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焕文一听还要请夜宵，满口的番茄差点就喷了出去。

看见李焕文双眼圆瞪，呆若木鸡的模样，苏霏霏突然有一种成就感，没来由得就感觉到了快乐。她故意撅起小嘴：“怎么着？舍不得钱啊。那要不我请你？”

这时的苏霏霏哪还有平时那种淡定冰美人的影子，就像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生。那股若有如无的距离感，在李焕文面前也消失不见了。

晕，居然沦落到要女人请客的地步了？李焕文就是脸皮再厚，也抵挡不住了。我忍！不就是钱嘛，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反正已经高消费了，也不怕锦上添花，今天就好好享受花钱的快感。

时钟指向了深夜11点，两人从大排档打完秋风，腰都快直不起了。李焕文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太疯狂了，老子今天算是“扶着墙进，扶着墙出”了。

苏霏霏不住得用纸巾擦着脸颊的细汗，掏出唇膏，对着一面小镜子补了补妆。由于吃得太饱，她走路的时候有些飘飘然，充满活力的丰臀扭动的幅度稍稍大了些，划出一道美妙炫目的弧线，修长的，丰满的翘臀，纤细的蜂腰……将她婀娜有致的完美曲线突出得淋漓尽致。

苏霏霏所经过的路上，一直都不缺乏欣赏美的眼光。不断有人用他们色迷迷的眼睛，“丈量”着这傲人的身材，不少人甚至展开了丰富的联想，要是做点“学术交流”，那自己绝对会那啥尽啥亡的；而有的人则比较有规划，觉得自己应该展示点什么，让美人注意到？

但当他们看见如此的美女，身旁站着的却是一个穿着老土，头发蓬乱，充满后现代主义气质的“堕落青年”时，目光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这年头太疯狂，天鹅给癞蛤蟆当新娘！

“不行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苏霏霏终于顾不上矜持，一屁股坐到路边的长凳上，修长的直直得伸了出来，缓缓转动着脚踝，细细的高跟鞋尖像圆规一般划出一道道弧线。

“现在知道不行了，先前吃东西那会还精神的很嘛。”李焕文边说边打了个饱嗝，感到有些累，也是一屁股坐了下来。

苏霏霏照惯例瞪了他一眼，只是眼神已不再那么凶狠，或许是累了，或许是瞪得太多，已经产生抗体了。

“懒得跟你斗嘴了，没意思。我们好好说会话吧。”

深夜的清风徐徐吹来，河边的杨柳簌簌作响，夏日的知了还在兴奋得鸣叫，似乎在吟唱柳梢头上挂着的那轮明月。白日的喧嚣远远遁去，现在的静谧时光，只属于一个词——浪漫。

虽然在李焕文心中，与苏霏霏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不会有浪漫的可能性。但在这样闲逸的气氛下，他也难得地放松了心情。

惬意地来了一个深呼吸，李焕文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其实，我有一个很大的烦恼，是关于小说的。”

苏霏霏还从没见过李焕文这样安静得说话，一时觉得他这个状态挺有书生气质的。而一讲到小说，苏霏霏就提起了兴趣，轻声说：“遇到了什么难题，讲出来会好受一些，说不定我能给你出些主意呢？”

“我有一个朋友，非常有才华，于是我鼓动他写了一部小说。他很有漏点，很投入。但是，怎么说呢？写出来的文字虽然很美，但很不适合网络小说的路子。我早就料定本书会扑，但面对他的坚持，我一时心中不忍，没有将厉害说透，让他还抱着很大的希冀。但现在书上传了，结果扑得一塌糊涂，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实情，警醒他心中那个美好的梦。”李焕文一想到老曹的小说，心中就不是滋味。

苏霏霏面带微笑，那双如星的眼眸温柔似水得与李焕文对视，这时的她回复了那股淡定和睿智。

“何为朋友？肝胆相照，心意相通。如果你的朋友受不了你的真心话，那他就不配做你的朋友；而若是你不肯对朋友说真话，你就不配做别人的朋友。”

说得真好。李焕文也不禁对她另眼相看。但暗里也微微摇了摇头：现代人的交际圈越来越广，能说真心话的朋友倒是越来越少了。还真应了那句“相交满天下，知己无一人”。现在还能有个把知己的人，真是幸福到天上去了。

“你说得不错，但我这朋友实在是太用心了。我怕这样的打击会让他一蹶不振，他是有真才实学的人，甚至可以说，在当世找不出几个可以和他比肩的。要是他从此心灰意冷，实在是太可惜了。”李焕文最担心的就是这点。

苏霏霏眨了眨眼，顽皮得笑了：“你那么聪明一个人，也有笨的时候啊。既然想走作者这条路，还能畏惧批评和失败？要是怕的话，趁早别干了。回去告诉你朋友，让他学学曹雪芹，在三餐不继，饥寒交迫的绝境下，数十年如一日，经历了多少的指责和打击，终于完成了划时代的巨著。你朋友这点困难，算什么？”

李焕曹雪芹，，这是什么逻辑？

不能再这么扯下去了，要不一会贾宝玉林黛玉啥的都可能冒出来了。

李焕文站起了身：“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苏霏霏静静地站了起来，一句话也没有说。两人就这么静静地走在温柔的月光下，昏黄的路灯向寂静的地面投下了两道长长的背影。

“好了，送到楼下了，赶快上去吧，我先走了。”

“恩，谢谢了。对了，你朋友的事处理好后，别忘了通知我一声。你记下我的电话，你平时要发现什么好书，也可以告诉我。”苏霏霏看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家伙，突然觉得也没那么讨厌。大概是由于夜里看不清楚吧，她这么想道。

李焕文的一句话却破坏了这个气氛。他看到苏霏霏温柔的神情，联想到之前的针锋相对，有些感慨，一时说话没经过大脑：“想不到你这人挺好的，怎么以前就看不惯呢？真不敢想象，我们昨天还剑拔弩张，今天居然就相亲了。”

“呸”。苏霏霏一下子将头低了下去，言语间有些紧张：“说什么呢？相亲是我母亲逼着来的，我就这么一个亲人，怕惹她不高兴，才来做个样子的，当不得真，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男朋友，一定要品貌俱佳，文武双全，顶天立地。”她突然很奇怪，向李焕文坦露自己的择偶标准干嘛？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焕文突然恍然大悟：“难怪难怪！”

“什么难怪？”

“郑阿姨先前说你从没交往过男朋友，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确实是真的。”

“啪”的一声，一个石子和着一团黄泥重重打在李焕文胸口上，苏霏霏再不复那股恬淡睿智的气质，却像一个刁蛮的小公主，满脸通红，张牙舞爪向流氓发起进攻，打得他落荒而逃。

，今晚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吃饱了撑的”，看来老子就是不适合高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