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毁这些文件之后,波舍斯基又详细检查了一遍,~机密文件被遗留保存下来,才关上了保险柜。他站在窗前,检查了一下自己一直贴身携带的东西:一柄精致的小手枪。虽然小,但是它出的子弹足以至人于死地。这位参谋长注视着手枪,再次将它贴身带好。在日后有必要的时候,他相信自己将会把它派上用场。他也不相信相和胜利党所掌控的政府与军方,会有什么公理可言。自栽,是他们这些密谋失败最后的归宿。波舍斯基又回过头,看着办公桌上那张同样是一直陪伴着自己渡过了无数个战场上岁月的全家福。如果说他唯一还有什么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与儿女了。选择要自杀,也是希望借自己的死,好让家人可以得以逃脱罪名与指责——虽然他们本来就是完全无辜的——因为波舍斯基非常清楚谋反一旦失败,到时候那些调查的魔爪不仅会伸向自己,也有可能伸向自己的家人。为了他们,就算自己明知有可能对方不会放过他们、也必须一试。只是,现在还暂时不到时候,波舍斯基这样告诉自己。
而同样的,人在外地随后才得知这一切的人,还有原本在乌拉瓦尼亚境内的总参谋部部长索罗尔德。当他得知相被人暗杀以及随后的事情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而后面接踵而来的消息,更让他感到仿佛是五雷轰顶。
因为叛乱分子所占据的都占据,竟然就是他所管辖的总参谋部,而且更证明他的下属同样参与了此次叛乱!这让索罗尔德大感慌张,他在心腹的提醒下,才想起应该迟早赶回国内,去虎山营亲自面见相,以求获得谅解。虽说这次的事件自己确实是毫不知情,不过深知相性情的索罗尔德明白,自己这次是没办法那么容易脱身的了。相向来多,况且这一次暗杀差点要了他地命,事后那些谋杀更联合了总参谋部的一些人共同造反,这样一来,哪怕相再信任自己,自己也是跳进河里都洗不清楚污名了。
于是索罗尔德在慌慌张张地去慰问的电报后,又赶紧启程,搭乘飞机前往琥珀堡。可是刚下飞机,他就被人阻拦在机场里。前来迎接他的,是虎山营内的军官,对方是奉了相地命令前来下达的。相命令索罗尔德返回都收拾残局,并且将自己手头上的工作打点好。索罗尔德一听,顿时汗水涔涔而下。他试着向对方问:
“除了这些之外,相阁下他还有没有别的话要向我吩咐的呢?”
“现在就只有这些了,部长阁下,请您不要耽搁,马上返回国内吧。”
索罗尔德喃喃地念着“明白”,转身上了飞机。当飞机驶离跑道,在空中飞翔的时候,他地副官不解地问:
“为什么不去见见相呢?凭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拦得住您的。”
“太晚了!”索罗尔德现在反倒平静了下来,不过仔细一看,还是能现他眼中的挫败感与无奈。“你没听到相的命令吗?让我将工作‘打点好’,这就表示,是要我向下一任新的部长交接任务了!我地位子,是坐不长的了!”
“可是,相那么信任您,怎么可能一下子就……”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总参谋部成了叛乱地要据点。这是我再怎么也说不过去地。而且安分地交出这个位子。说不定更好!”
带着失落与懊悔。索罗尔德没能再见到那位向来将他视作心腹地相。黯然在黑夜中离开了琥珀堡军用机场。这次地更换部长。可以说既在他地意料之中。又在他地意料之外。在没有这次事件生之前。奥登尼亚军方都不相信索罗尔德会离开总参谋部部长这个位置。除非相也不在他本人地位置上了;而生了这样地事件之后。索罗尔德知道。自己地前途是完了。能够保住自身地名誉和性命。已经成了他地第一考虑。虽说他完全没有参与过此次地暗杀行动或是叛乱。但索罗尔德清楚地感觉到。以相地性情。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他必须要在日后地风暴来临前。为自己留下余地。
与索罗尔德地失意忧虑不同。原本赋闲在家、没有了实权地帝国装甲兵总监。却是在没有预料到地情况下。接到了来自虎山营地紧急联络电话。电话中通知他。马上前来虎山营报到。看着那些突如其来出现在家门口地车辆和士兵。加勒特上将对身边地妻子坦然一笑。说:
“别担心。亲爱地。我很快回来。”
也许是早有默契。装甲兵总监地太太完全明白丈夫无法对自己解释地苦衷。她也回以一笑。与丈夫拥抱过后说:
“我会等你地。路上小心。”
当威廉加勒特上将坐上车子,现他们是往机场的方向而去。他不禁想起自己今天所听到的一切:
杀、都混乱、叛乱分子夺权……这些东西,他都是口里和广播里听到的,只是他今天既不在都,也不在虎山营,所以对那些东西还没有直接的体会。不过现在看到相给自己最新的命令,直率的上将也不禁在心中咕哝:
“难道以为我跟那些人有关系吗?或许是要我前去接受调查吧?”
因为在路德尼亚战场上的指挥与最高统帅部有矛盾,所以装甲兵总监已经有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都是过着远离军队、与指挥完全无关的生活,现在突然一道命令又要自己去见那位刚遭暗杀的相,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加勒特拿定主意,不去猜测,他心想:反正我与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关系,他们尽管调查好了!
当然,即使是像加勒特这样被誉为是奥军中最了不起的机械化专家,也可能猜到这次虎山营的主人要见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与军事还有坦克的装备不同,人的心理总是变化莫测,令对方摸不着头脑。更何况要见的人还是那个向来以心思多变难测的卡尔因茨,所以装甲兵总监才会有这样下定决心的想法。
风尘仆仆地来到琥珀堡、然后又马不停蹄地来到虎山营。在事之后,加勒特头一次看到了帝国地相。他现,对方的精神很足——虽然身体上的衰惫依然清晰可见——而且双眼炯炯有神。卡尔海因茨看到这位上将,连一句问候也没有,劈头就说:
“今天生在这儿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装甲兵总监点了点头,正想回答,却听到对方又开始说话了:
“他们想动摇帝国、动摇我的意志!这群无能地猪猡!而且是用引爆炸药的方式,而不是直接上来当着我的面给我一颗子弹,这完全是无能的表现!不过所幸的是,这群万恶之徒已经被处以极刑了,他们带来的恶劣影响,也将会一一迅速被消除掉。全能之神可以证明,它只认定我才是帝国地唯一合法统治,所以哪怕是那样猛烈的爆炸,也不可能断送我的政治生涯!”
加勒特眨眨干涩的眼睛,他这时才意识到,原来相并没有听他回答的打算,光是对方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于是他识相地闭上嘴巴,好让对方先说完。这也给上将机会,仔细地打量这个从暗杀中得以逃生地帝国最高统治的状态。他现,比起自己印象中的相,现在的卡尔海因茨显得精神十足,而且侃侃而谈,对于之前生暗杀事件的大小细节,他都不可思议地记得牢牢的。这让装甲兵总监觉得十分困惑,不过看看对方身边的人,似乎都已经习惯地样子,才明白在事之后,相可能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他没有受伤、也似乎不觉得疲劳,只要是新来,就必定要听上一番他的高谈阔论——完全是关于他如何逃过那恐怖的暗杀的。
威廉勒特作为一名身先士卒的将领,也曾经有过不少在战场上险些遭遇死神地经历。在他看来,相的这个经历与前线地军人们相比,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出于尊重,也出于希望多观察对方地心思,一向态度直率的装甲兵总监才没有出言反驳或打断对方。他心里一边在留意着相,一边对自己暗暗点头,说:
“是啊,对他而言,这已经够刺激地了。他要是肯上前线去看一看,看看那些躺在野战医院里的官兵们,就会知道,那儿的人几乎每天都在过同样的生活。
他的这点经历,对于一个长期呆在安全大后方的人来说,确实够刺激的,可是对于前线……还是算了吧!”
回想起自从大战生以来、就一直不曾到过前线亲自视察的相,加勒特开始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对这次爆炸如此念念不忘。他压抑住自己想叹气的,勉强按捺着性子听对方的长篇大论。当卡尔因茨说完今天生在都的事情后(其实这部分与其说是他本人的亲身经历,倒不如说也是听回来的),他转而注视着面前的人,用低沉的声音说:
“想必您也听到过一些传言,说叛乱分子是占据了都的某个重要部门,并且在那里进行叛乱活动的。您知道那是在哪儿吗?”
“我只是在广播里听到有人意图对您行刺的消息,至于这个我还没来得及去求证。”
“是总参谋部!我曾经那样相信着的总参谋部!”相似乎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他肩膀、手臂,继而是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仿佛怒火已经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起来。“不是叛乱分子趁机占领的,而是在总参谋部当中居然就有他们的人!他们联合起来,要想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