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子虽然擦拭过,不过肯定藏在窖里很久了。我想他会说这是以前留下的,在开战之前就留的,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要是给宪兵的人看见了,多半会恐吓他,要他用别的方法来澄清自己为什么会有禁运品吧。难怪这家的主人没邀请宪兵,原来是因为这个。”
尤琛自言自语似地说着,一边又看看杯子。此时,舞台上响起了悠扬的圆舞曲(这简直可以说是奥军军方晚宴上的保留曲目),而台上的男男女女们,也改变了之前略快的步伐,在那儿缓缓移动着。有的女性甚至将头靠在舞伴的肩膀上,要知道,她跟对方认识了肯定不会超过两小时。
“好啊,连我们最喜欢的曲子都搬来了。看来这些曼尼亚人不让我们今天醉死或是跳舞累死,是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哈根欣赏着他人的舞姿,一边摸着下巴,说着不负责任的调侃。在他们身后,响起了副营长巴列茨的声音:
“你们也没找到舞伴吗?”
两人回头看着他,只见巴列茨一脸苦笑着朝他们走过来。在对方身后,有一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但化着浓妆的老太太在朝他们挥手。如果说那位太太的妆容让人吓得不轻,那么她身上绣着珠片亮闪闪的晚礼服,还有那顶插着羽毛的大帽子,可真会让人以为自己是置身于化妆舞会现场。哈根盯着巴列茨身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位夫人是你的舞伴?”
“我可没有这样耀眼的舞伴!”巴列茨回敬对方一个白眼,随即叹了口气。“我刚进来不久就被那位太太缠上了,没想到现在的老太太都这么爱说话!一个劲儿地对我说,她的儿子怎么样啦、她的儿媳如何啦、她的孙子让她怎么看不顺眼啦……老天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或许她见到你像见到儿子一样亲切。”
面对营长的玩笑,巴列茨同样表现得没好气的样子。“她地儿子,得了吧,我还没这么老!”
尤琛还好。哈根赶紧拿起杯子。首发遮盖住自己即将爆发出来地笑声。发泄过一通之后。巴列茨显得好多了。他看看舞台上地人。又看看营长。
“干吗不去跳舞?还没找到舞伴吗?”
其实在3营里。谁都知道。任何人如果去参加舞会。或许都会试过找不到舞伴。不过在他们看来。他们地营长却是不属于这个范畴之内地。因为不是他们地营长本人对于找舞伴多么拿手。而是就算他自己站着不动。也会有不少太太小姐来邀请他地。尤琛故作为难地一笑。说:正是。还没找到像你那样那么好地目标。”
哈根忍着笑。瞥了一眼气恼地巴列茨。为了岔开话题。他赶紧说:
“对了。刚才师长说些什么了?”
“加紧修理坦克、加强训练。让新来地尽快溶入到团队中去。不可放松大意。”尤琛耸耸肩膀。“基本上就是我们现在在忙地事情。”
“问题在于。我们忙得有没有价值呢?”
说到公事,巴列茨好像忘记了之前的困窘,意味深长地与尤琛互看一眼。他们目前只知道,该战区的总司令无意将他们这些装甲部队派往最前线的海岸线上、去进行防御任务。如果说任务不重要,那么最高统帅部也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让他们大老远从东边地路德尼亚回到这里;但如果说任务重要,却又将他们放在一旁,这又是为何呢?近日来,不仅是尤琛与他之间讨论过。相信在其它几个装甲师内部,也发出过这样的疑问。
可是疑问终归是疑问,上头不发话,他们也没办法。想起总司令艾尔文.克米特上将,哈根不禁说:
“我看要那位将军阁下改变心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说对了!”
团长地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让三人吃了一惊。他们很快就一致朝向对方所在的那个方向,挺直身板迎接对方首发 书.道2团团长微笑着说了声“稍息”,然后就从左到右看着他们。说:
“不要心急,先生们。你们以往的努力有目共睹,相信总司令也是出于对我们的信任,才特地向最高统帅部要求,让我们到曼尼亚来的。战场上的事情千变万化,没人知道预定下的主角,是不是就是真正的主角。一切,还要看未来的发展。”
团长地安慰,他们都明白。其实也不是说他们是那种一天不打仗就身子痒痒的战争狂。不过在风雨欲来、战事必然会发生的前提下。他们倒宁愿早点与敌人在战场相见,然后尽自己和团队的能力。将敌人赶出大陆----最好是成功地削弱对方的大部队,迫使他们以后都不能再回来捣乱。现在这种等待,更让人心烦意乱。
“为帝国干杯。”
在尤琛的提议下,四人举起杯子互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团长朝尤琛点点头,又离开去应付当地官员的邀约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巴列茨不由得说:
“大家想地都是一样的,克米特上将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身为禁卫军的他,不相信自己人的实力吗?”
“我看不像是这样。”
哈根喃喃说着,因为他回忆起与那位上将的会面,觉得他不是那种对装甲部队放心不下的人。尤琛又喝了一口威士忌,像在回味着醇厚的酒香,说:
“他清楚装甲部队的作用,所以才要我们到这儿来,为他负责最后的重要防线。”
“你是说,他认为海岸线上地防线不足以抵挡敌军地登陆部队吗?”
巴列茨这么一问,哈根也好奇起来。在他们的注视下,尤琛缓缓说道:
“我相信是这样。而且上将本人对于艾尼亚地空军非常忌惮,他不愿意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让装甲部队调动到最前线去。那样的话,恐怕部队的坦克还没到那里。就会被敌机炸得开花。克米特上将一直很强调空中掩护还有情报地作用,对于敌军的动向,我想他很清楚。所以,他才不愿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将手中的王牌打出去。为的,就是希望一旦海岸防线告破之后。后面还能有部队可以前往支援,控制住局面。”
这还是巴列茨与哈根头一次听到的分析,他们下意识地互相看了几眼,从对方地眼中,都不约而同地发现了认可的神情。即使没有得到当事人的承认,但在他们看来,这个分析无疑是最接近事实的。哈根看着自己的营长,心想:他们以前果然是认识的,难怪少校会这么了解那位将军的个性和行事作风。
“这样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因为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沃特斯基就遭到昂尼亚空军地空袭,炸毁了一间造船厂。当我们国内的宣传部对人民大力宣扬说那只不过是敌人的小小伎俩,我们是不会被击垮地!的时候。艾尼亚的空军也来了。这些杂种们,肯定早就驻扎在昂尼亚本土了,现在他们几乎每天都到米德加尔德大陆上空转悠,尤其是我们的国家,更成了他们频频光顾的地点。上将担心会被敌人的空军弄得前无退路,可能在南部的时候,他的部队就遇到过同样的事情吧。”
一想起自己地家乡有可能被天上的战机扔下来的炸弹炸得没一块平整的地方,三个军官都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们之所以远征、离开家两三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在战场上与死人为邻与敌军搏斗,不正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国家和家人吗?如今敌人却从空中而来。轻易地对他们所关心的那块土地进行狂轰滥炸,这些人在前线的奥军军官,不忧虑才怪。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将敌人挡在大陆之外。不管是路德尼亚人、艾尼亚人、昂尼亚人,还是曼尼亚地残军,一旦被他们踏上大陆甚至是帝国的土地,这里将永无宁日!”与尤琛一样,另外两人都是一脸严肃。面对这些问题,前线的军人往往有着更深刻的认识。
在台子上的乐队得到了主人和军官们丰厚的小费,演奏得十分卖力。在动听的舞曲中。有更多的当地名流家眷纷纷找禁卫军军官跳舞。有好几个年轻的太太和小姐注意到了尤琛,她们在对面窃窃私语,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赶紧收回自己地眼光。尤琛面对哈根地微笑,说:
“看来我很快要离开你们一阵啦,先生们。”
对面的一位夫人看似要行动起来,她朝这边走过来。可是还没等尤琛迎上去,她就径直走到他们身后那位穿着白色礼服地军官面前,邀请他跳舞。尤琛三人愣愣地看着一身白色的诺维克被女伴带上舞台。跳起舞来。后者在经过他们身旁时。接触到上司那惊愕的眼神,还不忘羞涩地点点头。之后。不少女性都注意到这位穿着白色军礼服的军官,他是那样的特殊---这是当然的,因为来的军官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穿着白色礼服----于是她们都想找他跳舞。面对此种情景,诺维克显然没有料到。不过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对方,只能一一奉陪。虽然是在跳舞,不过年轻的少尉也可以感觉到台下那些没有舞伴的军官们那忿忿不平的眼神,其中就包括自己的营长。对此,他只能投之以抱歉的目光。他那样子仿佛在说:
“真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晚会仍在继续,场面不算大但非常热闹,来参加的人都觉得出席是正确的选择。看着那些在庭院中或角落里与当地官员交谈的团部军官们,哈根不禁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这儿的人不直接邀请克米特上将来参加今天的晚会呢?当他把疑问向身边的营长和副营长求证时,后者笑着说:
“要是总司令来了,我们可没机会来!”
“也许是另有宴会。能想到让我们来参加一场晚会,已经很不错了。”
听尤琛这么说,仿佛当地的名流在招待来客的问题上,还是很有自己那一套的。哈根觉得有道理,因为这些当地官员与名流,既然连他们都能如此礼貌客气而且热情地受到招待,肯定不会冷落更高层的军官了。看样子,那儿的宴会,肯定是更加高级,更令人赏心悦目----换言之,也更加令下层的官兵觉得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