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若真是想引起大军哗变,也就不会亲自押送粮草而来,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让低下他高傲的头颅而已。听的周仓如此喝问,李兰故作吃惊,道:“关将军营中已经无粮,缘何不早些到兰营中求取?”还特意将“求”字咬得十分重。关平脸色越发铁青难看,强忍着胸中的怒火,道:“某倒是一直没有看出先生能有这般本事。先生既然已经将粮草送至,帐中简陋不能容下先生大驾,就请回营。”
李兰只听得心中发凉,自己到底和关羽在争什么,难道已经不自觉的迷上了权力二字?不是,自己只是想要自保,这个战乱的年代,手上如果没有兵马,如何能生存下去?对着满脸怒气的关平,李兰只能报以平淡的微笑,或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与之共同开怀畅饮,所谓的兄弟情谊,怕也就从此两断了,又不觉想起关凤,心中默默叹息。李兰对着众人略微抱拳,变要转身离开,却听身后关羽声音喊道:“先生且留步。”
李兰随即回转,见关羽左肩之上,确实还缠着一块白布,果然伤势还未痊愈,上前微微行礼,问道:“君侯有何事吩咐?”关羽缓缓走近,冷冷瞪看着李兰,并不说话。李兰心中一阵发毛,却也不愿示弱,两眼直迎对方凛冽的目光。良久,关羽才将目光移开,冷道:“某有伤在身,先生既然来到营中,就请先生主持大局,某这便回荆州养伤。”
“父亲。”关平随即大声喊道:“您伤势已经大好,我等岂能受他号令?”周仓等将也都大声附和:“某等只奉君侯号令。”这场景在李兰眼中看来,是感动于众人的忠诚,可要是放在刘备,孔明眼中只怕大为不妙。关羽也不理会众人,再问道:“先生意下如何?”
李兰听他说后,脑袋里面便转过无数念头,关羽绝对不会是因为受这点粮草威胁,将兵权拱手相让。更何况就算把这些兵马交给自己,像关平,周仓能人能甘心听命?改日关羽一声招呼,这些人还不是争先恐后地跟着他去?现在关羽把兵马让出,而自己回荆州休养,岂不是把李兰放在刘备,孔明面前用火烤?李兰可也没有打算收编关羽的兵马,也没有这个能力和威望,只是想着能够压制住便行,遂笑道:“君侯那里话,区区小伤,岂能放在君侯眼中?君侯受汉中王诏命,攻取樊城,怎可半途而废?粮草之事,君侯尽可放心,兰会派人按时押送到营中。”
“哼。”关羽岂能不明白他的用意?冷然道:“那某这数万将士性命,岂不都掌握在先生手中?”李兰正色答道:“大王以兰为帅,辎重粮草,兵器衣甲自然要统一调度,这也是为大局着想。万望也以王事为重,带伤攻打樊城。”关羽显然不愿意被其这样牵制,道:“先生水淹庞德,迫降于禁,威名远镇。区区小城,还需让某攻打么?”
“正是,区区小城何足为虑?”李兰放声笑道:“兰此次只为君侯送来半月粮草,君侯若半月不能攻下樊城,就请自己设法筹粮。兰这便告辞。”说完不管对面父子两人杀人的目光,径自准备离开。关平却又抢着问道:“某等在此力战,先生军马却在何处?”李兰冷冷瞟了二人一眼,缓缓道:“吕蒙称病之后,君侯就欲置荆州不顾?于禁将军归降,曹操就不会再派援军?”
关平哼了一声,便要说李兰危言耸听,却被其父眼色阻止。关羽心惊于李兰言语,道:“先生且自去,某明日便挥军攻城。”李兰再向众人抱拳,便上马与高平同去,身后隐隐传来关羽叹息声道:“李兰所虑不虚,荆州确实该多加防备。”
回到营中,李兰随即召集众将帐中商议。据他所知,关羽水淹七军之后,吕蒙白衣渡江,徐晃率军马救援樊城,于是便问于禁道:“徐晃与将军齐名,汉中之战兰也曾败于此人。将军以为此人如何?”于禁不解其意,如实答道:“公明实乃将才,用兵严谨,虚实难定,胆大却不乏细腻,颇难应付。”李兰见他对徐晃评价颇高,便笑问道:“素闻徐公明有亚夫遗风,不知将军能敌否?”
于禁沉思片刻,才缓缓答道:“兵力相若,虽不能胜,亦不会败。”李兰也不需要他取胜,遂拍手道:“将军归降汉中王,曹操必再派援军,兰以为诸将之中,非公明不可。就烦将军引所部兵马,兰再拨上庸兵马五千,屯兵堰城阻挡徐晃,候关将军破城。”于禁向与徐晃惺惺相惜,今能与之一战,欣然领命道:“某定不负先生所托,这便告辞前往。”李兰却仍有些不放心,再三道:“将军所部新降,军心不振,只需坚守,不用出战。待关将军攻破樊城,徐晃自然退兵。”于禁深然其言,领命出帐,自行点军马离营而去。
见于禁离开,高平在旁问道:“先生,那我等现去何处?”与曹操争锋多年,李兰也该去会会吕蒙,陆逊二人,遂笑道:“今日休整,明早大军便向荆州进发。”高平脸色大惊,问道:“那可是关将军的驻地,先生前去是否妥当?荆州守将恐怕也不会迎先生入城。”现在糜芳,傅士仁都听自己号令,此去荆州,潘濬能有几个胆子敢闭门不纳?何况南郡调来军马已经全部被于禁带走,李兰带往的全是上庸兵马,还怕他三人不服?笑道:“吾汉中王诏命,潘濬岂敢违抗?高大哥下去准备便是。”高平只得答应出帐。
李兰心中暗自得意,吕蒙,但有我李兰在日,想偷袭荆州,门都没有。再者,能与东吴继周郎之后的另一帅才陆逊斗法,李兰也十分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