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说：“……当你们今日要远离我的时候，我们三人的心和身能平静得了吗？看在我们都相爱过……起码康梅是精神恋人，是供我读书的第三个恩人。小菲是露水夫妻，还有爱的结晶——的份上，我只敬一言，走出阴影，找一个男人，同常规人一样，组成一个家。你们俩人，就当亲姐妹的来往，就当亲姐妹的爱。这番话就是罪人的话，你们没有理由去执行，就算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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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菲靠拢过来，倚在他左边，说：“见仁见智，依我之言，衣服犹如血统样式分明，走到一起，五彩缤纷，回到各地，就是世界，在科威特那鬼地方，要看还得关在房里看，女人的脸缩在面纱里面。而现在，你手指往外一拉，头埋进去也没人管你。”

身子怂恿他去做，说心里话，她是爱的，他爱他一身的蛮劲，每一次令自己神昏颠倒。此刻闻着身上的那股男人味，自己真有点把持不住。

康梅知他话里的话，就说：“你多少算半个香港公民，怎不知香港人穿衣的风格？”

中平拿下放在她胸怀的手，喝了口茶，说：“那我请教你啦……”

康梅偏着头寻着他的眼神，说：“不拘一格，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时而翻新，时而复古，男的可以穿花衣服，女的可以穿西装打领带。一些稀奇的衣服也会招摇过市，比如，夏季猎装，一身为贴身收腰外套，为喇叭裤；水手装，领口大，衣身松，腰带宽；乞丐装，故意剪破，加补丁，等等。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我今日穿了一套男式西服，你跟我做怪模样，说距离拉远了。要是以前这样的穿戴，你不照样要抱着我亲的啃的？而现在，你我心中有介蒂，就算我穿了女儿身，千娇百媚，你会亲我啃我吗？”

说完，一时竟然泪水汪汪。

小菲听了这番话，心中莫明其妙泛起了一阵酸，是酸康梅还是酸中平，心中一时也说不出来，就赌气挪开了倚在他肩上的身子，正襟危坐。

中平知话题已叫明了，为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先点了菜，待服务员离去，才低沉说：“明知灯有火，不用四处摸。我面对你们二人，是罪人，就像把白粉给你们吃上瘾而不能自拔、而去毁掉现实生活一切美好东西那样的罪魁祸首。罪人面对受害者，还能说什么？能补偿得了吗？所以我只能用罪人的忏悔，不要你们求得原谅，而是求你们振作已耽误了的人生，哪怕是重新开始也行！小时候，我就没个安稳正常的家，我就生活在一个没男人的家。所以到现在，我的人生态度，就始终摆脱不了这样二个阴影，对家庭是随便的，以至我落到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对父爱是随便的，以致竹叶生的一对双和小菲生的小叶康，我都没法子去正视。所以昨晚竹叶挖苦我说，你没父亲，并不等于你不应该去作父亲，你没得到过父爱，并不等于你身上没有父爱，过去你没有家，并不等于你现在也不要家。这几个‘不等于’对我震动很大，将来怎么来纠正它，我不想多说，只是想用从小就扭曲了的人生态度，或者叫畸形的爱，来忏悔自己。正因为有它们在骨子里的存在，我无意识的伤害了生活在我周围的女人。远的不说，就说你们吧，我是带着阴影，首先进入了你们的生活，使你们落到这步境地：想要的家得不到，想爱的人得不到，家成了不是家的家，爱成了不是爱的爱。当你们今日要远离我的时候，我们三人的心和身能平静得了吗？看在我们都相爱过……起码康梅是精神恋人，是供我读书的第三个恩人。小菲是露水夫妻，还有爱的结晶——的份上，我只敬一言，走出阴影，找一个男人，同常规人一样，组成一个家。你们俩人，就当亲姐妹的来往，就当亲姐妹的爱。这番话就是罪人的话，你们没有理由去执行，就算没说。”

小菲没等他说完，身子已投进他怀里，浑身颤抖，嘴里只是说：“不不不！”康梅脸无任何表情，说：“顺齐自然吧！”起身操起照相机，抢了中平和小菲的镜头，和小菲换了位置，同中平合了影，最后请服务员当摄影师，照了三人合影。这一插曲，康梅脸上开朗了，筷头点着中平的鼻尖，说：“你呀，土八路狡猾狡猾的有！你是费了一番心思，跟我们临别赠言。而我，只把它当作一次检讨。”中平说：“嫌我还不深刻？”康梅说：“有本书上把男女的肌肤之合，当作是检讨。说干完了就后悔，三、二天又想来，忘了后悔。我你之间没有这种检讨，也没有后悔。如果说我想要这种检讨和后悔，你给吗？”中平说：“只要康梅在我心中不是以前的，我毫不犹豫去检去后悔。”康梅说：“那小菲也不是以前的小菲，你又如何？”小菲不容中平回答，抢先说：“我自然是要的，既是露水夫妻，碰见露水我就要。”

康梅拿眼瞅中平，见他就是不吱声，起身说：“你们在这里吃，我吞声饮泣撑饱了肚子，眼下有空，我去买点时装。”中平一把拉住她，说：“既是给你们送行，我们都作点努力，不要搞得都不高兴。现在都三点了，我只是要了小点心，先压一压寒饿。然后我陪你们逛地下商城，买些高档衣饰、金饰送给你们。小菲跟了我一场，连个订情物都没有。”小菲说：“有，艘一个录放机的，我一直视作订情信物。”</li>红杏八部：《倚墙候红杏》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