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能不能不在这两者其中去选?”
“不行!”康熙斩钉截铁毫无商量,“你这奴才既然立下了开疆拓土的大功劳,哼哼,有功不赏,朕何以为信?!为了这个女子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已是丧心病狂的地步,可见你是如何地沉浸其中,哼!想必这女子也能让你欢心,既如此,也能当成一种赏赐吧!”
说完,康熙怒容满面地盯着凌啸,等着这个自己最看中的臣子回话。
封爵是一种赏赐,赏人当然也是一种赏赐!
凌啸愣愣地看着坚决无比的康熙,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是康熙好像忘记了一样,这叶卡捷琳娜不是你的女儿,是别人的皇后吧!他还在心中紧急地计较着,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忍不住毛骨悚然。
凌啸毕竟不是历史专业的,铁帽子王是不是异姓的,着实拿不准,但似乎里面有多尔衮、代善之类的人物,这几个完全就是爱新觉罗的皇子们。
自己不是宗室,要是成了异姓王,说不定会饱受猜忌,很可能被康熙限定在京师居住,剥除掉军权,那可就麻烦了。现在选择沙皇皇后,康熙会心中不爽,但他既然允许自己有妻有妾,这已经是额驸中的特例了,加一个丑八怪,想必他绝对不会把自己太怎么样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
“那就要这个叶卡捷琳娜了。奴才谢主隆恩!”
“……”康熙愣住了,雅茹也愣住了。
但是凌啸看得十分分明,雅茹和康熙都在发愣,但是愣地却全不一样:雅茹是吸一口气,怔怔地盯着凌啸,不能理解他怎么会为了一个丑女人放弃铁帽子王。而康熙却明显是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这一下,凌啸可就有想法了。什么为女儿吃醋,康熙分明是假借这个机会要我放弃封赏,他虽然不在乎这狗屁王爵,但是却忽然发觉自己被康熙给吃得死死的,自己的性格被他摸得一清二楚,这可有些危险的气息。
“无药可救,这个丑八怪就交给你看管,出去!”
见康熙神色不善。凌啸赶紧叩头告退,谁知道还没退到宫门口,康熙已经莫名大怒起来,一个镇纸玉石砸了过来,吼道。“要是这婆娘少了一根毫毛,朕要夺了你一切爵位!但要是你敢让她身上多出点什么来,朕就把你身上割去点什么!滚!滚!”
她多出点什么?割我点什么?凌啸虽不了解康熙的意思,但是看到康熙这般暴躁,吓得连忙点头逃了出来。直到三人到了乾清门。凌啸才想明白一件事情,我能让叶卡捷琳娜身上能多出什么来?无非是多出个胎儿罢了,康熙能把我身上割去点什么。那可也多了,斩头,砍胳膊剁脚,割……
不寒而栗地凌啸回头望望宫灯透亮的乾清宫,听着里面砸东西的声音,心中叹道,“皇帝岳父,人格分裂,鉴定完毕!”
“你们的皇帝怎么可以这样对你?你好像是个功臣咧。不过看到他骂你,我心中很爽快。哈哈!”白忙活了半天的叶卡捷琳娜丝毫不气馁,反而看着凌啸幸灾乐祸,这个害得彼得疯傻的清朝将军挨骂,这让她很是解气。
凌啸一把揪住叶卡捷琳娜的小耳朵,对着大声道,“你现在是我看押的人质,搞清楚状况,要是你惹得我不爽,小心老子调教你!”叶卡捷琳娜听到这句英语,顿时就傻了眼,她虽然不懂得调教的意思,但她还是看得出凌啸的眼睛邪邪地有些得意,颇是无良地味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代皇后竟然沦落到异国他乡受人欺侮,顿时悲伤涌上心头,睫毛颤颤几下,竟是泪光盈盈。
“哼!”雅茹小丫头的嘴巴翘得老高,听不懂英语的她,以为凌啸又在言语上占叶卡捷琳娜的便宜,本就心中对凌啸没能让他当上福晋不爽,当即冷哼一声。
凌啸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面色发白的沙皇皇后,陪笑道,“雅茹,咱们把她捉回府去,让她天天给你捶背打扇,铺床叠被,好不好?”
忽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用劳烦忠毅候了,雅茹,过来,来姑姑这里来。”一行宫灯导引之下,太监宫女簇拥下地黛宁走了过来,“皇家自有嫁公主的规矩,更不缺人服侍自己的公主,还是不要委曲你的这个异国美姝的好,免得最后弄得有些人心疼。”
“长公主?”凌啸大吃一惊,“你不是在江宁吗?你来京城了,那边地纺纱机厂谁搞?”
宫灯柔和的黄光照耀下,黛宁身着绯红宫装旗袍,踩着的花盆底让她地身材高挑却凸显婀娜,虽是有意无意地挺胸和叶卡捷琳娜比着丰腴饱满,但面色却是寒霜冰莹,“怎么?本宫的侄女出嫁,身为姑姑就不能来帮着操办一下吗?”
她一把抱住靠在身边的雅茹,盯着后冠晶莹的沙皇皇后,“不过,本宫倒也没有料到,咱们大清国的额驸,果然全是特性独立之辈,连爱好都是这般的与众不同。雅茹,咱们去给太后请安去,不要防碍人家了。”
“姑姑,呜呜,嗯。”
凌啸见雅茹哭了出来,心中一急,正要跟过去解释,却见黛宁猛一转身,“难道你要硬闯宫闱不成?就算是三天后你将成为驸马,但现在起也不能再见雅茹和欣馨了!宫门就都要落钥了,再不回府去陪兰芩。就枉费她一片千里奔波地心意了!”
“咄咄”脚步声远去,只留下又喜又愁的凌啸,喜的是兰芩回北京来了,可以一解自己地思恋之苦,忧的是黛宁长公主,平素对自己并不生疏的她。现在为侄女鸣不平能够理解,反正她们都是姐妹,家中醋海生波倒也不怕,但如果被黛宁培养出一群女同性恋来,那可就要丢死人了。
出得皇宫,怒马鲜衣地凌啸带着叶卡捷琳娜往家中疾驰而去,亲卫们见凌啸策马快行,知道他定是归心似箭,当即加鞭击马奔驰在前为他开道,一时间把个东天街上搅了一个人仰马翻。凌啸却毫不惧怕扰民。他知道,兰芩和小依定然还在倚门相望呢,这两个丫头大腹便便千里而来,母子可否平安?
侯府已经被翻修一新,以至于凌啸都差点认不出来自己的这个府邸了。
两个比人还高大的石狮子一左一右立在门口。怒目咧牙勾爪踏球,彰显着这是一个为高权重的巨僚之门,就是旁边的那一排硕大无朋的拴马石,也要比其他府衙的排场来得吓人,而镏金的忠毅侯府匾牌。则高悬在仪门之上,几乎把左右两个副门都给罩住了。
门下站着的一排门房,看到这席卷而来的一群人。当即有人上前干涉,“诸位若是来拜会地,请出示名刺,若不是,还请速速离开,不要阻挡了门前!”凌啸大讶,这府邸是什么人翻修的,他可以猜到是内务府、章彭贝勒,甚或是皇上。毕竟自己大婚在即,可这些门房的仆役,他就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他都不认识。
凌啸不认识,但是胡涛胡骏认识他们,吼道,“蒋老头,瞎了你的狗眼不成,连侯爷你都不认得?”这一声喝,引得那蒋老头提着灯笼上来看了看,一看之下竟是吓了一跳,原来他是容若府上的仆人,“哎呀我地老天啊,是两位胡爷,这位定是我们侯爷了,请饶了奴才这一次吧,天太黑……”
“谁在府上?”凌啸却不理会他,指着右边拴马石上的几匹马和马车问道。
“回爷的话,是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前来看大姨太太的。”蒋老头的话让凌啸莫名其妙,什么大少奶奶地,略一想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容若和卢氏嫂子来看兰芩,正要赶紧进去,却听那蒋老头又道,“欣馨公主也在呢,还有四爷十三爷和他们的一个幕僚。”
凌啸一丢马鞭,就连忙跨门而入,“不用通禀了,小骏,把皇后安排到后院月盈台去居住,一应饮食婢女待遇,不得怠慢。”
呵呵,今天真是热闹啊!绕过四蟒汉白玉影壁,凌啸却缓下了脚步,大堂里面的确是高堂满座,这一点从那里地灯火通明和欢声笑语就可以知道了,问题是,老四和老十三是来干什么的?
“想不到欣馨姐姐和兰芩姐姐竟都是如此的才情,我这个做弟弟的都有些羡慕凌啸了,要是他真的像京城传言的那样,对个丑八怪罗刹皇后瞎来的话,我老十三定会对他饱以老拳,打得他满地找牙!”胤祥的声音传来,让凌啸苦笑不已,这些个强势的小舅子,也不知道会带给自己怎么样地烦恼。
容若却道,“邬先生,你看,兰芩和欣馨公主的这两句词,是不是当得起一代绝句好辞?”
邬思道笑道,“公子一代大家,所评极为的恰当啊,一人一句,竟是把远征将士眷属的幽思惊惧刻画得动心传神,忠毅侯有福啊。”
凌啸边走边寻思,几天不见,自己的两个爱妻怎么开始作诗赋曲了,究竟是什么绝妙好词,竟然让一代词家容若和邬思道都赞叹不已。
卢氏吟叹的声音在夜空中传来,“门环偶响疑投信,市语微哗虑变生。长愿寒衣胜铁衣,但祈归程继征程。”
凌啸不禁怔住了,妻子们为他的担忧诗词,让他侵入心底的甜蜜之余,不禁想起了那些等不到良人凯旋的湖北军属。
胤禛叹气道,“皇上亲征的这次大胜,只怕是武皇开边意未竟,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若是真的分封皇子们,会不会导致东周战国一样的连年大战?!”
“分封?!”凌啸跨进大堂的时候,忍不住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