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那儿接二连三地失败,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会对新年的好气氛造成大打击的了!”
“别忘了,去年----哦,不说起来应该是今年的----新年,在将近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军在科斯佳洛夫同样是败局已定,但我老婆在写来的信里告诉我,她们在大后方那儿,根本没听说过前线被包围的消息。国内的宣传,一向做得出神入化。”
批评自己政府的部门,但议论的人并不担心自己的话会传到外边的耳朵里去。因为在这里的,都是自己熟悉的战友,他们就算有时意见不一致,但也不会出卖同袍。而且,不少人对这个观点是抱有相同看法的。
“听说中央集团军群目前的防线已经萎缩了许多,再这样下去,他们会重新回到没开战时的情形,回到大陆边界线上来。”
“那些路德尼亚人,现在好像才醒过来,像疯子似地朝我军反扑。要想阻止他们,除非全能之神大发慈悲,将米德加尔德大陆与阿斯加尔德大陆之间划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样我们就不用担心对方会入侵奥登尼亚了。”
“但这样的话,我军也就不能达到上头的战略目的了。要是失去了在路德尼亚的土地,我们的首相才美呢!”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国家的土地了,或者说,即将快没有了。”
东线是如此地令人不安,而在西线进行防御任务的他们,同样看不到胜利的曙光。敌军如今可以确定是有大规模的行动,并且在未来肯定会发生,只是他们却只能呆在这儿,看着海岸线上的防御部队进行调动。这样的日子,让人分外难熬。再加上新年即将到来,让本已不耐烦的军人们更感到好生无趣。
“喂。诺维克,你的新娘跑了吗?”
被如此问道地少尉回敬给对方一个白眼。“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祝贺你,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成为一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可怜男人。我只是替你担心,毕竟假期推迟了这么久,你的宝贝儿想溜走,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些剧院上演的话剧里不是也有演过吗?长期等待新郎不见,新娘在种种折磨之下,终于遇见了别的男人……”
对于他们地“关心”。诺维克毫不在意。因为他对自己地恋人有信心。原本在三四个月前就该举行婚礼地诺维克。由于部队地调动不得不将结婚一事一推再推。连原本得到了批准地假期也被迫放弃掉。为此。他那些好事地同僚们。没有放过好好嘲弄他地机会。如今。他终于得到了应得地假期。可以在新年时回国探亲。并且与自己地恋人共结连理。为了这次婚礼。诺维克还邀请了同时在国内进行探亲休假地军官来参加。其中就包括他们地营长。
提起婚礼。有人问自己地战友:
“那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一切顺利。到时候。只要少校一到场。咱们就可以好好地表演一番了。”
好几个人听了后。都流露出孩子气般地恶作剧表情。有地人点点头。说:
“少校听见之后。肯定会乐得心里开花!”
“我看是打得咱们**开花!”
在3营的指挥部里,即使曾经由于战况不利的原因而使得气氛显得低沉。但总的来说,这儿的士气依然高涨,大家也有信心跟海峡对岸的敌军来轰轰烈烈大干一场。他们并没有发现,原本在办公室里应该忙于处理公文地营长,此时正站在百叶窗后,注视着他们。
尤琛并没有对自己洗脑,说自己的营指挥部里没有问题。现在,他将目光集中在营部的官兵中。想要发现哪个人有异常,或是他们中有谁变得不同于以往。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谁有哪种情绪,不过尤琛总觉得,也许有那么一双眼睛,在背地里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不会有错的,那个家伙,他在猜测着我什么时候吃下那块巧克力!
一想到那天凌晨的事情,尤琛仍觉得寒意袭上心头。要不是罗蕾莱的机警,发觉了有人曾经来过自己的房间。那么恐怕自己就不会有机会检查出那块有问题地巧克力糖。而是在天亮之后。起床刷牙,然后将那块里面藏着毒药的巧克力往喉咙里一咽----之后。一切都完了。
“到底是谁……为什么现在才这么做……”
让尤琛不解的,不是下毒者的身份。而是对方为什么要到如今才做这种事。因为他认为,下毒的人,与曾经偷走证据并且警告他的是同一个人。可是当初对方并没有要加害自己的意思----这样对那个人来说并不难,因为他在暗,而尤琛自己在明处----只是警告,就只有这样而已。而如今那个家伙却溜进自己的房间,将一块有毒的巧克力放在自己地糖里,试图把他毒死。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呢?这样地话不是更有益于他的隐藏吗?
“或许他是担心了?觉得我在调查他所以想到要先下手为强?但是他可能怎么也没想到,在我在楼上,竟然还住着罗蕾莱吧!要是被这个人知道了罗尔地存在,那么……”
尤琛觉得这次的事情不能再等闲视之,因为对方既然可以偷偷潜入自己地房间放置毒糖果,那么他完全有机会再做类似的事情。要是下一次他没有放毒糖果,而是放了别的东西,自己同样一时难以发现。而且更重要的是,罗尔在阁楼上,要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那家伙应该还不知道罗尔在那儿,所以他的诡计这次被我发现了。不过他现在一定在纳闷,为什么我还没死,没有吃下那块巧克力……这样下去,他迟早也会意识到,我已经发现他的举动了。那时候。他又会采取什么办法来对付我呢?”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很显然,那是尤琛的部下们在说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时爆发出来的声音。尤琛清楚他们每个人,包括他们的家庭、学历、祖籍、家里人地情况、喜欢喝什么酒、哪个牌子的香烟、还有他们儿女的情况,这些尤琛都清楚,他们跟自己更像是家人一样,彼此之间几乎没什么秘密。但正是因为那些事件的发生,才不得不让尤琛怀疑起这些亲密的弟兄来。对此。他感到很难过,但又不得不这么做。
“那个人偷走那些证据,显然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并且下决心不让它们泄露出去。从这样看,他似乎是为国效力的,而且,他没有伤害我跟哈根的意思,只是留下字条,警告我们别再管这些事。那个人。最起码是不想对付我们……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开始行动了,或许是觉得我已经掌握了关于他的事情?事实上,我还只是停留在猜测的阶段而已,并没有任何实际地证据。要是那个人一直在观察着我,说不定他也会知道的……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他要急着对付我?要是他执意要弄死我,还能有别的方法。那时候我将防不胜防。接下来,他会觉得奇怪,接着明白,我并没有吃那些巧克力,于是,他可能也会猜到,我已经知道他下毒的事了……”
身为一个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军人,对于这种阴谋诡计。尤琛十分不屑。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对方堂堂正正对他提起挑战,然后两人一决胜负。不过现在看来,对方是不会如他所愿的,因为那个人不想自己的身份暴光,只想如何用别人无法发现的手段,好让尤琛倒下。
想到这里,尤琛孤傲地抿紧嘴角。
“那你就来吧,可恶的家伙!试试看到底是你先被揪出来。还是我先被打倒。居然敢藏在我地营里。利用大家的信任来做这些勾当……如果说上次还算留情,那么现在你打算撕破脸。我也绝不会客气的!”
这是对敌人无声的宣战,事实上。当那个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拿走证据时,尤琛就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隐匿在自己营的黑手,不管对方是谁。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倾注了如此之多心血的3营,会成为别有用心这人藏匿之地。
尤琛抬起眼,看到营部里出现了自己副官的身影,他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了。尤琛离开窗户,坐在办公桌后面。随后,哈根敲门后进来了,老样子,手头上还是拿着一叠文件。尤琛故作夸张地说:
“奥图,你非得要让我变成一台签字机器吗?”
“很遗憾,您不签字,营里就没法运作。”
哈根也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他听过尤琛不少抱怨,不过也知道对方并不是真的特别厌恶这些工作。尤琛看着那些被副官摆在自己面前地文件,叹了口气说:
“好吧,好吧,在我累死之前,怎么也会为我亲爱的奥图完成这些艰难任务的。因为,这样他就容易交差了。”
在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在私底下时----尤琛与其说是把奥托尔.哈根中尉当成副官与下属,倒不如说是当成知心朋友。这点,他清楚,哈根也清楚。
签过一半文件之后,尤琛头也不抬地问:
“我刚才听到外头大家老是在笑,他们说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刚回来,只听到他们打算如何在诺维克的婚礼上捉弄那可怜的小子。”想起那即将到来的休假,哈根流露出一点笑容。因为他们都已经约好了,凡是得到新年假期的人,都会去参加诺维克地婚礼,并且到时候“给他好看”(波克原话)。他与营长都一样,已经答应了诺维克的邀请,到时肯定会出席对方的婚礼。尤琛也笑了一笑,只是眼神似乎游移在远处。随后,他又将视线落在文件上,签下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签好文件后,尤琛伸了伸懒腰,哈根一边将文件收好,一边对他的营长说:
“教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什么?”尤琛愣了一愣,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噢,是吗?”
“是的,正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不是我们地人干地,而是镇上的小学生恶作剧。”哈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好笑地样子。“那天我们的士兵在河边洗衣服,木盆里地东西都被下游的小孩捡了起来,他们其中一个小男孩----听说只有九岁---整天拿着那双手套在他的同学面前显摆。可能是出于赌气之类的因素,他被他的同伴们调唆,晚上进教堂里将里面的一样器具拿出来。因为在这些小孩看来,教堂是个挺可怕的地方,晚上里面有蜡烛但没有人,很适合冒险。于是那个小孩带着他的朋友打破窗户进了教堂,将那个他们认为可以用来给马喂水的圣杯拿走,没想到那时候他们太慌张,结果就把其中一个手**丢了。于是,就有了神甫拜访我们的那一幕。听说在学校里检查到那个小孩带着的手套的时候,教堂的人都傻了。真想看看他们当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