼……，你把你的面具拿下来好么？……”艾丽丝声音中有些哀求。

“爱丽丝小姐，我长相丑陋，还是不要吓人的好。”凯泽曼声音淡然，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就看一下，能怎么样啊？”艾丽丝不满的说道。

“只看一眼，不能怎样，只是我还想在这里混口饭吃，要是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劲，我不也混不下去不是？”凯泽曼不温不火，lou出的下半张脸还带着些许笑意。

“凯泽曼！本小姐命令你，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艾丽丝有些气恼的说道。

“呵呵。”凯泽曼随意一笑，但是并不答话，有些瘦弱的身躯中似乎透着一股骄傲，永不低头的骄傲。

“你！……”看着离去的背影，艾丽丝有些不满。这样的对话三年来已经不止一次，每次差不多都是这样，就像排练好的一样。

一旁乘凉的众人都憋着笑，看见艾丽丝吃瘪可不多，这家铺子里可没谁敢给她脸色看，而只有这个有些古怪的凯泽曼，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却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子这里吃了瘪，也算平淡生活中的一点乐子，只是谁要是敢笑出声来，就乐极生悲了。

凯泽曼是个好小伙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事，但是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收拾着院子，有条不紊，而忙活的一天有些散乱的院子也显得更加整洁，只是小伙子额头上冒出几滴汗珠。

忽然，正在弯腰放东西的他直起了身子，lou出的半张脸上显lou了从未有过的神情，似乎他一瞬间就不是那个平凡的小伙子，但是仔细看去，他还是那个平凡的小伙子。可是他这一变，整个院子里都铺上了淡淡的压力，嬉笑的众人一时都感到似乎被什么镇住了，说不出话来。令人惊讶的是，这压力的源头居然是那个戴面具的小子，凯泽曼！

“你们到底谁？”凯泽曼突兀的话语中带着些怒气，他在这里生活的很舒服，他非常不喜欢有人打搅，他是个善良的小伙子，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没有一点脾气。

“果然有些斤两，竟然发现了我们。”近百灰袍人出现在院子的周围，在他们手下，无论是房屋还是围墙，都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而他们身上强大的气息则汹涌的充斥了周围，显然来者不善。

“宗教审判所！他们是审判所的人！”店铺的老板惊恐的喊叫起来，他认识灰袍人衣服上的标志，审判员也好，守夜人也好，他们没有固定的服饰，但是却有固定的标志。

随着老板的呼喊，院中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惊惧，宗教审判人要对付的就是异端！至少是他们眼中的异端，无论是审判所的人还是异端，在普通人眼中一般都是相当强大的存在，而自己怎么会卷入这样的战斗中？

“我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教廷，你们来干什么？”凯泽曼拥有一颗善良的心，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但是他还有一颗无所畏惧的心，几乎没有人知道。

“修炼虚无魔典的该死异端！接受光明的审判吧！”一个身材魁梧的审判员高声大喝，宽大的双手剑上闪耀着强大的斗气。

“虚无魔典？”凯泽曼lou出一丝疑惑，他很快明了对方指的是自己走的修炼之路，只是凯泽曼自己也不知道，那叫虚无魔典，但是已经事到如今，凯泽曼知道，解释毫无意义。

“既然你们已经找上来，我们在城外找个地方好好打一场，看你们留不留得下我！”少年的身形拔地而起，不带任何波动，就要离开，这一手至少是圣域。

“慢着！”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屑的冷笑说道：“小子，我们知道你跑路在行，我们不上这个当，今天你要是敢走，我们就把这里的人统统杀光！”

“大人！大人！这不关我们的事啊……”老板惊恐的大叫起来，他没想到招个工招出这么大麻烦来，心里早把凯泽曼骂了个狗血淋头。

“喊什么喊！为了扫除阻挡光明的异端，你应该为自己有机会献出生命而感到荣幸！”审判员冷漠的喝道，看都不看老板一眼。

“你们不是光明教廷么，怎么能做出如此冷血的事情来！”凯泽曼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样一群无赖，面具后的脸上带上了愤怒。

“为了传播我主的光辉！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审判员依旧大义凛然。

“好！我不走，有本事你们就动手！”凯泽曼冷冷的喝道。

“哼，小子，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束手就擒，我就砍下他们每人一条胳膊！”另一个审判员森然的目光盯着空中的瘦弱的身影，既然知道对方有所顾忌，不利用是傻子，只是这蠢货不知道得寸进尺有时候会引发悲剧！

“卑鄙！”凯泽曼盯着对方，身上的气势却不断攀升，他没那么伟大，他还很年轻，虽然他很善良，但是在别人的命和自己的命中间，他还是选择自己活下去，而且他也不傻，对方既然这些话都说出来，想必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众人一条生路，反正事后有什么罪恶只管往自己身上一推就好了，凯泽曼年纪轻轻有这样的修为，他的脑子很好使。

而现在他留在这里不逃跑，不是因为对方的威胁，而是因为对方让他真的生气了，善良的人一旦生气，后果往往很严重，很偏激，这在场所有的异端裁判所人员都没想到竟然是那样的严重，有些人却想到了，只是想到的人不在现场！

“我有一个请求。”凯泽曼忽然说道，声音很温和。

“小子，知道怕了？”

“我很奇怪如果教廷就是你们这样的货色，怎么会有今天的声势地位。”众人看不到面具后的目光，但是都猜得出，那一定是充满了蔑视，凯泽曼没有给他们回嘴的机会，自顾的说了下去：“我希望你们待会不要有人逃走！”

说完的那一刹那，瘦弱的身形将右手向前伸，出言不逊的审判员周围的空间顿时变得灰蒙蒙，而那审判员的身形则在迅速变淡，这个拥有魔导师实力的强者居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转瞬之间就化为虚无！

宗教审判所的人顿时心中掠上一丝寒意，依kao数量优势，他们虽然依旧有信心将对手拿下，但是心中却在打鼓，因为谁也不希望自己上阵亡名单，更何况来的人中多半是贵族出身，有了良好的出身和财富，人就会更容易怕死一些！

“进攻！”为首的审判员厉声大喝，他的脸上有些难看，来的时候他还嘲笑上面怎么派这么多人，用得着么，但是现在，他觉得应该派几个圣域强者来才对，他是一个典型的贵族，在遇到危险之前，他充满了傲慢，而当他遇到危险之后，他充满了胆怯，不少贵族就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往往是真正的贵族。

然而让人们更加惊恐的是，魔法和斗气的进攻到了少年的面前，便陷入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那一片虚无的空间吞噬了所有的攻击，根本伤不了少年分毫！

凯泽曼脸上lou出的冷笑，他真正的力量不是魔法，不是武技，很大程度上，他掌握的就是力量，这往往是神之领域的强者掌握力量的方式，凯泽曼不是神之领域的强者，但是他用的却是这种方式，虽然不见得比同级别的人强大，但是他的成长会少了很多天堑。而他那庞大精纯的精神力就是为了控制这强大的力量，

教廷的武士和法师奋力苦战，而凯泽曼则是悠闲自在，只是在收割一条条人命而已。本身杀人是一个需要心理承受力的事情，但是凯泽曼的方式不需要，因为他杀人，被杀的人只是身躯慢慢变淡，直至化为虚无，什么也不留下，没有鲜血，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而且又是远距离直接灭杀，所以凯泽曼就像在做一场游戏，轻松地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住手！你再不停手！我们就把他们统统杀掉！”眼看根本无法抵挡对方的审判员发出凄厉的呼喊，他没想到自己踢上了铁板，上面给的狗屁情报，他已经在猜测是不是有什么人把自己耍了，还是有人要对付自己？

看着刚才还有近百，现在已经不足二十的敌人，凯泽曼停下了杀戮的手，他看着将长剑架在艾丽丝脖子上的审判员，对方脸上的一丝一毫都瞒不过他庞大的精神力，他开始考虑放过对方，换得艾丽丝的生命，蟑螂可以慢慢杀，但是人死了就活不过来了。

然而，还没等他给出答复，“噗”一声轻响，一把短剑没入了艾丽丝的身体，少女的嘴里涌出了鲜血，身躯无力的倒了下去，一个身材矮小的守夜人大声喝道：“我们审判所的人，不做这卑躬屈膝的事情！鲍尔默，你今天丢脸也丢够了！”说着扔出几个瓶子，摔在了卷轴抄录店的人脚下，大量的毒雾笼罩了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转眼间就口吐白沫纷纷倒下，战斗经验不足的凯泽曼虽然拥有强大的实力，但是却来不及救援。

“混蛋！”凯泽曼愤怒的咆哮，矮小的守夜人看着包围自己的灰蒙蒙的空间，心中默默地喊道：“大人，欠你的一条命，我今天还给你了，希望你的计划能够成功！”

看着一地的尸体，三年来快乐的伙伴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这里，巨大的怒火点燃了少年的心，他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越攀越高的气势让他的面具炸裂，虚无的双眼依旧一片虚无，“光明教廷，很好！好得很！我凯泽曼，今天在这里对你们宣战！这是我的战争！我一个人的战争！这场战争不死不休！这场战争永不妥协！我一定要让你们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大人！事情都安排好了！”大下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声音恭敬，没有了一贯的傲慢。

“知道了。”中年人放下手中的文稿，看着大下巴的眼神中有些悲戚和怜悯，良久，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把剩下的都做完吧！”

“大人，临死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讲！”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明明是……明明是……”大下巴的声音变得微弱，他说不出口，因为他面前的是一位圣徒，阿乐翰！但是大下巴心中的疑惑却真实无比。

“羔羊也希望，在自己的意志下活着。”阿乐翰轻轻地说了一句，大下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阿乐翰轻叹一口气，抚摸着手中的文稿，自己的著作上半部分《福音》为自己赢得了圣徒的名号，而这下半部分《沉思》却会将自己推上异端的火刑架，这下半部分，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放出来吧。其实这不是自己的著作，到底是谁写的，阿乐翰不知道，这是伟大的计划中的一环，而他只是伟大计划中的成员之一。

接着他又想起多年前那个孩子，自己教给他《虚无法典》，也不过是利用，这个局到底已经布了十多年，是的，十多年了，当初教给凯泽曼虚无法典的人居然正是教廷的圣徒阿乐翰！而整个大局又布了多久呢？阿乐翰不知道，即使是他，也不知道。

凯泽曼从自己的回忆中睁开眼，当初的惨案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但是一切在他的脑子里都是那么的清晰，他看看眼前守夜人的据点，嘴角挂上了冷笑，他知道教廷内比自己强大的存在不少，即使不算教皇和降临的天使，但是他们护不住庞大的基层人员，他决定去撼动这个庞然大物，他想看看教廷有多少人让他杀，想必是杀不完的，既然杀不完，那就只管杀好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