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自从下令曹彰,夏侯敦攻打鲁山,宛城之后,病情又有所恶化。这两日一直让华佗诊治,不曾升帐议事,也不曾与司马懿大军有所冲突,只等那两处军马的消息。
天遂人愿,几天之后,曹彰就派人传来捷报,声言自己大破王涛,攻占鲁山。曹操在帐中听陈晟的传报,心中大喜,长笑道:“子文不愧是员虎将,只一天工夫,就击败王涛,攻占鲁山。不错,不错,不错,”接连三声“不错”之后,面色越变越阴暗,忽得拍案,厉声喝道:“这个逆子。”
陈晟见曹操本来满面喜色,不料却突然变脸,转念一想,也就明白。鲁山虽然不是大城,但知道曹操大军来宛之后,早就作好准备。而且守将王涛以善守著称,虽然兵马不足一万,又岂是一日之内便能攻破的?何况曹彰前几日,才派人来报,说什么城池坚固,防备有加,不宜强攻,一直按兵不动。现在被曹操严令,便一日破城,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曹操生完一通气,最后叹息一声,对陈晟道:“速去传令,说孤病重,召子文回来。”
陈晟心中知道曹操可以容忍曹彰别的,却断然不能允许他勾结司马懿,这样轻则内乱横生,天下大乱,重则江山易主,改姓司马。陈晟明白曹操已经下了决心,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动杀机,自己却不愿见到父子像残的局面,乃道:“越骑将军此番所带全是精锐部下,又有韩护军相助,一日攻破鲁山,也未尝不可能。”
“子云。”曹操将那天收到的书信递与陈晟,叹气道:“这封信是宛城司马朗给孤的,他在其弟身旁,却一直为孤办事,其忠心是不用怀疑的。”
陈晟心中暗惊,原来司马懿身边,还有这么一颗棋子,难怪曹操一直处乱不惊,对司马懿之事,总是胸有成竹。陈晟接过信,却见上面内容赫然写着,曹彰与司马懿有所勾结,让曹操多加防备,也只好道:“末将这就亲自前往,务必请越骑将军来见大王。”
“不必。”曹操闭目道:“你亲自去反而让子文生疑,陈飞回来没有?让他去吧。”
“是。”陈晟正要转身出去找乃弟,又听曹操道:“去将文和请来。”
曹操几日不曾升帐,突然叫人前来传唤,贾诩心中一阵惶恐,匆匆赶到中军大帐,向曹操行礼之后,坐到一旁,才低声问道:“大王召下官来,不知有何事?”
曹操无力地将司马朗的书信递给他,并不说话。贾诩必恭必敬接过书信,大略一看,也明白曹操的心意,乃道:“大王,司马伯达此书可信么?”
曹操点了点头,答道:“伯达一直为孤办事,忠心耿耿,此信说言绝对可靠。而且子文早有夺位之意,孤本念在父子之情,不愿相逼过甚。岂知他不顾大局,居然与司马懿勾结一起。”
贾诩别的事情可以帮着出谋划策,不过曹彰毕竟是曹操亲子,只好问道:“大王打算如何处置越骑将军?”
曹操叹息一声,道:“孤已经派人去召见子文,回来之后即刻削去兵权,禁锢终身。汝现在与子恒一起,好生监视元让部下诸将,有异动者,立刻拿下。”
“遵命。”贾诩急忙起身领命。
曹操又道:“汝在子恒身边,切记不能让他公报私仇,排除异己。”贾诩又慌忙应诺,这才行礼告退。等贾诩走后,曹操又觉得一阵眩晕,这几个儿子,着实让自己操心。
第二日,陈飞就快马急报,曹彰称病不奉诏。曹操仔细询问,却不知其真假,现在曹彰摆明不再奉诏,手下可有尽三万精锐。再加上司马宛城尽十万之众,曹操顿时大感头痛,关键是夏侯敦的军马为何还没有消息?若夏侯敦在司马朗的配合之下,攻占宛城,那司马懿的兵马就变成无根之草,不足为惧。司马懿一破,幽并二州又被自己谴人接管,曹彰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再生事端。
曹操为这些事情心烦意乱,听帐外有侍卫喊道:“大王,华神医求见。”
曹操正感头痛,急忙道:“快请。”
华佗进帐,向曹操行礼之后,看着曹操脸色,乃道:“大王脸色苍白,想是今日烦心之事越多,而大王头疾也越深。”
“恩。”曹操点点头,道:“孤正感不适,神医可速为孤用针。”
“遵命。”华佗领命起身,却迟迟不肯上前诊治。
曹操见华佗欲言又止,微笑道:“神医有话旦说无妨。”
“是。”华佗定下心神,缓缓道:“大王头脑疼痛,因患风而起。病根在脑袋中,风涎不能出,枉服汤药,多用金针,都只治标不能治本。老夫近来思得一法:先饮麻沸汤,然后用利斧砍开脑袋,取出风涎,方可除根。”
华佗强制将话说完,曹操,陈晟都听得是目瞪口呆,此种治疗方法,不要说是见所未见,便是闻也只是这么头一遭。半响,曹操才道:“头乃五阳之首,岂可用利斧砍破?神医此言,似乎……”
华佗叹了口气,道:“此方法虽然大有风险,不过成功之后,大王能增寿一纪。若不医治,大王断然不能见到来年春天。”
此时已经是冬十二月,若非如此,华佗也不会想兵行如此险着。曹操对增寿一纪也颇为心动,乃问道:“神医能有几成把握?”
“至多三成。”华佗这个方法也只是腹稿,不曾实用过,有几成把握自己也不清楚。
曹操见华佗神色黯然,知道这方法甚为凶险,只得道:“容孤再考虑两天。”华佗点了点头,便上前为曹操诊治,又道:“大王病情已不能再拖,还望早作决定。”
曹操微微点头答应,又听外面侍卫道:“夏侯将军军报。”
曹操大喜,急忙道:“子云,速去取来与孤看。”陈晟忙快步出帐,将夏侯敦战报呈上。曹操打开一看,却面如死灰,“哇”的一声, 吐出几口鲜血,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