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明要结婚了。
徐大帅在深训呆不住了,他年纪比李思明要大,看到李思明真得做出了结婚的架势,心里也挺痒痒的。更不必说和杨月成天泡在一起的徐丽了,早就催促徐大帅加快步伐。徐丽下了命今,长期患“妻管严”的他只好领命回到了北京。
“你说结婚为什么非要大操大办,领个结婚证不就完了吗?”某天徐大帅对李思明说道。
“这就不懂了吧?现在不比从前我们当知青那会儿,只要组织批准,领个证,建个陋室发个喜糖,办一桌简单的酒席就宣布成家了。现在可不行,照你那么说,领个证就完事了,当新郎的是轻松了,可新娘不干了,她们会认为不给男人找点事情做,就太委屈自己了。这男人要是千辛万苦才娶得老婆,男人们就对结婚感到恐惧,怕再一次结婚找罪受,这样男人们就会乖乖地听话,而女人们就会觉得自己身份很高贵。这是其一;其二嘛,那就是社会心理了,风风光光地大操大办一下,你爸妈会觉得挺有面子的,你岳父岳母也觉得你们家也没有亏待他们的宝贝女儿,他们也没有随便就将自己宝贝女儿交给你,在亲戚朋友面前也挺有面子的,这其实是个面子问题。现在男人用自行车把新娘按回家,过几年,人们有点钱就会开始耍花样,相互攀比,得用高级轿车。香港人不就是这样吗?”李思明道。
“你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徐大帅点头道。“就像很有经验似的。”
“这不是有道理的问题。我这是认命,长辈们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现在是无所谓了,只有没娶错人就行。”李思明自嘲道。
“说得也对,让他们操心去,咱寻个自在!”徐大帅道。
“你在深训买个房子吧,顺便帮我也买一套,咱们做邻居。那里将是我们的家。”李思明道,“咱们可都是股东哦!”
“那当然,结婚了还让老婆住单位帘舍,说不过去啊。”
“我看你是舍不得吧?”李思明轻笑道,“你别瞪眼,我说的是事实。”
“那你买房子干嘛?”徐大帅反问道。“我是什么心思,你就是什么心思!”
徐大帅结婚要比李思明要麻烦得多,徐丽是济南人,所以徐大帅还得往济南跑一趟亲自将岳母大人请到北京来。两家人商量如何操办。还好他岳母大人通情达理,并没有为难他,不过“三大件”、“四大件”什么的,这对于徐大帅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按照李思明的话来说,咱缺得就不是钱!事实上徐丽今年都二十六岁了,她母亲巴不得她早点结婚。好了结她一桩心事。
李思明和徐子健都要结婚了,这个消息立刻被某好事者散布出去,那些他们当年的兵团战友们都积极地奔走相告,结果这两人每天都忙着接待客人。这下他们俩人想低调也不行,罪魁祸首的,当属那位“慈善家”陈诚和那位有时间也有钱的个体户钱大海了,这俩家伙终于又一次找到由头。将大伙聚拢在一起。而杨月和徐丽两人则掰着手指头,数着春节到来地日子,好请婚假。这两位大龄女青年宣布要结婚的消息,让一些一直对这两位美女虎视耽耽抱着幻想的男同事断了想头。
“两朵鲜花插在两堆牛粪上!”这是某些男人心底最想说的话。
“阿嚏!”李思明打了个喷嚏,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这对他来说是个很少会出现的情况。
李思明的母亲和他岳母大人两人天天会面,总是合计着应该怎么怎么办,她们两人每天总会有一人突然想起什么,然后急匆匆地赶往对方家里对新发现的一个“重大问题”进行热烈地讨讨和研究。一副公务匆忙的样子。
两队新婚夫妇的共同朋友太多了,这还不包括亲戚。这个办酒席的问题是个大问题,于是有人提出两队夫妇合办婚宴,包一家大饭店,省事省心,人多也热闹,还省得大家跑两趟。李思明和徐大帅商量了下,觉得很不错,这也很有意义。
“我们家共有三百零九人赴宴,你们家有多少人?”某天岳母问道。
“三百零九人?怎么有这么多人?”李思明吃惊的问道,“是不是算错了?”
“小李,我们家小月嫁给你,是你的福份,怎么?酒席都办不起?”岳母反问道。
“对,是我的福份。”李思明对这一点“福份”已经麻木了,“可是三百零九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再加上另几家的亲戚,还有,光我们四个人的兵团战友就差不多有一百来号人,除非在人民大会堂办宴席。”
“那是国宴!人家同意,我还不敢去呢!”岳母轻笑道,“小月她爸那么多老战友老朋友,还有一大堆下属同事什么的,早就嚷嚷要来的。人家也是棒场,你总不能拒绝吧?”
岳母大人说的是实情,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杨月在这帮老战友老朋友老部下的子女当中,算是比较晚结婚的。女儿大了,那些老一辈人开始嘀咕了,怎么还不结婚?是不是挑花了眼?还是眼界太高?有人看着着急,忍不住跳出出来主动当月老牵红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也是中国特色之一。眼下听说真的要结婚了,怎么能不凑个热闹,拿这事当成了联铬感情,老朋友们也找到了聚在一起的由头,要不然还真难聚这么齐。
“白阿姨,我们商量一下,这些长辈和首长一个都不请,到时候每个人发点喜糖不就行了吗?要是这些人都来了,谁不带个长的,其他宾客可就不敢太随便了。再说这些人都来了。那大帅他们这对新人不就成了陪村了吗?”李思明苦着脸道。
“小李说得对,他们这两对新人都是十年的朋友了,来地客人的当中也有许多都是他们的共同朋友,年轻人在一起就是图个热闹。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凑热闹了。到时候我也穿便装去,这下你满意了?”岳父大人难得地插了进来。
“伯父大人真是太英明了!”李思明拍马屁道。
“别柏马屁。事到如今你还称为‘伯父’?”岳父笑骂道。
“不是还未领结婚证嘛?从法律上讲我们还没有什么亲属关系!”李思明道。
“你这小子!”岳父骂道,“越来越当自己当回事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李思明道。
“还有一个问题?有什么事就说!”岳父有些不耐烦,嫁得要不是自己女儿,他才獭得理这等事情。
“这样的婚宴,总得有一个主持人吧,也就是证婚人什么的!”李恩明说道。
“这个简单.我早就想好了,嘻一个很合适。”岳父道。
“谁啊?”
“你那个好朋友的大伯父!”岳父道。
“曾智他伯父啊?是个好人选!”李思明点头称是。
春节到了。杨月和徐丽两人拿着早就准备妥当的行李,踏上了返京的列车。对于她俩来说,这是她们早就盼望的这么一天。十年,这绝对不能算太短的时间,对于下一代人来说,这却是个谩长的时间。而对于杨月和徐丽两人来说,这只不过让她们的爱情马拉讼道路的终点而已,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们和各自恋爱的对象相识、相知、相爱,岁月见证了她们对爱情的坚贞,时间考验了她们的守护。
如今总算是修成正果了,她们怎么能不激动呢?她们想起了曾经兵团战友邓加和李霞,那也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在共同的岁月里相互扶持,过着艰辛而又甜蜜的生话。对比一下其他她们看到过的听说过的知青恋人的爱情悲喜剧,她们是最幸福的了,因为她们并没有因为生话中的磨难而劳燕分飞,她们和她们的恋人始终在一起,等待她们的是未来幸辐的生话。
对于杨月来说,这更是值得珍惜的幸福。三年半前的那段岁月,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她曾经以为幸福不过是个过去时。她想起了一首诗:
是呵,多么疲倦/麦捆在身后静静安睡/让我们也合上眼睛吧/温热地吻着/饮着泉水
饱满的云从空中飘过/一朵、一朵/现在,可以走了/拿着圆钝的镰刀/走向麦田尽头绿色的草原。
正如诗中所说的,在走过长长的纷繁轮回的四季,她终于迎来了收获的季节,为此她付出的不仅仅是眼泪。
“小月,你脸上怎么有黑眼圈?昨晚失眠了吧?”看到杨月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徐丽在车上取笑道。
“你别笑话我,你不也是?昨晚我听到你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吵得我都睡不着!”杨月白了她一眼。
“这么说,怪我了?”徐丽笑着道,“你要是不想回京,可以在下一站下车嘛。到时候我就对阿明说,你另有新欢了。”
“你才另有新欢呢!”杨月不满,两人在车上打闹着。有几位年长者看得只摇头,暗叹世风日下,淑女不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