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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为了调节情绪,慢慢斟满第三杯酒,想制造气氛,说:“第三杯酒,你我互敬!方式换个花样,各自先喝半杯,然后再交换:你喝我留给你的一半,我喝你留给我的一半,这叫融为一体。同时,还要说心里头的实话,怎么想就怎么说,想说不说的,让它憋着烂肚子。”
说罢,带头喝了一小口,末尾还冲着剩下的吹了几个泡,见中平仿照她做了,与他交换了酒杯,她见他等自己先喝,故意嘴一撇,抛了个媚眼,说:“你的心让酒灌蒙了,这事还不占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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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中平当了队长后,给H村定下一个小规矩:家庭主妇早晨不出工,晚上收工前一个小时,这二部分是不算请假,少记二分的工值。这样,村里主要劳动力可以晚上一点收工,回家后就可以直接吃饭。
听了中平的表白,兰萍心中又气又好笑,合伙做饭,自然是她出人他出工分,就说:“你队长既然说了,我这小萝卜疙瘩还扳得过你吗?女人家做饭是本能天生的,但心里冒气的,是香赢又被你占了,就这么没个自觉被人家裹着往里推。”
兰萍已达到了第一步,再下面就要给点温顺,柔情和体贴,三不时加点卤水,慢慢潜移默化,把那颗对工作自信,傲气重天而情场自卑的心扭转过来。正算计着,听见他问:“你一说,话里头好像我占过你好多香赢似的?”
她佯装凤眉倒竖:“你占了便宜倒唱哑刁。你那天乘人之危,浑水摸鱼搂我抱我,姑娘家的清白,都给毁在你那爪子上了。我现在落的糗事在身,往后的老脸往哪搁?”
中平如芒刺在身,口里含了个烧萝卜似的,说:“我……也是情……急,心里头哪容得下去想……那么多。”
兰萍低下头,手玩着衬衣角,轻轻说:“我没有怪你。只是要你承认,沾了的就沾了。”
中平忍气吞声说:“好,我认了,沾了你的脸,挨了你的玉体,赶明儿个替你烧几柱高香,去掉晦气,祝你嫁个有头有脸的如意郎君。”
兰萍挑了凤眼,说:“这还差不多,是句人话!喏,咱们吃饭,你快去洗脸洗爪子,我来点灯!”
中平洗毕出来,桌上点的是蜡烛,两支红烛闪烁,写在兰萍娇嫩漂亮的俏脸庞上,如棉蕾含娇带雨,楚楚可人,那窈窕纤细的倒影,变幻莫测写在地上,墙上。
中平被看的不敢再瞅她了,心里犯疑说:“她今儿个神色娇滴滴的,模样美美的,行为反常好怪怪的。”
兰萍斟了两杯酒,要他对面坐下,奔放说:“我们今日合伙同一口锅里吃饭,虽不是做……夫妻,但名义上已是夫妻了,像其它队上的几对知青,我们在背后都这样认为的,他们同样也会依葫芦画我们。为图个吉祥,我特意买酒做菜,为的是在红烛下写下这一刻,庆祝这一天。也许将后来你我各奔千秋,各有各的前程,甚至天涯海角,各自在水一方,但要永远记下这一天。”
她这份实在的心意,这份浪漫的情怀,他自长大就从没有见过,更有体验过。过去知青在一起吃大锅饭,轮流值班做,天天吵嘴,个个挑剔,不是嫌少放了油就是多放盐,日子是靠闹哄哄打发的。眼下合伙,她包揽了全部家务琐事,对他是个解脱,却对她是个牺牲。草木无情,人岂能连草木都有不如呢?
他好生感动,两眼水汪汪,端起杯就要喝,兰萍心里头也掀起一阵涟漪,口里循规蹈矩,说:“先别急。要庆祝要留念,总得有个什么仪式,人们结……婚那样的仪式。人家夫妻是下跪三拜,喝交杯酒,这太俗气也不现实,说不定还把你吓一大跳。我看咱俩在大红烛下互相敬酒三杯,表达合伙过日子的诚心。”她端起酒杯,神情庄重说,“先敬天地!请菩萨、圣母土地公公为我们唱个曲:保佑一对前途未卜的少男少女,同舟共济,命运宏达祥和,前途一帆风顺!”中平闻言,想到同是林中鸟,该飞的不该飞的都飞走了,只剩下二个沦落人,二颗孤独的心,就觉得热泪在转动,无言举杯,与她的酒杯相撞,仰脖一口咽下。
斟满第二杯酒,她神情温柔说:“二敬父母!我父亲在逃他乡,你父亲虽在,但在你心里如同虚设,自然都没可敬之处。我们只有母亲,你母亲早年改嫁,有说不出的苦衷,你不能恨她。她毕竟含辛茹苦,在贫困里把你连拉带扯,送上了独立生活的路。因此,人类最伟大最无私的最珍贵的情感,就是这种母亲的爱。这杯敬酒,愿他们长命百寿,做儿女的保证:总有一天会报答你们生育之恩的。”
说罢,眼泪再也忍不住,顺腮而下,举杯相撞他的酒杯,仰脖吞下。
中平已溢出泪水,也喝了。
兰萍拿出手绢,擦完自己的泪水,走过去替他擦净,嗔道:“好没志气的,女人的眼泪是往心里流,哪像你?”说毕,又自嘲说,“看我的,本来是个不寻常、浪漫漫的日子,一下子竟像奔丧的。还不说,真还有点情不自禁的!”
中平自知失态,忙夹一口菜,掩饰自己,静静等待如何喝第三杯酒。
兰萍为了调节情绪,慢慢斟满第三杯酒,想制造气氛,说:“第三杯酒,你我互敬!方式换个花样,各自先喝半杯,然后再交换:你喝我留给你的一半,我喝你留给我的一半,这叫融为一体。同时,还要说心里头的实话,怎么想就怎么说,想说不说的,让它憋着烂肚子。”
说罢,带头喝了一小口,末尾还冲着剩下的吹了几个泡,见中平仿照她做了,与他交换了酒杯,她见他等自己先喝,故意嘴一撇,抛了个媚眼,说:“你的心让酒灌蒙了,这事还不占个先?”</li>红杏八部:《倚墙候红杏》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