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兄你你可愿意指点于我一二?”萧依雪顿了顿承受着莫大屈辱紧咬贝齿说出。
秋远峰怔了怔万没有想到萧小姐竟是叫他指点武功心中很是吃惊。确实是个难题且不说秋远峰够资格对萧小姐身怀的武功指手画脚、妄加评论若纠错指正以他们之间有着杀父之仇的关系在别人眼里是出于何种心机已经尚属惹人嫌疑。
尖锐的问题是他本身对于世俗内功一系可谓一窍不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却来教别人以他跟赵晚晴亲密的关系倒也无碍可是换作萧小姐的话处境的确令人为难。
秋远峰左右为难“萧姑娘这个恐怕多有不便。”萧依雪眼中神光暗淡诸多色彩瞬间消失只留一抹希翼的黯然伤心“你可是不便指点仇人的武功?”
秋远峰忙摇头解释道“在下并非是那种挟艺自珍之人况且我从未将姑娘视为仇人。只是单以姑娘剑法而论放眼江湖可说是出类拔萃;以内力而论姑娘尚缺浑圆融通不出几年姑娘定会名扬天下威震江湖。对于各种剑法在下一窍不通、一无所知何德何能够资格指点姑娘呢?”
萧依雪秋波一转换上笑脸道“敢问秋兄初入江湖至今拔剑几次?”
秋远峰闻之斜视腰间那柄黝黑无鞘木剑目光脉脉轻抚剑柄柔声道“对敌不过五次。”
拔剑不过五次换来如此盛誉萧依雪越发坚定心中念想上前一步赞叹道“秋兄快剑我曾经亲身领教一剑劈死那鬼魅杀手更是亲眼目睹。单以快字速度而论我敢说江湖上无人比及了;况且秋兄驾驭剑气能力之高我也敢断言你确已达到随心所意出神入化之境。”
秋远峰干咳一笑“姑娘深夜秋霜寒重我们还是回去吧。”萧依雪浅浅一笑“你为何急着要回去?是否觉得跟我说话使你越来越难堪?”
倒是有自知之明她的直白叫人无法生气。秋远峰心神一宽顿感舒心隐约传来一丝如兰似麝幽幽清香在萧府曾经吸入过知道清香来自萧依雪娇躯散发的独有体香目光斜睨象征着傲气贵高的飞凤发髻依旧精美一头青丝柔韧亮泽衬着雪肌玉肤随风飘荡搅动寂静平板的绝色芳容青丝浮动风情万种。
脑中闪念过一副唯美画面暖暖阳光照射一具玲珑有致婀娜多姿娇躯上氤氲白雾缭绕傲人丰满的身材姣好身段曲线山峦起伏巧得天公鬼斧神工房舍内门槛边那副美人图不顾场合兀自凸显。
一阵冷风袭来秋远峰倏地惊醒一只手急忙捂住眼睛生怕萧依雪一剑刺瞎他那双贼眼。发觉秋远峰异样举动萧依雪回想起萧府客房内的情景不禁轻声失笑。
天色乌黑秋风萧瑟秋远峰这才回神此时非彼时顿觉尴尬不已凝神摒除心中杂念解释道“并非在下不愿意而是我的功夫与姑娘有很大差异不敢妄加评论也不便指指点点这可是犯了师门规矩弄不好得罪你的师父实非我之所愿。”
萧依雪盈盈笑道“这么说来秋兄肯在内力上帮助我了?”
须知身为一个江湖人士靠实力说话技不如人也不算丢人毕竟江湖之大强过自己的大有人在有些人士可杀不可辱;有些人躲开远远地;有的人甘心屈服那就对不起你不配跟我并肩走或者喝同样的酒;反过来你若是技高一筹高人一等那境遇就大不一样无数双炽热的目光崇拜着、羡慕着、嫉妒着足以使人飘飘然。
什么?想要教我指点你两招你为你是谁?我凭什么指点你教会了你反过来将我踩在脚下?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对萧依雪来说低头承认技不如人已算是奇耻大辱向他人求教武功者不是师门前辈便是极为亲密之人即使是夫妻也很少有请求谁而是换一个别称互相切磋。秋远峰与萧依雪非亲非故甚是被她视为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之所以强忍着莫大屈辱践踏骄傲的自尊心向仇人求教可说是完完全全放弃了人格与尊严此时若被冷嘲热讽只怕她再也无法抬头挺胸做人。
秋远峰哪里想道那么多瞧见萧依雪充满笑意的眼中一抹难以隐藏的惊悸惶恐略一顿心想她既然如此执着先是剑法不行又换内功百般热忱纠缠实在不忍婉拒点头道“在下很乐意相助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萧依雪闻言如释重负心中狂喜追问“为什么不是时候?”
秋远峰迟疑道“任督二脉是生死玄通之脉乃是后天之气通往先天真气之精要所在要打通任督二脉艰难无比不仅要看个人天资还关乎莫大机缘有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初窥门径更遑论疏通二脉。习武之人若能凭借自身功力打通二脉冲上十二重楼必须具备深厚内力且内力修为炉火纯青一点做不得假就算这样也要冒很大的危险据我所知只有三成机会。另一种方法是靠借助药物或者人力外力打通任督二脉此法有伤天和面临更大的凶险可谓九死一生。我虽然十分疼爱晚晴很想助她打通任督二脉却也不敢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所以萧姑娘你······”
萧依雪迎着他那锐利逼视的目光毅然道“我不惧怕!”
秋远峰为她坚韧不拔的刚毅气势所感轻叹道“以姑娘天赋异禀及目前的功力再过十年左右就可冲破生死玄关又何必急于求成须知欲速则不达。”
“家母尸骨未寒萧府烽烟犹在仇人逍遥在外我却无能为力。”萧依雪寒光一闪银牙贝齿咯吱咯吱脆响须臾之间寒冰一般的目光消融化作悠远的追忆呢喃道“曾听我娘提起我爹过世不久她被大伯三叔赶出萧府躲在老家小屋无依无靠我出生时正逢天降隆冬大雪便给我取名‘依雪’。从此萧府内斗不断名声日下备受欺凌。我娘带着我投奔娘家过着寄人篱下的孤苦生活靠着舅舅偷偷施舍这才度过无比艰辛的日子等我六岁时舅舅不幸去世我们母女两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舅娘尖锐刻薄常常奚落嘲讽我娘对我们颐指气使忍冻挨饿饥肠辘辘那是经常的事。舅娘看我们越来越不顺眼随口找个理由便将我们打发出娘家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正当我们走投无路之时遇见老管家由他出面替我们母女两主持公道才有了日后显赫一时红衣教与萧府。我之所以说这些辛酸往事并非想博取秋兄的同情而是只想证明我的决心。”
果真如她所言一切罪过皆是因为当时萧家宫主意外殒命而起才有之后一连串悲惨境遇秋远峰叹了叹“萧姑娘所说的仇人当中恐怕在下位居首位一切事由皆因家父杀死你爹。”
萧依雪眼光又一变神色黯然“说句实话在未见你之前我确实一心想报杀父之仇。这些天相处下来我渐渐发觉自己不想与秋兄为敌反倒很想与你结为朋友。在我看来若是能与秋兄成为朋友实在是人生莫大乐事奈何父仇不共戴天可惜天意弄人。”
秋远峰笑了笑“是非善恶正与邪朋友与敌人看似泾渭分明界限阵地清清楚楚不过是敌是友是善是恶俱在一念之间。萧姑娘与在下恩仇未了我不会忘记曾经许下的承诺一年之约一定会给萧姑娘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这一年中我们之间似乎可以抛开前嫌撇开仇恨不谈那道不可跨越的鸿沟暂且先不去攀岩。有些故事结局一样过程却可以完全不同。”
“结局相同过程不同。”萧依雪目光一亮喜滋滋道“说得真好原来秋兄也精于说理一席话解开我心中的死结。我确实是太过执着于仇恨以至于蒙蔽理智原来其中尚有变通之法秋兄可愿意于我结为朋友?”
“求之不得。”秋远峰欣然笑道“萧姑娘你的心情好多了吧我们这就回去吧以免让邹前辈担心。”
萧依雪望向破庙那里漏着一丝丝火光打趣道“恐怕是担心你的师妹等焦急了吧。”
秋远峰讪讪道“萧姑娘取笑了。”
一阵凉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幽香萧依雪望着那忽明忽暗的火光轻声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赵姑娘和章会主能有秋兄这般如意郎君。”顿了顿秋波扫过秋远峰略略停留便望向远方“只可惜我只为复仇而活天意弄人恰恰你又是我的仇人之一。”
“萧姑娘你相信命运的安排吗?”秋远峰仰望遥远夜空。
萧依雪一怔不料他会说起不测的命运不过她是不相信既定的宿命冷然道“我不信命不信天也不信地只相信自己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遥远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似乎在眨巴眼睛仿佛在讥笑那些无知的人。
“很好我也只相信自己求人不如求己。至于相助姑娘打通任督二脉的事姑娘稍安勿躁在下定位全力效劳只是现在不合时宜。”说罢人子已在三丈之外。
萧依雪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与表情露出复杂矛盾之色。
结果相同过程不同真是如此简单吗?照现在彼此友善良好的关系发展下去一年时间内足以改变许多事情而今她能毫不犹豫痛下杀手。一年之后尚若查不出结果或者水落石出他真的是仇人之子那时候她真能狠下心吗?
如果真的痛下杀手她会不会伤透了心?
脑中闪过那个片段萧依雪强忍着逼迫自己不要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