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梁当时就愣在那里,我最佩服的就是陈国庆了,他居然在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
“哪能啦?(海港话,怎么了)哪能各付样子啦!你们还真敢在看守所打人啊?看看着头破血流的!”陈国庆夸张地冲两个承办大喊大叫起来。****
我真的就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里在窃笑,看他们怎么收场!
其实像陈国庆这种老狱卒,应该一眼就看出来是自残,可是今天他明明是帮着我,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
看守所也是公安局的一个下属单位,说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可是我呆在看守所一年多却感觉到看守所和各承办单位之间相互并不买账,有时还有矛盾,原因很复杂,看守所是个羁押嫌疑犯的场所,如果承办把人犯送进看守所,在法院没有开庭判决之前,看守所得为承办单位保证嫌犯的人身安全,以前所谓的“流氓官司”常常会在看守所生一些嫌犯的人身安全问题,承办单位就怪罪看守所,反过来看守所就说是承办单位在提审的时候搞刑讯,使得嫌犯身ti受到伤害。(还有一些不便公开的秘密,在后面的情节中会渐渐有所体现)
李明启站了起来,对陈管教说:“好了好了,这家伙捣浆糊,自伤自残,我们又没把他怎么样!”
赵梁还是年轻,上来就拎起我的脖领子,在他的手刚一碰到我的时候,我杀猪般地嚎叫起来:“啊——打死人啦——”
陈管教一把就推开赵梁,赵梁隔着陈国庆还要上来踢我,嘴里开始大骂起来:“戆逼养子!看我不弄死你!敢在阿拉面前捣浆糊,要吃生活是吧?!”
陈国庆不干了,用力把赵梁向后推,不让他踢到我,对李明启说道:“老李,你们赶紧走吧!当事人不欢迎你们,明天换人吧啊!”
李明启正要带赵梁离开,马向东警长来到了提审室的门口。
“李队,你们8o4怎么回事,一个小赤佬都搞不定。王辉!别装死,站起来!”马向东喝道。
我乖乖站了起来,没办法,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是警长,也就是二楼的老大,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再说,我对这个帅警官有好感,感觉这个盖子和其他盖子不一样。
这时陈国庆把所医叫来了,看守所里都有医生,我们称他们为所医,到了监狱还有狱医。
所医是个胖子,三十多岁的样子,简单为我包扎了额头的伤口说了句“没屁事”就走了,“没屁事”是这个所医的口头禅,后来看守所里的嫌犯都私下里叫他“没屁事”,我在看守所呆了一年多,和他混得很熟,可是到现在我却把他的名字给忘了,就记住了他的绰号“没屁事”。
马向东和李明启赵梁先走了,这个提审明显无法继续下去了,陈国庆在后面悄悄对我说:“小赤佬!可以呀!好好表现,以后有事找我!”
我当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简单的一个看守所,貌似水很深。
陈国庆又把我带回了jin闭室,不同的是,再没有让两个劳动绑我,而是锁上了jin闭室的门,等于把我一个人关在了单间里。我可以坐下,站起,走动,一下子觉得很自由。
陈管教走了以后,董强来到jin闭室的门外,趴在铁杠门上对我说:“哎!过来。”我听话地走到门口。
“我帮侬港(海港话:对你说),我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关jin闭不上卡迪拉克的你是第一个,陈国庆对你老好了!”说着老徽巴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说:“怎么会这样呀?这是为什么呐?”
“嘿嘿!陈国庆大概看上你了,等着吧,你新兵期一过就得调他管的房间去。”董强神秘地对我说。
“新兵期?”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还真是个新户头啊?怎么看你都像个老官司了,我跟你说,你可别跟你老哥我捣浆糊啊!”董强四下看了看,掏出一根香烟,贴在铁门上点了,他抽了一口递给我,让我尽量贴近铁门抽,这里是探头的死角。
“我告诉你,新兵期一般一个月,一个月之内只要你不傻,你就能大致了解里面的规矩,该逮捕的也在一个月之内批捕了,一但批捕了,心思就稳定了。”老徽巴说道。
我问董强:“董哥,你什么案子啊?判了多少?”
“嗨!我这个最简单了,皮夹子,累犯,判了一年半,ma的,上一次在外面刚刚混了两个月,就栽进来了。”董强说的皮夹子就是小偷的意思,二所羁押的大多数都是皮夹子,海港公安局有个公交地铁总队,也叫反扒大队,专门对付皮夹子,这个公交总队抓获的嫌犯指定送进二所。
聊天时间过得很快,我和董强聊了一下午,基本上了解了这个二所的一般情况和一些大致的“规矩”,到了晚饭的时候,董强就先给我盛了两块板饭和一饭盒萝卜烧肉。
哇塞!我真的是饿急了!我用一把塑料小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整整两块饭被我吃得一干二净,满满一饭盒的萝卜烧肉,好多都是大肥肉,在外面肯定不吃的东西,现在吃起来是那样的香!董强和张扬分完饭菜回来,我早已经把饭菜吃光了,连一滴汤都没剩。
张扬笑了,说:“你可真能吃!这要是绑着你说什么也不敢给你吃这么多,等一下就该滑肠了,我得去给你要点手纸去。”
晚饭后,陈国庆又来了一趟,看看我说他下班了,叫我晚上别闹,今晚是个老吴管教值班,别给老吴添麻烦。
我就又谢了他没有绑我。
“我靠!不绑你是因为你受伤了,怕你伤口严重了,你以为是特殊照顾你呐?小子,你给我老实点,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陈国庆的突然翻脸,让我对他的一丝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我险些上了他们的当,他们是盖子,是我永远的敌人!他们怎么会真的对我好呐?
于是我低下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陈国庆也不再理我,把董强和张扬押回四楼收监了。
我听到了监房那边的走廊里传来了电视的声音,晚饭后是可以看电视的时间,电视放在铁栅栏墙外的走廊,每个监房都对着一台电视机,但是频道确是值班监控室的警官控制的,听声音在播放央视一套的新闻联播。
我这边是jin闭室,当然没有电视看,我百无聊赖,就开始研究这个卡迪拉克,看到这把椅子是固定在水泥地面的,两个扶手和两个前椅腿上都固定有皮克带,人只要坐上去绑好,一动也别想动。
最后我终于现了一个机关,座椅的坐板旁边有个拉手,我一拉,坐板正中赫然拉开一个大洞,正好是整个pi股的大小。我一下子明白了董强他们说的吃、拉都在上面的话,当时还想,不给我解开要大小便怎么办?
椅子后面还有一个小门,打开,里面是个小塑料桶,对着上面拉开的洞,原来这个是接屎尿的,这时谁设计的?人啊!自己为自己设计了这样残酷的囚椅!
还有狱所的存在,本身也是一种残酷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我倒是比较推崇古代的肉刑,偷东西的就砍掉手,强bao的就剁掉生值器,简单有效的办法,省却了监狱的存在,又能够真正起到抑制犯罪的目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一个看上长相很老的警官来到了jin闭室的门前。
“你,过来!”老盖子指着我说。
我当时正靠墙坐在地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慢慢地站了起来,慢慢地踱到铁门前。
“新来的?刚来就关了jin闭?脑袋怎么啦?”老盖子奇怪地看着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嗯!”我喉咙里面哼了一下。
“嗯什么嗯?我问你话呐!”老吴警官用枪兵敲了一下铁门。
“晚上很冷,吴管教,能不能给我找两条被子来?”我对老吴头说道,的确,这个jin闭室除了一把大椅子什么都没有,地还是水泥地面的,我正愁晚上睡觉怎么办呐。
老吴管教奇怪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最后说:“你要是觉得这样还不舒服,我就进去再给你绑上。”说着就用枪兵做开门状。
我连忙伸手抓住铁门说:“别别!就这样吧,您不用进来拉!”
“呵呵!呐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老吴头笑了,我突然觉得这老头也许并不坏。
“我、我我是新来的,今天早上在房间打架就关了jin闭了。”我如实说道。
“哦!刚来就打架,不老实!有你苦头吃!”老吴管教接着问:“那额头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伸手mo了一下贴着纱布块的额头,苦笑了一下说:“提审的时候不小心碰墙上了。”
“哦!是你自己碰的?不是承办打的?”吴管教接着说。
“不是不是!我自己碰的!”我坚定地很将义气地说道。
“好,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啊!我在交接班记录上明明看到陈管教写得是承办刑讯致伤,原来是你自残,你是不是老官司?你懂不懂自伤自残也是犯罪?看来你什么都不懂,我还得罚你坐上去!”说着枪兵一晃,房门开了,老吴进来不容分说就把我又绑到了卡迪拉克上面。
我心里那个悔呀!妈ma的姜还是老的辣,让这个老盖子给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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