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9月,李思明跟着中国一个科技与教育界高级代表国赴越南访问。这是李思明重隔14年以来第一次来越南,此时此刻李思明不禁有些感慨。
代表团是从广西凭祥的口岸“友谊关”赴越南的。其实关内关外之间的民间交流早就是如火如荼,同登、谅山两侧的两国边民通婚的情况在历史上就数不胜数,两国人民有不少都是亲戚关系,正所谓“山水相连”。在经过一场持续十年的战争之后,边境又一次变得热闹起来,只不过不远处的边境线上还埋藏着数百万枚随时可以夺去任何人生命的地雷。
这次是乘坐宽敞明亮的大客车,在大白天正大光明地抵达零公里线,还有随团记者扛着摄像机。行李车上还存放着李思明特意带上的一千块微星微处理器。
李思明不禁想起当年自己率队从云南秘密渡过红河的那个惊心动魄之夜,记得当年自己是乘着军用卡车借着夜色往红河北岸机动的,年轻的士兵在让人热血沸腾的战前动员之后,在大战来临之前,不仅承受着紧张压抑的战场气氛,内心也是充满着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和不安。这种恐惧与不安比真正面对收割生命的子弹要更加让人害怕。就像被人逼着一部恐怖片,让人恨不得早点投入战斗,痛快地牺牲或着仍然坚强地活着。在李思明的脑海中,还清晰地记忆着那被包得严严实实军车里。那在黑暗中发出忽明忽暗红光地抖动的烟头,那情景就像老电影一样不可磨灭。
从军事学的角度来讲,战争本身就是一队有组织的人去攻击另一队有组织地人,尽量地保全自己杀死对手。战争本身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本身也没有什么值得骄傲地东西:有的人轰轰烈烈地回来了。有的人永远地躺下了。而有的人却在最后一场战斗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而李思明一直牵挂地一些战友们,却永远地躺在异国的土地之上。
办好出关手续。代表团出了关,换上越南人提供地客车。汽车在山林与乡村间穿行。点缀在山野之中地是一个个很有特色的民居。这里的气候和作物与广西差不多。人的面孔也几乎相同。好一派和平安详和美丽的景象,那过去地战火纷飞与流血牺牲似乎从来就没发生过,那战士的鲜血也即将被人忘记。
“我要寻回我亲爱地战友,让他们回到自己的祖国!”李思明在心中又一次提醒自己。多年前的杀戮战场情景,李思明永远不能忘却。并且随着时光的流逝。却愈发清晰起来。无数次当他在空闲之余忆起那峥嵘岁月时。甚至那迷漫战场的硝烟又出现在他的眼前。这是宿命吗?李思明不禁这么想,他觉得自己有些亏欠仍然躺在异国他乡的战友们,尽管那也不叫亏欠。只是这又一次亲临这一片土地,让他的心情难以平复,昔日的荣耀与悲伤一左一右地向他袭来,让他的呼吸并得急促起来。他觉得自己此行责无旁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刀自嘲道,他是作为李思明的助手混迹于代表团的。这两位前中国军人的心情都很是复杂。曾经你死我活的拼杀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和平友好的使者,这身份。还有这气氛变换得太让人意外。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三十年一半还没到呢,就雨过天晴了。
李思明是代表团中的一个特殊存在,在来越南之前,微星科技集团新闻发言人郑英洁高调发布公告称,微星科技集团CTO兼微星科技集团中央研究院院长李思明先生,将随中国一个高级代表团访问越南,唯恐天下人不知道。
各国媒体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这是上很有新闻价值的事件,有鼓励的,也有说风凉话的,当然有八卦的。分析着李思明越南之行种种可能结果。最恶毒的要属那家自诩代表“自由世界”的“美国之音”:
李思明这位双手沾满越南人民鲜血的前中国军人,应该向越南人民公开谢罪,并请求越南人民的谅解。我们不敢苟同越南官方立场将这次定位为友好访问。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国高级军官透露,李思明领导的中国狼牙特种部队曾经杀害过数以千计的越南平民,这些手无寸铁的越南平民被中国侵略者残忍地杀害并抛入红河之中,以达到毁尸灭迹的目的。伟大的越南人民应该理直气壮地站起来,质问李思明到底犯下多少没被披露的骇人听闻的罪行。他应该如联邦德国前总理勃兰特双膝跪在波兰犹太人死难者纪念碑前那样。向越南人民下跪请罪!
“美国之音”的用意是无比恶毒的。它总打着“客观、公正”的旗号,混淆黑白,宣扬所谓的“民主、自由”,并总是用诸如“据可靠消息”、“据知情者透露”等字眼来佐证它的所谓“公正”,并且会编造各种普通人无法辨别真假的数据,并且让新闻素材按照它的需要进行编排组合,让不明真相者信以为真。把水搅浑是它直接目的,只要有人愿意听它。那就足够了。
“山中有老虎。猴子莫称王!“越南人自70年代末期以来,恐怕会对此有深刻感受。惨重的教训让越南人不得不重拾起他跟北方邻居的友谊。遗憾的是。越南人丧失了至少十年的重建家园的时间。山水相连,让汉文化渗透到越南的每一个角落,路过的各个历史建筑物上都有着汉字对联或牌匾,那些以前日常中惯用的中国字因为所谓“民族独立性”而逐渐淡化,但是如果不是因为语言和越南女人身上民族服饰“长衫”。让中国人以为还身处中国广西。从人口年龄层次来讲,越南是一个年轻地国家,因为至少有一半人口是,懈年之后出生的,人人头上都喜欢戴着顶帽子。
“绿帽子!越南男人对此是情有独钟啊!”小刀小声地和李思明嘀咕道。说这话时。两个内心“阴暗”的中国男人似乎都找回了胜利者的心理优势。
代表团成员对李思明现在地心态很好奇,在来的路上就有人很八卦地问李思明现在有何感想。
“去越南就想去邻居家串门。这个邻居要是做出有损我家尊严地事情。甚至放狗咬人地话,那我就带着打狗棒气势汹汹地去;如果是个好邻居。那么我们就带着礼物去拜访!”李思明这样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回答道。
代表团到达的当天。越南官方就有一位高级官员接见了所有成员,自有正副团长寒暄和交谈。没李思明啥事情。他也很乐意当个哑巴。只是来宾介绍时,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越南官方通讯社和电视台播放了这段会见地画面。还给了李思明几个特写镜头。
越南人并没有臭鸡蛋来招待李思明,那些负责接待地越南官员都是面带可掬的笑容。还很体贴地给代表团配了几位翻译和导游。李思明随团参观了河内巴亭广场地胡志明陵墓。还游览了著名地还剑湖。越南普通市民也都很热情。只是有人知道李思明身份的。还小声地议论:
“看到了没有,他就是中国的那位神秘地特种部队军官,据说杀人不眨眼,可这人怎么看也不像啊!”
“这位三十来岁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就是中国超级富豪。据说他地资产可以抵上咱们几个省地一年地收入!是中国地大资本家。我看咱们越南也要变成资本家的天下了!”
“听说他三十来岁就成了中国北京大学的教授了,真闹不明白。他怎么会去参军?”
越南人远远地指指点点着。直到警察来轰。只是李思明就是知道大家在议论他,他也根本就不懂人家在说些什么,他还露出自以为很灿烂的笑容。
“明哥。咱俩算不算有史以来最早攻进越南首都的特种队员?”小刀提了这个问题。
“拉倒吧,我还去过华盛顿呢!如果你真这么想,行。我不介意你去越南国会宣布你地军管法令,可别拉我去哦!”李思明朝那些越南官方派出的负责代表团安全地越南安全人员扬了扬下巴。
“这些家伙。真是让人不痛快!”小刀扯了扯嘴角。这些安全人员总是有意无意用很冷漠的眼神盯着李思明的后背,当李思明转头盯着对方之时,对方总是迅速地避开他直视的眼神,像是捉迷藏一般。这种很不自在的感觉令他十分不爽。
“咱们属于‘危险’人物。得到人家的特殊照顾,还不够你拽的?“李思明笑着道。
“你说当年我们要是潜入河内,那现在该会是什么情景?”小刀悄悄地说道。
“没发生过的事情,就别提什么可能,你我都是中国一介平民。是和平使者!”李思明道,“要是咱们当年真那么做过,那么我们今天就不会这么正大光明了!”
“那么这次你准备用多少钱‘收买’啊?”
“什么叫‘收买’。我这是投资。你懂吗?”李思明瞪了他一眼,“花多少钱我也不在乎!”
只是这越南人似乎根本就没有提李思明的“特殊要求”,李思明和小刀两人有些着急,每天跟着代表团到处参观访问。越南人似乎有意冷落李思明,但是却不妨碍李思明在参观几家国营电器工厂时。大笔一挥就援助了一批技术和资金,包括在越南河内以合资的形式建设一个彩电组装厂,自然在股份上李思明不得不吃亏一些,作为此次代表团的成果之一。
得到了不少好处,终于在代表团到达第四天,有越南官员急匆匆地找到了李思明。邀请李思明到河内国家大学作一次演讲。跟随他的是一名越军上校军官和两名小军官,这让李思明很惊讶,这位军官一进来李思明就注意到,因为他不太友好的眼神让李思明感觉很不舒服。
“这个活动是另外增加的吧?“李思明很惊讶。
“嗯,这是一些学生联名要求的。河内国家大学的教授们也十分欢迎您去交流一下,他们对贵公司的发展经验很感兴趣。”官员道。
“交流没问题。但是这个演讲我讲什么呢?”李思明问道,他的目光转向全程陪同的中国大使,“可别引起什么外交纠纷哦!”
“比如您对发展高科技的看法,您创业的经历,再比如您从革新开放的看法。”官员抢先答道,顿了顿,“当然有些事情还要回避的!”
“噢!”李思明明白了。
“您跟我国驻贵国大使达成的协议。我国有关方面正在加紧筹备。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您的协助!”官员笑了笑道。
“什么问题?”李思明问道,他有些气恼。
“我特工第13营主要军官的死亡细节!”那名军官却用十分僵硬的语气说道。
李思明瞧了瞧这位军官,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双方都没说话,让气氛很是紧张。中国驻越大使为了缓和一下气氛,递着眼色道:
“小李,这个是当年令越南军方十分模糊的事情,据说当年一位越军护士因此遭到了军事审判,被判通‘敌’。多年来她的家人一直不停地上诉,因此越南军方需要你的解释,您毕竟是当年的直接参战的军官。”
大使的话让李思明放松了一下,这也是两国军方达成的秘密协议之一,李思明早就得到授权,以换取对方的帮助。他想起当年自己深入虎穴的那个夜晚。那个咯斯特溶洞里的鲜血,还有那个有着一双明亮妩媚的大眼睛的越南女兵。