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来的司机赶紧沿着元帅之前离去的方向去寻找后距离他们下车地点往南不远的河面上,他现了元帅。格纳尔登浮在河面上,苍白的脸孔朝天,身边流淌而过的河水有一部分被染红了。
元帅是用他特地带上的那柄手枪自杀的——它沉进河里了——那柄手枪,是在第一次神谕大战时就与他在一起的见证之物。格纳尔登似乎是希望用这种形式,来解脱一切痛苦。
这位曼尼亚总督兼军事统帅的非正常死亡,证实了他与刺杀相的叛乱分子的关系。因为当他自杀后没过几天,奥登尼亚国内的调查人员,就找到了更多的与密谋有来往的关系人员的名单,那上面就有格纳尔登的名字。因此,这位将领在没有家人出席的葬礼上——因为他的妻子早已去世,而唯一的儿子兼继承人也在东线死于路德尼亚人枪下——被取消了原本预定的元帅称号。这个举动,由于是来自于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所以熟悉内情并且参加了该葬礼的将领们,心中也清楚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连如此身居高位并且手握一方大权——相比起那些最高统帅部或是在国内的将领们来说,那些驻外的军事指挥官们,往往拥有着更多的实权,所以也尤其被人所羡慕——的军人都参与到了叛变之中,那么可想而知,那些还没有被找出来或现的与叛乱有关的人员就更不知道有多少了。面对这个事实,那个曾经在反对眼中被刻骨仇视过的人更加是感到无法安心——虽然他在事后一直留在安全的虎山营中——帝国的最高统帅,相兼胜利党的精神和现实中地唯一领袖卡尔海因茨,哪怕是在地堡的房间中,有时也会突然从椅子中跳起来,说他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以为,附近又爆炸了。可是他身边的人却清楚,根本什么事也没有生,哪怕是经过这儿的人也会小心地放轻脚步、力图不打扰到相的工作与休息,又怎么可能有人如此大胆地制造噪音呢?
看到相这副坐立不安的神情,他的副官长朱兹勒甚至想过:相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而产生了精神错乱?后来由于相的私人医生和医护团队在为对方做过一次又一次地详细全身检查后,才得出一个可靠的结论:相地耳膜在爆炸时受到破坏,难以复原,因此他现在很多时候都会出现严重的耳鸣和头痛情况。而这两的症状结合起来,就让病人本身产生了幻觉:以为外界又有奇怪的声响,而且听上去就像真的一样。不过相却不认为自己是“病人”,他觉得自己除了这些无关紧要地小毛病之外,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爆炸既然不能夺去他的生命,那么这些小问题就更加不能了。在被自己地医生规劝要多作休息的时候,卡尔因茨只是回答说:
“我的医生,要是让那些来这儿见我的外国领袖或国内的官员将领看到我躺在床上指挥整个帝国,这是一件更加令人感到无法接受的事情。”
很显然地,对于卡尔因茨来说,懒惰是一种比无心的过失更严重地错误,哪怕他已经身体每况愈下,他也不能为自己找借口将工作丢在一旁。在爆炸后的那些天里,虎山营中他身边地人无不惊讶地现:相工作的时间更加延长了,而且工作起来对自己和别人地要求也更为苛刻。
在给自己的情妇寄去那条带有破烂裤子的包裹后不久,虎山营的主人就收到了对方的来信。信中,伊芙塞思那~草的笔迹充分说明她在写信时是多么地急切,这从字里行间也可以看出来。她对于相的生还感到无比的激动,并且为此不知祈祷过多少遍。在信的最末,她写道:
“知道你险遭暗算,我痛不欲生。我的相,要是你遭遇不测,那么那也就是我终结自己生命之时。从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起,我就向全能之神下誓言,要与你一起走过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在死后也不例外。因为,我整个生命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意义,就在于爱你。”
虽然在相的身边——同时也包括奥登尼亚神圣帝国国内——有许多人因为他的生还而庆幸不已,可是怀的心态也压倒了卡尔因茨的理智。尤其是在国家安全总局的秘密警察国内搜捕行动的大规模展开后,一项又一项的证据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证明了同样有许多重要人物也参与到这次的谋反行动中。相原本只以为反对他的人是极少数的,但现在这些证据在告诉人们:事情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在连日来地调查行动中。负责这一行动地胜利党中央党务委员会委员长布鲁诺是与国内联系最多地人。他打地电话往往是与国家安全总局或副相联系。以得知当日地最新情况。而接下来。他还要
消息一一整理好。马上向相本人汇报。在汇报会相地神情往往是低落地、甚至是震怒地。在有一次地形势分析会上。布鲁诺刚将一份名单交到相面前。帝国地最高领袖就猛地从椅子中站起来。手上还拿着那份名单。他看得怒不可遏。连身边地官员也觉得害怕起来。在瞪着这些名单足足过了十五分钟之后。布鲁诺才听到相出了介乎于咆哮与低吼之间地声音:
“这些人、这些人……他们每一个都曾经受到过我地接见。更被我寄予了信任和希望。可是他们是怎么回报我地呢?用他们看不见地拳头砸在我地身上!要将我往死里打!忘恩负义地家伙、一群不思回报地白眼狼!我绝不会原谅他们。绝不!”
相地怒气是可以理解地。毕竟在知道这么多地人、尤其是这些人基本上不是帝国地高官就是军方中有头有脸地人物都在反对自己之后。他地情绪在经历过那次爆炸之后。再一次被点燃了。而且感觉上。这次地怒火似乎比爆炸后更为可怕。
当然。面对着这些“无耻地叛徒”。相地命令是“立刻查办处理”。这不仅仅意味着那个被调查一切前途地终止。同时也意味着那个人地生命——有地时候还常常包括他家人与亲近同事地生命——被宣告终止。在经过了那样地打击后。卡尔因茨地冷静也被怒火完全取代了。他只想着如何将那些反对自己、辜负了自己信赖地人通通消灭掉。这既是为了稳固自己地统治。也是为了平息心中地不安。
伴随着这种命令。奥登尼亚神圣帝国之内地气氛自然也紧张起来。尤其是政府部门或军方中人。都感觉自己和他人如同坐在一个巨大地火药桶上。却不知引线会何时被点燃。而自己又不能及时逃离这个火药桶、保住身家性命。副相埃默里瓦莱里安在相不在地这段期间。完全担负起了他地职责。尤其是在搜捕行动上。他所直接管辖地国家安全总局。更是挥了巨大地作用。不知有多少军官被人从家中带走。从那以后再也没出现过。而那些无缘无故与亲人失去联络地军属们。有地则同样消失在人们地视线中。还有地则是被赶出自己地家园。情况好些、能够留在家中继续居住地人。也胆战心惊地现周围多了许多明目张胆监视着他们地眼睛。
而唯一在这场风暴中不仅没有受到波及、相反还屡遭好运的人,也不是没有。像都卫戍部队的司令利耶少将,就是其中之一。
他在一天之内连升两级,成为了将军一级的军官,这自然令人羡慕。而更让人羡慕的是,他在这段时期内,俨然成为了都的二号人物,负责这里的一切治安与军事行动,他所指挥的卫戍部队,更是压过了都军区部队,成为这儿的一号老大,与国家安全总局的秘密警察有着平起平坐的资格。
对此,巴结讨好利耶的人不用问当然是增加了不少。其中有的人也是别有用心,因为他们希望在利耶的包庇下,可以让自己免于被人调查的噩运。7月20日那天,倒向叛军那边的人——包括一些临时的——居然也有不少,他们以为相已死,觉得胜利党大势而去,因此选择了站到施道芬等人的那边。没想到,这个选择最后证明是押错了宝。在当天没有被人怀疑或是被逮捕的人,在如今的调查面前感到害怕起来,因此纷纷寻找保护伞,好让自己逃过一劫。他们谁都不清楚,得到相授意的副相和他率领的国宝安全总局,是不是已经将调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现在与叛党切断一切联系,成为他们最热衷做的事情。
在打走又一批临时访客之后,都卫戍部队司令官的办公室内,利耶靠在长椅上,不无得意又疲倦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他成为了红人,而且又深得相的信任、负责保卫都的安全,连副相也要在许多问题上与他合作商量,所以他自然感到心满意足。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批又一批的客人。他们大多数是单独前来,生怕被人看到。而每一个来求见利耶的目的,不是想从对方口中打听最新消息、就是希望对方能够在调查人员调查到自己时给予有效的证明、证明他与叛乱无关。面对这些人,利耶都以模棱两可的态度打走了。他既没有给对方允诺,也没有完全打击他们的希望。看着那些堆积如小山似的礼物,利耶得意地笑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所得到的好处只多不会少,所以又何必急于一时地让他们绝望或是对他们提供帮助呢?他要跟这些人再周旋多一段时间的原因也在这里,因为他想要从中捞到更多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