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蝶仙医神医竟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妇,形容之老,出乎天麟意外。庐内尚有一个样貌年轻的少女,正站在蝶仙身后,见到七恨剑君等进来,也并不招呼,及至看清天麟容貌,不由呀了一声,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脸色顿时赤红,连忙低下头去,见天麟等也都没有在意她,才又稍稍抬起头来,不时偷眼去看天麟。
蝶仙医神医辈分比七恨剑君还高,何况他们还有求于人,都连忙上前见过。蝶仙也不理七恨剑君,只看着天麟微笑着点了点头。
七恨剑君躬身道:“求前辈救救剑儿。”说着已让奉剑上前给蝶仙叩头。蝶仙看了奉剑一眼,陡然色变,眼射精光,望着七恨天君,急切道:“怎么?你真的找到了玄天神丹?”
七恨剑君在他面前哪敢说谎,两忙说是。
碟仙将奉剑拉到眼前,仔仔细细打量了老半天,咂舌道:“不愧是七大天丹,竟有这等功效。”又对七恨剑君道:“你从哪里得来的神丹?难道你能炼制不成?”
七恨剑君忙一指身边的天麟道:“神丹乃是南宫公子所赐。”
蝶仙闻言颇吃了一惊,讶然望着天麟,道:“这娃儿给你的?娃儿,你竟有这等本事,得到众仙梦寐以求的玄天神丹?你这神丹是从哪里得来的?”
天麟笑道:“不过是机缘而已,何敢劳前辈动问。”
天麟此言,众人一听便知是推脱之词。玄天神丹,何人不感兴趣?蝶仙自然也不例外,她脾气本就有些古怪,闻言弗然不悦,道:“你不愿相告么?哼,若不说出玄天神丹的来处,休想老身医治此儿。”
天麟见她如此,心中也颇为不悦,只得道:“晚辈实有不便说之处,尚请前辈见谅才是,何故强人所难?”
蝶仙闻言突然哈哈大笑,面色却愈发难看,道:“强人所难?你可知老身平生有三不医?”
莫说初入仙界的天麟,即便是七恨剑君,也没有听说过蝶仙三不医的规矩,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默不作声。
蝶仙冷哼一声,道:“老身平生三不医。一不医是当死之人不医,二不医……蝶儿,你说给他们。”
那少女蝶儿望着天麟俊美绝伦的面孔,正在胡思乱想,不防蝶仙猛然叫了一声,天麟等都抬头看她,好似心中所思被人得知了一般,面色顿时又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师父……您说什么?”
蝶仙正在气头上,听了蝶儿之言,更是气得拍着桌子,道:“你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我让你告诉他们师父三不医的规矩。”蝶儿哦了一声,连忙道:“我师父平生有三不医。一不医是当死之人不医,就是说恶人师父是不医的。二不医是末神一族的人不医,末神世家依仗自身势力,自命正义,要充当什么仙界的仲裁者,阴谋暗算师父,差点把师父……”
蝶仙叱道:“蝶儿,谁让你说这么多了?还有呢?”
蝶儿忙道:“是是,师父的三不医是不喜之时不医,也就是,师父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医人。”蝶仙看了天麟等一眼,半转过身子,哼了一声道:“都听清楚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得不到答案,心情自然不好,哪里能够医治病人?”说罢竟缓缓闭上眼睛,作势不理天麟等人。
蝶仙的意思,即使傻子也能明白,她就是要迫使天麟告诉她玄天神丹的来历。七恨剑君心中紧张儿子,深恐得罪了蝶仙,救不了奉剑,自然希望天麟满足她的要求,因而转身望着天麟,满脸的祈求之色。
本来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乃是当为之事。想不到堂堂的医神医竟恃技趁机要挟,天麟登时心生怒意,正要说话,突听奉剑道:“不医了。”说罢,拉着七恨剑君向外就走。
七恨天君曾为了奉剑之毒,遍访仙界名医,然除了蝶仙之外,竟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因此可知,整个仙界之内,能救的爱儿性命者,唯有蝶仙而已,眼见奉剑竟然要放弃,忙道:“怎可如此?南宫公子,你……能不能……”
七恨剑君心中忧急且不提,而蝶仙闻听奉剑之言,也颇感惊异,睁开双眼,道:“小娃儿,你可知你中的乃是不解之毒?若不医治,七日之内,你便又如以前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要想想清楚。”
哪知奉剑虽是个小小童子,却极有骨气,因眼见蝶仙有意刁难,深恐天麟为难,宁肯自己深受剧毒折磨,竟毫不为之所动,却又道:“不医了。”
天麟见状,心中大悦,拍拍奉剑脑袋,笑道:“好个奉剑,有骨气。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帮你去毒,不会让你受苦。咱们走!”言毕大袖一拂,向外就去。
七恨天君见状大惊,忙道:“且慢……”却听蝶仙冷笑道:“千绝绝世之毒,我看你找谁解毒。”
天麟闻言也冷笑一声,心道,千绝再毒,岂能难得了药姬?闻言也不在乎,拉着奉剑出庐而来,也不顾被千绝之名惊坏了的七恨天君在后急喊。出得庐来,却见光华一闪,椅中人突然出现眼前。天麟不由一惊,连忙站住,诧道:“椅中人!”
只听椅中人笑道:“好个有骨气的娃儿。绝逸圣心,此娃儿中的乃是万毒之毒千绝,非一般人可解。即使神人,也有所不能。据劣者所知,普天之下,除了碟仙之外,无人能医。”
天麟道:“只可惜蝶仙平生乃有三不医,她心情不好,不能医。不过任他什么万毒之毒,也难不倒在下。”
椅中人笑道:“好气魄。只是你若想保住此儿,需每七日打通他静脉一次方可,终非善法,且听劣者调解。蝶仙!”
蝶仙在庐中听见外界情形,早已与蝶儿从庐中出来,听椅中人叫自己,忙躬身道:“恩公有何吩咐?”众人闻言不免大吃一惊:恩公?
椅中人笑道:“你可曾还记得昔日誓言?”
蝶仙躬身肃然道:“恩公再造之恩,可比天高,蝶仙没齿不忘。蝶仙终生任凭恩公差遣,绝不有违。”
椅中人轻摇羽扇,点头道:“嗯。我命你自今日今时起,跟随绝逸圣心身侧,听候差遣,不得有违。”
蝶仙肃然道:“遵命。”遂又转过身,对天麟躬身一礼,道:“老奴蝶仙见过公子。”
众人不由惊讶莫名,尤其天麟,竟一时惊得合不拢嘴,万没想到适才倨傲无比的蝶仙,转眼间竟对自己自称老奴,看她脸色,毫无作伪之态,倒似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