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送走南无一干人,回到莫府已经快天亮。。`
孟道元从驭者位置上跳下,来到后面打开马车门,扶着梅翩然下车,关切地问:“累坏了吧?回去你好好歇着,杂事让我来做。”
梅翩然微笑道:“这能有多累?倒是你从来也没有做过赶车之类卑贱事情,一定累了。马车留给格茸去收拾,一起去休息吧!”边说边朝门口看,没有看见门子,也没有看见她曾经吩咐过格茸和向山,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憔悴老人,失声道:“爹?你怎么可能到京城来?”`
曹横缓缓走过来,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看见事情,皱眉道:“翩然,你和道元公子?”
梅翩然点点头,然后推了孟道元一把:“你先进去看看格茸和阿山在干嘛,为何没听我吩咐。”`
曹横淡淡道:“他们还没有睡醒。道元公子也在还正好,让我们翁婿父女好好谈谈。”。
梅翩然心中一紧,迟疑道:“你把整个莫府人都弄晕了?爹,你想干什么?飞翼宫出什么事情了?天……”朝孟道元看一眼,还是问,“天悚呢?”
孟道元有点不太自在,低头道:“元宰,别在这里随便说家里事情,我们进去坐下说。”
曹横带头朝里面走,叹息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家哟!水青凤尾十去其九!天悚实在是了不起,不过他自己好像也出了一点问题,不然我还逃不出来。我不回去了,把听命谷让给天悚和薛牧野住,我们有泰峰和暗礁也不错。你们事情刚才我问阿山,大多知道了。绝对不能让莫桃再出来,还得想办法尽快地解决他。”,
孟道元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飞翼宫真毁了?”
曹横冷冷地道:“先被天悚烧一次,接着又被你娘亲手放火烧了个干净。你若是能出息一点,日后可以在外面建造一座比飞翼宫更奢华宫殿。”`,
梅翩然一下子停下脚步,冷冷地问:“爹,你究竟想干嘛?”
曹横冷然道:“我没有胡说,天悚真将整个飞翼宫变成一堆灰了!翩然,我知道你喜欢他,出来也还是放不下他,但你不是有道元公子了吗?你若是再帮天悚说话,别怪我认不得你是我女儿!你计划很好,道元公子易容术更是惟妙惟肖。为何我们父女不能同心协力,再创一片天出来?”一边说一边突然发难,一下子制伏孟道元,捏开他嘴巴,硬塞了一棵黑色药丸进去。
梅翩然急了,上前来救,尖叫道:“你给他吃是什么?”
曹横放开孟道元,淡淡道:“就是你体内东西。告诉你们,不想也变成一堆灰,都给我乖一点!”
孟道元有点呛,捂着嗓子直咳嗽。梅翩然忙去照顾他,瞪眼尖叫:“爹,道元是你女婿!”,,
曹横仰首看着天空,缓缓道:“天悚不也是我女婿吗?在听命谷我就是太心软。哼!同样错误犯一次就足够了!都跟我到厅里来,我给你们说说今后该怎么做。”自己先走了。,
孟道元好容易才止住咳嗽,还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事情,呆呆地看着曹横背影出神。梅翩然拉他一把,低头道:“真对不起,让你也跟着受制。走吧,听听我爹说什么。”孟道元点点头,喃喃问:“你说你爹说是不是真?”。
梅翩然苦笑道:“多半是真。正是因为飞翼宫没了,他才会在意泰峰和暗礁。这下莫桃又麻烦了。道元,你一定要帮我,不能让我爹去杀莫桃。”却见孟道元没有太大反应,知道他一时根本还接受不了,不禁又鄙薄,忍不住摇摇头,硬拉着孟道元来到客厅。
客厅门口站着一僧一俗两个青年,一起躬身施礼道:“三爷师姐!”赫然是穆稹仇元亨小和尚和袁叔永。梅翩然左右看看,惊奇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袁叔永恭敬地道:“龙王专门去把我们接过来。师姐放心,小还记得当初师姐三爷二爷是怎么对待我。”
梅翩然点点头,担忧地朝元亨瞄一眼,元亨却只盯着孟道元看,眼神空洞,看不出仇恨。袁叔永微微一笑,朝梅翩然轻轻摇摇头,让梅翩然放心。孟道元压根也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一点也没有耽搁,进了客厅,梅翩然也急忙跟进去。`,
薛牧野离开不久,莫天悚就再一次失控。因此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徐晶睫才能带着欧溪崖来到荠苨坪五色洞,怕有些话当着自己面不好说,立刻就告辞了。,
欧溪崖仔细打量洞中布置。拜克日归心似箭,昨日就走了,林冰雁还在外面忙着准备行囊也不在。这个洞里就没有其他丫头了,布置显得非常简陋,比琲瓃小筑大大不如。欧溪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喃喃道:“三爷,你毁了整个飞翼宫,自己就住这样地方?”`,
莫天悚指指绣墩:“坐吧!来我这里你就是我客人。我是毁了飞翼宫,但是飞翼宫也毁了我。现在问题是,这一切已经是事实,我们所能做就是在今后尽力改变它,让听命谷日后能变得美好,让劫后余生水青凤尾能安居乐业,欣欣向荣。”
欧溪崖不客气地坐下来,冷冷道:“你是胜利者,当然可以说大话。让水青凤尾安居乐业不过是你们说来好听借口,其实还不是想水青凤尾替悬灵洞天卖命干活。悬灵洞天不事生产,只靠打猎和采矿为生,从前就喜欢半夜鬼鬼祟祟地偷我们粮食。”,
莫天悚微微一笑:“若不种粮食,你们自己能活下去吗?而且此刻悬灵洞天不过几十人,让他们敞开了吃,他们一年又能消耗多少粮食?种地更主要是为你们自己。”`
欧溪崖勃然变色,一下子又站起来,厉声道:“按照你说法,我们就该供养他们了?”
莫天悚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和人不同,有种地,有打鱼,有经商,有读书,社会才能和谐。悬灵洞天人确是不善于种地,但他们采矿很了不起。飞翼宫藏宝楼里珍藏不是有不少就来自悬灵洞天吗?其实这不是谁奴役谁问题,仅仅是各有擅长问题。”,
欧溪崖气哼哼将头扭到一边:“我知道你能说,以前连宫主也被你骗了。但这次不管你怎么说我也不会上当。你喜欢,直接杀了我就是。”
莫天悚毫不在意,又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就先杀了你,再杀光听命谷里所有水青凤尾。是不是你就满意了?对得起我小姨妈孟绿萝了?”。`。。`
欧溪崖猛然回头,冲到莫天悚面前,俯身瞪眼道:“你……好,有种你就杀光所有人,看梅左翼还会不会回来找你!”。
莫天悚轻声道:“不管我怎么做,翩然都不会再回来找我了。她肚子里已经有道元表哥孩子。我想翩然和表哥在一起目很简单,就是想留下水青凤尾血脉,造就出杰出下一代,希望有朝一日能重新振兴水青凤尾,世世代代繁荣昌盛。我知道你不是水青凤尾,但你也想振兴水青凤尾,一定会帮助翩然,对不对?”。
欧溪崖一愣,又坐下来,迟疑道:“你说是真?那你还留在听命谷做甚?”。
莫天悚点头道:“我说自然是真。我也不打算再留在听命谷,今天若不是为见你,我已经离开听命谷。溪崖大人,我找你来不是希望你做我和翩然和事老,仅仅只是真心希望水青凤尾日后日子能过得顺畅舒心。当然,我这样做目更多是为翩然达成心愿。已经发生事情我们谁也无力改变,那何不努力让明天变得美好一些呢?”
欧溪崖冷哼一声:“到底是露出狐狸尾巴。”
莫天悚淡淡道:“我这狐狸尾巴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害,你为何不试试着做做看呢?阿曼和徐姑娘为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大家相处久了,未始不能成为朋友。”
欧溪崖又扭过头去:“谁要和他们做朋友?”
莫天悚笑着道:“世事难料,你当初和孟宫主是朋友吗?怎么这时候如此维护她?”
欧溪崖又回头瞪着莫天悚:“你还有脸说,孟宫主锦衣玉食供着你,对你不好吗?”
莫天悚缓缓道:“要说她确是对我不错,让曹横逼得我亲手杀了自己爹;让闇没联合外人,一把火烧掉幽煌山庄;再活生生揭下我脸皮,捆上我手足;最后还一定要赶走我最心爱女人。我没脸没皮后自然也就没心没肺,才会还替水青凤尾打算。溪崖大人,我所做,不及孟绿萝加在我身上十分之一。”
欧溪崖终于说不出话来,轻轻坐下。。
莫天悚笑一笑,又道:“孟宫主对你有知遇之恩,那我爹对你何尝没有救命之恩,授艺之恩呢?你对孟绿萝感恩图报,对我爹就不应该感恩图报吗?”。,。
这下欧溪崖又不服气:“梅左翼说过,你爹传授我武艺根本是不怀好意!”。
莫天悚道:“他是好意也罢,歹念也好,若不是我爹,嗤海雅大师能放了你吗?孟绿萝又能知道你是谁?其实你是不会想。当初我若不是伏低认小曲意奉承小姨妈,早被她弄死了,能有今天吗?你反正是无力对抗,那何不先委曲求全,尽量替水青凤尾争取一些利益和权力,日后再图反击呢?”。,`
欧溪崖着实一呆:“你怎么可能这样劝我?”`
莫天悚笑笑:“从前翩然告诉我四个字,‘以心换心’。不管你信不信,我来飞翼宫初衷仅仅是想和翩然双宿双飞,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全是我责任。阿曼为人情义至上,徐姑娘冷静精明,高瞻远瞩。悬灵洞天毕竟人少,同样也新受重创,要想振兴,实在是没精力再打仗了。你会发现,悬灵洞天确是想和水青凤尾和平共处。你就试试看吧!”`
欧溪崖低头想了良久,终于道:“那我就试试看好了。”
莫天悚欣慰地笑了,惆怅地想不知道梅翩然能不能因此而原谅他?欧溪崖也笑一笑,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说出来。
林冰雁抬头看看天上太阳,估计已经接近午时,便停下马车,到后面打开车门。探头一看,莫天悚果然已经很平静,笑一笑道:“前面有一条河。下车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边说边上车去替莫天悚解开束缚。,,
其时已经是春季,距离莫天悚和林冰雁离开听命谷好几个月时间。莫天悚还是很关心哈实哈儿,他们刚开始是朝哈实哈儿方向走,但不久就发现薛牧野派了两个人一路跟着他们。莫天悚知道薛牧野是好意,但他确不愿意再和任何人有联系,便玩了一个小花招,摆脱掉跟踪人。记起倪可讲述关于蝴蝶仙子传说,让林冰雁掉转车头朝库别里克布拉克走。不想一个多月以后,又发现身后带上尾巴。。,
莫天悚好生感激,也甚是烦恼。嘱咐林冰雁摆脱尾巴,再次转换方向,穿过库姆塔格沙漠,进入吐鲁番地区。。,
吐鲁番是突厥语“富庶丰饶之地”,是西域最富饶地方之一,艾丁湖葡萄沟火焰山坎儿井库姆塔格沙漠,还有吐鲁番附近天山山脉和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成了这里独特景观。
不知道是不薛牧野明白了莫天悚决心,在这里莫天悚没有发现尾巴。
出来以后,莫天悚只要一能自主就专心练功。刚开始心里依然不静,效果还是不很好,但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距离听命谷越来越远,莫天悚也越来越习惯目前生活,终于抛开往事和朋友,静下心来,腾格力耶尔神功得以突飞猛进。他与夸父一直就是精神上较量。拜克日没有说错,能大幅度提高精神力腾格力耶尔神功正是对付夸父最好方法。莫天悚每日能自主时间越来越长。`
只是夸父似乎察觉莫天悚意图,越来越狂暴,有两次险些伤害到林冰雁。林冰雁不得已,还是只有用绳索捆住莫天悚。莫天悚知道外面没有其他人帮忙,唯恐误伤林冰雁,总叫林冰雁捆紧一些。`
林冰雁很快发现,夸父挣扎力量太大了,捆紧很容易让莫天悚受伤。于是利用结实柔软水青丝纺织薄纱做了一件袖子很长衣服,和一条裤脚有布带裤子,每当莫天悚觉得心慌头疼,即将失控时候就拴住他。。
今天莫天悚实际已经平静好一阵子,不过是觉得林冰雁赶车辛苦,没有惊动她而已。林冰雁甚是歉然地道:“天悚,你醒了也不说叫我一声。”。,
莫天悚道:“我知道你很快就会停车,懒得费事。”绾起长长袖子,再把裤脚扎一扎,拿了两个馕跳下马车。抬头便看见一座赤红高山,如燃烧火焰一般,好奇地问:“这是不是就是著名火焰山?”,`
林冰雁拿着两条手巾跟过来,点头道:“早上我问路时候,他们是叫这里火焰山。三爷,去那边河里洗个脸吧!”。
莫天悚点头,来到河边,先用力将又干又硬馕朝上游抛出,然后接过林冰雁手里手巾蹲下洗脸。过片刻,他洗完脸,馕也被水流冲下来,且泡得松软,正好入口。莫天悚将两个馕一起捞出,递给林冰雁一个,自己一个,席地而坐,开始解决简单午餐。`,
刚吃两口,素来怕热冰魄银蟒也溜下马车。很兴奋样子,昂着头,不断吐出信子。它更粗了,长达五尺。不知道是不是夸父就在他身上缘故,从前并不喜欢蟒蛇莫天悚越来越喜冰魄银蟒,迎过去,笑道:“你不怕热吗?怎么出来了?”。
冰魄银蟒确很怕正午阳光,但它似乎真很兴奋,朝着火焰山方向爬去。莫天悚大奇,招呼林冰雁回到马车上,抬头看看日头,知道自己还有不少时间,难得舒展筋骨,一边吃馕一边跳上驭者位置。挟翼回头看着,很奇怪莫天悚出来了也不骑它,长嘶抗议。。
林冰雁笑道:“三爷,你好像冷落了挟翼!不如让阿尔金自己拉车,你和挟翼溜达溜达。”在听命谷时候,莫天悚从来没有骑过阿尔金,后来就将阿尔金送给林冰雁当坐骑。此次出来,便用了挟翼和阿尔金一起驾车。。
莫天悚也是好几个月没有骑过挟翼,真怪想。于是解开绳套,先和挟翼亲热亲热才跨上马背,豪气顿生,连心胸都开阔起来。朝前一看,冰魄银蟒已经爬出去很远,忙摸着挟翼耳朵道:“追上它!”,`
挟翼兴奋地长嘶一声,不片刻就追上冰魄银蟒。冰魄银蟒明显是有目地,一路不停,对着火焰山飞奔。`
傍晚时分,冰魄银蟒爬进火焰山一条峡谷中。两岸红色悬崖对峙,沟内天山雪水潺潺流过,连片葡萄架之间是影影绰绰畏兀儿小院。一个非常美丽宁静地方,但是莫天悚不想与其他人住在一起,犹豫着想出去。
冰魄银蟒没有理会莫天悚意思,又朝前走了二十多里路。拐上一条岔路,最后停在一棵大桑树下面。周围早没有了人家,只有无数苹果树石榴树无花果树和一条流淌着小溪。。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